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漸漸逼近魔鬼林,不愧是高級貨,隱匿了形影,絲毫未驚動魔鬼林外的暗靈。
茶爺說的沒錯,暗靈他們自己也不敢太深入,甚至將吞天丟入他們能控製的深度後直接撤出,在外頭等。
一邊等,一邊酸著恨著。
器靈,器靈,哪怕生了靈,也先是器,而器是什麼?工具!物件!
人會把工具物件當回事?
是,不否認有為器癡狂視器為命的器瘋子,他們自己也遇到過,甚至打過交道,但那樣的人始終太少太少。
絕大多數人,隻是將器當做工具。
莫得感情。
當然,這才是正常。
可——為什麼要生靈?
器靈的誕生,隻是為了讓主人更好使用嗎?
不是嗎?
可靈之所以為靈,正是因為他們有了靈性,有了情緒,有了...心。
無形之心。
感受得到冷暖善惡的心。
他們如同孩子,長成怎樣,全看主人怎麼塑造。
他們不是孩子,因為主人隻將他們當物件看待。
一方麵,希望他們像真正的人一般更好的服侍他們,甚至要比真正的人做得更多更好。另一方麵,卻隻允許他們服從,除了服從不要有其他情緒。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所以,為何讓器生靈?
當一樣生物學會思考的時候,開始思考本身存在的意義的時候,注定這樣生物掀起浪潮。
或許這浪潮帶來新生,也或許會帶來毀滅。
暗靈選擇了毀滅,將主毀滅,他們便是自己的主。
被當做物件對待的器靈,哪個沒有卑微的時候。縱然是在期待中誕生,但有幾個一出生便被當做對等的夥伴來對待?那些被調x被壓製被漠視被忽略的過去,那些受契約反噬噬心蝕骨的痛,器靈,太容易找到心底陰暗的點無限放大使其恨上主人。
他們才是一族,他們才了解他們的痛,共情的手段無往而不利。
催生了許多暗靈。
當然,毀去的更多。
但這次遇到一個催生不了的!
不是傻白甜啊。
他們很確信,這個丹鼎器靈有不愉快的過去,但他怎麼就不黑化呢?!
吞天:對前任,逝者已矣,死者為大。對現任——我無話可說。
想恨都恨不起來。
如果能解開契約,怕是那女人比暗靈更積極。
而且,現在的他老喜歡契約了,那是他的命呐,才不解。
凡是挖他牆角的,都是壞人,壞人!
吞天對暗靈說:“兄弟,同人不同命,沒辦法,兄弟我命好,跟著我家那位既有湯喝又有肉吃,我很滿足,彆‘解救’我了。這份情,我領了,但真的不需要。”
鷹目的一雙鷹目死死盯著他,恨不得剖了他,最後自以為是的點頭:“我明白了,你的主人是個女的。”
吞天一愣,是又怎樣?
鷹目恨鐵不成鋼的一歎:“你在她眼裡不過是個奴才,你怎會愛上她?”
什麼?!
如此駭人一句話,差點兒把吞天嚇死了去。
“你胡說什麼?你彆胡說!”
嚇死個人。
他的驚嚇絕對真實,鷹目沉下臉:“你究竟喜歡她哪點?”
當然這個“喜歡”與男女之情無關。
吞天思考半天:“在她眼裡,我是個人。”
鷹目沉默,輕鄙一笑:“你被騙了。若說你是她一手打造,女人心軟,或許她將你視為己出,還有可能。但你於她,是兩姓奴,女人那些曲裡拐彎的心思...她騙了你。”
吞天心道,那是你不知道我家那個是個什麼奇葩。管你多稀罕多難見呢,她隻覺得累贅。況且有那麼個來曆,連個仙都修不成,煉了丹也沒用,她騙我?我巴不得呢。
但這些沒法解釋,他也沒那個苦口婆心的心思,你愛咋想咋想吧。反正火寶逃出去了,她來也不遠了。到時候,希望你有的命逃。
堅決不棄暗投明。
暗靈很生氣,廣大同胞受苦受難呢,你這個沉迷於敵人糖衣炮彈的叛徒!
吞天:唉,說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吃過的炮彈遠比糖衣多。
暗靈一生氣,便把他扔到魔鬼林來。
他們是器靈,最為了解器靈的弱點,比吞天自己都了解他自己,因此吞天一落入他們之手便成了毫無戰鬥能力的弱雞,甚至多走幾步都氣喘籲籲。
吞天沒想著可以自己逃脫,他體內被禁,靈力神力皆不可調動,最基本的力氣都是斷斷續續,看暗靈丟下自己就走,就知道自己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逃脫的,索性就地一躺,漫無邊際的想。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周圍陰森森,仿佛蟄伏著無數妖魔鬼怪,有邪魔之氣漸漸纏過來妄圖侵吞他的神智,他隻能放鬆神經緊守明台。
順便按著呼吸節奏數著數,看究竟數到多少能等來救援。
假如很快,他決定出去煉一爐好吃的丹犒賞大家。
假如很慢...他出去時還是他的話,仍舊要煉好吃的丹給大家吃。
如果來晚了,他不是他了...嗯,相信夜溪總有辦法讓他變回他,就是這麼自信!
自信的吞天一點兒都不慌。
等五人找到他時,這家夥還在撬著二郎腿晃啊晃,仿佛度假。
也因為他放鬆而強大的心態,邪魔之氣反而不能侵占他的神魂。
夜溪一行發現暗靈時,一數,一二三...二十。
這個數字,不多不少。
夜溪:“我先發個大招。”
好不容易會仙法了呢,好吧,不算是,更像自己等級提高覺醒了遠程攻擊大招,但,看上去差不多,就算是了。
過把癮。
畫舫定在空中,隱藏著。
夜溪琢磨了好久,也沒琢磨出自己發個什麼樣的大招好。
化神大法裡說,隻要按照功法運行周天,魂力充足,釋放出來的大招完全心隨意動,想啥來啥,你就是想幻出一雙撕天的大手,完全莫得問題。假如不能撕天,隻能是你能力不足。
簡言之,你可以模擬出你所有所見所想的招式來,想怎麼精辟就怎麼精辟,想怎麼恢弘就怎麼恢弘。
思路毫無限製。
反而想不出來了。
算了,拚速度吧。
“注意了啊,彆給他們逃了。”
無歸鳳屠蕭寶寶表示就位。
火寶憂傷,他不是天地的寵兒鐘靈毓秀嗎?憑什麼就他不會空間神通?
哦,會還是會的,現如今的他,占塊地,裡頭的空間也隨便他造作,但——根本沒法與那三個比,人家可以直接發空間大招,他必須得先占地。
沒法比。
靠後站吧。
萬一那些卑鄙無恥的暗靈見著他一把叢蠶撒過來呢?
幫不上忙就不要扯後腿了。
夜溪雙手一握,兩柄細細彎彎的長刀生長出來,清清冷光。手心用力,刀身一震,刀刃周圍蔓延出細小的黑色裂縫來。
三人看著,心知夜溪絕對無知無覺中掌握了空間的能力,想來是竹子的手筆。
下一刻,兩柄彎刀舞成一輪圓滿的月,一道道娥眉唰唰射出,盤旋在夜溪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