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荒的生死,真的沒誰在意。
生老病死,是每個生靈都要經曆的,也是每個界麵都要經曆的。
界麵出生成長繁盛,過後開始衰老,老到一定程度,空間位置開始發生變化,漸漸滑向邊緣地帶,直至徹底消失在虛無中,這個過程,就是一步步走向墳墓。
死去的界麵多了去,裡頭能自救的不多,能自救成功的更少。
像墨荒這樣的快咽氣的廢界,太多,除了那些上了所有黑名單被通緝的惡人,沒有人來。
而像墨荒這樣回光返照誕生個神樹或者彆的肩負重任想最後一搏的也不少,可那就是秋冬裡開放的小桃花,瑟瑟一抖還是凋零。
所以,真沒人關心墨荒,天道群也沒有。
天道群能來這,全是因為夜溪。
夜溪這個異數,自然是儘快鏟除為妙。
可夜溪這個異數,她又不全是異數。
一開始,這個異數就異變了。
她綁定了一條龍,一條神龍,神族,純血的。
這就難辦了。
而且更難辦的是——倉禹舊天道的私心。
倉禹是落寞的曾經仙界,關注它的本也沒幾個,而它自己更是藏著掖著要完成舊主的命令,更是不跟天道群聯係,可好,給了夜溪可勁兒作的機會。
兩個天命人,一男一女,各種機緣,神獸神器,它安排的妥妥當當。
可惜,出了個異數。
這個異數一來就把神龍給撬走了,更可恨的是,這個異數自己還有本事,還打不死,它找不到她,便算計不了,本來安排好的事情進行的好好的,就差最後一步了,功虧一簣。
幸好舊天道被弄死了,不然它就要苦惱怎麼自己弄死自己。
然後,倉禹成仙界了,自然被仙界天道群加進去了,夜溪也就被發現了。
可惜,夜溪跟無歸的聯係更緊密了,還多了個鳳屠。
兩個神族,並不同的種族,且都是厲害的亙古存在。
這就難辦了。
仙界天道在神的眼裡,不算什麼的。哦?不聽話,捏死,再造一個便是。
出於這種忌憚,天道群對夜溪是又恨又無力。恨,隻是出於職責,異數本就是天道要消滅的存在。無力,是它們嘗試過了,每次都得不了手,另,又不敢下死手。
萬一被那兩位記恨上...
好在夜溪幾次受點撥,有想融入此間的想法,而它們也想到一件事情正好借她的手最好...便給個機會吧。
所以,夜溪一行來墨荒,它們也就跟著分出意識來了。
給墨荒神樹指引,不過是它們拉不下麵子心裡不痛快隨手給夜溪添了一樁事做而已。
成了,好啊,仙界又多一分力量,是好事。不成,哦,生老病死沒辦法啊,誰也逃不過的。
若是夜溪知道天道群的想法,定要跑到墨荒神樹前把功勞全攬自己身上。
再說,天地降雷劫,是需要原因的,且降下幾重威力幾何,這些都是有規矩的,換成肉眼可見,便是先提交需要渡劫之人的資料,審核他的實力,核對功績孽業等相關記錄,然後按照這些分配雷劫,大章一蓋,劈吧。
流程很嚴謹,審核很嚴密,同時天地高效,一瞬間完成所有,雷就哐嘰劈下來了。
而異數,就不一樣了,一般對待異數的規格是——劈死為止。
當然,這個劈死,也要考慮周圍生靈和空間的生存以及穩定性。
偏偏,夜溪就是劈不死的小強。
再加上,天道群不能不考慮無歸和鳳屠。
於是,這麼多年就這樣僵持下來了。
再後來,又多了個竹子的因素。
於是,天道群妥協,隻要夜溪做成那件事,就認了吧,反正她要到神界去了,日後再不相見就好。
她到墨荒,帶著它們得罪不起的人來這裡渡劫,天道群是鼓掌歡迎的。
順道挽救個界,再順道劈些壞人,這對天道群本身也是好事一樁。
沒成想,劈著劈著,劈出大事來了。
墨荒神樹連句話都不會說,隻能意會,它當然不知道地底深處那個神秘的東西是啥,也看不到哇,隻是直覺那處地方讓它很不安,便讓上頭的植被給指了路。
那種蟲子專吃界麵本源,天生會隱匿,不然怎麼偷吃呢。
可當上頭被劈沒了,它再會隱匿也藏不住了,打吧,不然就死了。
天道群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反正這些雷是大家湊的,你出一點我出一點大家都能承受,劈唄,左右劈不死,草草了事,豈不是顯得他們窩囊?
於是乎,到得最後一處的時候就把追著的雷全劈上去不打算再增加,還要用人做事呢,先給她歇口氣。
可劈著劈著,就感覺到不對了,這下頭的氣息...讓人很不爽啊。
劈!
劈了個大蟲子出來。
傻眼。
頭皮一麻。
擦,說這玩意兒吃的是自己也沒差了,劈,照死了劈!
特麼,吃界麵本源啊,本源沒了,界就死了,界死了還有天道?
上報是要上報,劈死再說。
一麵調動雷霆之力殺蟲,一邊想上報。
嗯?報不了?
竹子背在身後袖子裡的手,手指掐動,冷冷一眼望天。
‘待我們走後。’
天道群莫名慫,咳,先劈死再說吧。
竹子低下頭,皺了皺眉,胸腔裡有些不舒服,目前的他還是太弱,有些能力用不了,還好,這是在廢界...
咕嘟——
是夜溪吞咽口水的聲音。
隨著雷霆加大輸出,下頭玉山一樣的蟲子白玉的身體表麵泛起一抹抹黃來,焦黃,很...香。
真的香。
食物誘人的香。
“竹子,這能吃嗎?”
竹子掃了眼:“它長得像蛆你也想吃?”
唰,夜溪猛的回頭給他兩把眼刀子,又回過頭去。
“胡說,哪裡像了?”
咕嘟——
竹子想了想:“這個問題還真問住了我,沒聽說有人吃這個的,不然——你試試?”
夜溪抬手擦嘴:“肯定好吃,它吃的是界源,能量澎湃啊,啊,你看你看,又熟了一塊。”
咕嘟——
竹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腳一動,就把撅著屁股的某人踹了下去。
“好好吃吧,這會兒雷不劈你。”
夜溪啊啊啊的掉下去,嘴朝下,調整方向瞄準一處被劈焦的地方,如願吃到了蟲子肉。
把腦袋拔出來,滿口清香,激動。
“好好吃,快下來吃。”
竹子嗬嗬:“蛆一樣的東西,你自己吃吧。”
“...”
真的,早晚一天她給大家表演活啃竹子。
“喊他們一起來吃啊。”
竹子不耐煩:“再嘰歪我就抓你出來。”
夜溪:“我一個人吃不了啊。”
“吃不了放著。”
眼前重要的不是雷劫嗎?玩的什麼野餐。
夜溪啊嗚一口狠狠嚼著,太鮮美了,順手拿出蟬翼,蟬翼,是她給匕首取的名字。
“去吧,把焦黃的地方割下來給我。”
蟬翼嗡嗡嗡著去了,勤勞的小蜜蜂一般往回搬著熟肉塊,切割的很完美,全是熟的,生的一點兒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