夜溪在水底叉著腰，渾然不顧自己沒穿衣裳。
當然，也露不出什麼，生命水裹著呢。
況且，竹子那個非人，在他眼裡，男人，女人，男人族，女人族，非男人族，非女人族，都是螻蟻爾。
“放我上去！”
竹子詫異：“上來乾嘛？”
夜溪一噎，你說呢！
“你才長出新身體，煉器還沒開始呢。”
“...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簡單，煮乾了就行，把所有材料給你煮進去。”
“...”
不是煉製兵器嗎？這是把我入味吧！等著所有湯汁煮進我的殼子，就可以開吃了吧？
“不是，你認真點兒，你這直接把所有東西熬進來——是要讓我自己捏？我不懂啊這個。”
“這些年，你什麼都沒學嗎？”竹子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夜溪反駁：“我會煉丹。”
“那就當丹煉吧。”
“...敢不敢再敷衍些？”
竹子：“這是你要的，我把這些東西融進你的神魂裡去，到時你一個念頭想劍來劍想刀來刀。不是你要的嗎？”
夜溪懷疑：“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簡單，先將這些材料融合進去，然後我再出手煉製。”
心中忽然不妙。
“怎麼煉？”
材料融進的是我的神魂沒錯吧？
竹子：“事已至此，你還能反悔？”
一口老血湧上喉嚨，艱難咽下：“你不想斷子絕孫的吧？”
“放心，死不了的。”
這算是保證嗎？自己怎麼那麼想抽人呢？
可竹子說得沒錯，她能反抗？隻能被煮著。
不知煮了多久，終於一鍋海被煮乾，隻剩下夜溪，那些殘片材料已經徹底融入進去。
好緊張，死竹子又要怎樣折騰？
夜溪抹了兩手熱汗，如今她這幅身體真正變活了，連汗都出得如此酣暢淋漓。
一個眨眼，爐子消失，夜溪憑空而立，慌忙弄了些鮫紗出來胡亂裹住身體。
竹子道：“我要見你的神魂。”
夜溪一呆：“進我的神魂空間？”
“不然怎麼煉？”
他說得太理所應當，夜溪尋思過來大驚：“你要烤我晶核？！”
“是啊，材料都進那裡了，不煉那裡煉哪裡？”
“不不不，不行，那是我的——”
被定住身形，嘴巴半張，一個“命”字怎麼也吐不出來。
竹子走到她麵前，抬手彈下她的額頭：“明明知道攔不住我，還說什麼不不不，說不有用嗎？”
不能說話的夜王翻了個白眼。
竹子笑了笑，兩手極快的往左右一抓，抓出兩隻懵一臉的無歸鳳屠來。
驚喜。
“夜溪——”
“好了？”
竹子：“好什麼好，才要開始煉製呢。”
哈？
無歸不可置信：“三百多年了，還沒開始？”
鳳屠：“你們都乾嘛了？”
夜溪一呆，我被煮了三百多年？竟然沒熟！
“等等，你——”無歸驚喜的睜大眼睛：“你活了！”
鳳屠一愣，緊接著仔細一聽，果然，夜溪的胸腔中，傳來噗通噗通有律動的跳動聲，還有血管裡汩汩的流淌聲。
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甲一劃，呃，皮膚陷下去了，但沒破。
竹子一嗤：“三百年長出來的新身體，我親手製作，是區區你們能破壞的？”
鳳屠：“...”
不能就不能嘛，什麼叫做區區我們啊。
無歸樂得有些傻：“跟我比呢？能比上我嗎？”
夜溪也好奇。
竹子掃他一眼：“暫時還差點兒，但以後可提升。”
“那就好。”無歸還算滿意：“叫我們是要我們做什麼？”
“有件事，需要你們同意一下。”
“什麼？”無歸鳳屠異口同聲。
但有所遣，儘管吩咐。
“神力，我需要一些。”竹子解釋：“之前想著湊合，沒想到你們能得到那些東西，那便一次到位，弄個不湊合的。”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沒問題。”
夜溪反而擔憂：“他們進階用什麼？”
竹子：“你那小宮殿裡東西多了去，而且，我也用不多。”
鳳屠：“沒關係的，我們本就準備好的，全用了也沒事。”
無歸也如此說。
竹子滿意點頭，本來，東西在夜溪那裡，他可以隨便拿，但想到有可能事後被夜溪吼，畢竟這東西不僅僅是他徒弟的，還是兩個外人的，給夜溪個麵子，先問問比較好。
外人無歸、外人鳳屠：...
“那便——準備渡劫吧。”
啊？
三人皆有一瞬間的懵。
夜溪：“現在？不是在我——之後？”
“既然你的朋友配合你，那麼我便儘量做到最好。”竹子淡淡道。
可夜溪總聽得這話裡有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狐疑：“你是不是有彆的打算？”
“是。”竹子大大方方承認。
“身體，我已經儘量給你弄成最好，但不經曆神劫的話，在神界...會很吃虧。”
無歸鳳屠證明這一點。
“譬如飛升池，下界飛升仙界的人先出現在飛升池裡，鑄就仙軀。神界沒有，神劫過後，自然有神力注入。”無歸道。
夜溪：“我挨了神劫能有神力？”
鳳屠：“至少，有這個資格。便是當時未有，以後捕捉神力你就能吸收了。”
可能會吸收，但不經神劫，更大的可能是吸收不了。
夜溪不由想到精神空間裡的神力，可不是嘛，她吸收不了。一開始自己以為吸收了的那一小團，實際上，不過是人家勉強同意暫住在她空間，拿她當酒店用而已。
哼哼，等她過了神劫，首當其衝就是把小東西給吃了！
無歸道：“既然要開始渡劫，那一切便要布置起來。我們兩個，再加上吞天火寶，不知道這天地受不受得住。還有你要完成神樹的托付，斬儘惡人。”
“這個，我們引雷去劈城就好，神劫之威，不會有哪個能逃脫。”鳳屠道。
夜溪猶豫：“神劫會很可怕？空空他們要不要先送走？”
竹子早有打算：“他們不能走，一起受著。”
開什麼玩笑？會死人的！
竹子淡淡一笑：“放心，你師兄師姐，那個巫族的女孩子，還有魚妖，可以多少吸收些神劫之力，這對他們沒壞處。”
夜溪板著臉：“你又要做壞事！”
“於我是多管閒事，於他們是天大的福氣。若不是與你交好，我會管？不如你去問他們，若他們不願意，立即送他們離開好吧。”
夜溪靜默一秒：“那彆人呢？”
“彆的啊，那個小光頭也可以，雖然他是佛家，但你宮殿的坑裡有幾顆神蓮子，給他用了吧，左右苦澀不好吃。”
“...”
所以，最後一句才是你大方的真正原因吧？
“至於另外四個——劈死了就不要了。”
“...”
無歸鳳屠：嗬嗬，頭次感謝祖上，給了我們強硬的身軀和高貴的血統，劈不死啊劈不死。
夜溪：“大家師徒一場，不是露水的那啥，以後在上頭還有無窮相對的歲月的，你確定要在我心裡留下一道無法彌補的創傷？”
竹子看她，恍然：“也是，這麼多年你唯二的追求者來之不易啊。”
擦，竹子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