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那態度還真不是專門針對她夜溪的，人家對所有神都是這樣牛掰哄哄。

當然，神對陰司也沒差就是了。

看！多麼醜惡的嘴臉！

難得他們對彼此做出一致的評價。

小官板著臉：“你們這已經不是正常爭鬥，神之魂魄未去向他們該去的地方，我陰司有權乾涉。”

不管投胎還是煙消雲散，都在天地能量大循環內，或者上戰場貢獻力量，三不靠，還是這麼大筆的神魂，不允許。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公道，他插手都無可厚非。

夜溪拍拍夜丹的肩：“我們下次注意。”

這次，嗬嗬，你來晚了。

小官挑眉，果然是塊硬骨頭。

想到自己的賭約，努力一把。

“將魂魄交予我等，既往不咎。”

這話說的，兩邊心裡都嘀咕起來。

鬼差們想：看，為了他自己不輸，落咱地府臉麵，你倒是咎一個把鬼奪過來呀。

麵無表情。

四兄弟想：看，心虛氣短了吧，你咎什麼咎，我家姐姐以前這樣天道都不咎的，你算老幾。

麵無表情。

夜溪搖頭，很誠懇道：“人是我殺的，這筆債已經記到我頭上，記這筆債的人可不是你。既然記下這筆債，我不可能不拿好處。”

我不要麵子的？

小官瞪眼，我不要麵子的？

夜溪道：“下次吧，下次再遇到攔路的來送死，我隻收財，不要魂兒。”

以後會收斂，但這收斂也是有條件的，且，財不會放過。

自己人覺得理應如此。

小官便覺得牙疼了。

想了想，憶起資料裡寫著那異數身上功德來曆，有來自凡人的香火，有來自驚天動地的大德，簡直是揀著最難的路子輕鬆采摘。更難得的是，此人大氣得很，得來的功德十之八九全流入了地府。

也就是說，與地府有此等深厚友好交情的人，不能隨意得罪。

看眼那十萬冤死鬼，小官心裡有了計較，麵上笑意真誠平和幾分。

“好，空口無憑，立鬼為據。”

夜溪眨眨眼。

小官隨手一指：“給我一隻鬼，就算咱們說定了。”

後頭麵無表情的鬼差們心裡罵娘，這奸猾小人，鑽賭約空子。

希望夜溪駁回。

夜溪眨眨眼：“有道理，可以。那——你給我什麼？”

小官一滯：“你想要什麼？”

夜溪笑了：“開啟神界黃泉路的令牌。”

雖然她還未試過府君給的三生石令牌在神界是否還有權限，但——即便有那個權限，她也不好意思惹出麻煩來燒到府君頭上。

畢竟他隻是地方官員，抗不過中央啊。

小官沒有過多猶豫，從腰間扯了個牌子給她，黛青的顏色，熟悉而濃厚的氣息。

夜溪捧著牌子摸了摸，驚異：“這三生石，能當做山了。”

這是三生石精吧？

小官點頭微笑：“也不是多稀奇，不過，此物除你之外，萬萬不能落到彆人之手。”

“行。給你。”夜溪痛快抓了眼前鬼交換。

小官抖出鏈子纏了幾遭，拎著那鬼，露出輕鬆的笑意。

夜溪往他身後十人臉上掃了掃，眯了眯眼。

小官拱手：“後會有期了。”

說完，帶著鬼和鬼差消失了去。

四兄弟哼哼：“算他有眼色。”

夜溪無奈一人給了一記摸頭殺：“人家是官，咱惹不起，能交好就交好，咱也算過了神界地府的明路了。”

眾人才問究竟發生了什麼，聽得夜溪說了，都覺得那小官來意有些詭異。

無歸道：“十萬算什麼。”

一次神屠場投下，十萬都是起步。

呃...看來神的數目真不少。

夜溪又想起自己以前的疑惑：“所以，神都去哪了？”

鳳屠輕笑：“神界無邊大，多少神一散也不會見多。”

夜溪若有所思，所以，開發新地圖去了？

想到此，將地圖拿出來，仔細去看上頭是否有多出來的區域。

並沒有。

鳳屠好笑：“哪有那般容易，你看上頭標誌了死地的地方，根本沒有具體的麵積和邊界。”

隻是那些地方，都不知道投了多少人進去。

眾人圍著地圖數死地，驚叫聲越來越大。

“竟那麼多？”

無歸道：“也不稀奇，有些死地隨著探尋也會變成福地，這地圖，不就是這樣一點一點來的嘛。”

這一點一點，填的可都是人命。

眾人一時靜默。

容無雙好奇：“所以，神界最初是什麼樣子呢？”

最初的最初，難道隻是一座山？一片水？還是一塊地？

“混沌碎片。越來越多的碎片積聚在一起，變成神界。這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據說，神界之所以無限大，正是因為還有碎片積聚而來。”

無歸道：“也有人說，待到神界不再變大，神界便到了衰敗的時候。”

眾人驚訝。

“神界也會衰敗？”

“這有什麼稀奇，不過我們是趕不上那個時候了。”無歸說得一臉遺憾。

眾人恨不得呸他滿臉。

鳳屠笑笑：“有種說法，說神界大到自身無法負荷時，會爆炸，變回碎片，然後經過不知多久，碎片再凝結，神界再成。總歸是一個循環往複，猶如四季。也不知這是真的，還是隻是臆想。”

“啊——”明慈泰睜著大眼睛：“若是神界爆炸，那神——”

“當然死掉掉。”

“...”

很乾淨的那種死掉，任何記錄都不會留下，也就無從考證這種猜測了。

“幸好我們碰不到那時候。”食小二說出所有人的心聲。

夜溪烏鴉嘴開：“未——”

瞬間被捂緊，蕭寶寶瞪她。

“我的親妹，哥哥還想好好活。”

夜溪彎了眼睛，等他鬆了手：“放心吧師兄，你死不了的。”

“借你吉言。”想了想，又道：“我也不貪心，跟大家夥兒差不多就行。”

要是永遠死不了，把自己的親人們一個一個送走，還不如死呢。

接下來，爆財。

先毀屍，爆出一部分，掃走，再葬魂，又爆出一部分，掃走。

十萬鬼魂喂了四兄弟，竟隻是讓他們打了幾個嗝兒，肚皮都不見鼓起。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夜溪悻悻：“以後不能這樣乾了，神再多咱這樣‘偷’也不合適。”

夜炎哼了聲：“姐，你真被他糊弄了？他們隻是幫著維護陰陽秩序而已，神魂又不是他家的。而且，哪個創世不動用天地各種能量的，神魂能量自然也在其中。”

夜幽接道：“是呀，被我們吃掉又怎樣，我們還能逃離了這方世界去？”

夜溪笑笑：“咱們這樣想，人家未必，畢竟我——”

不是這裡的人，哪天真離去，帶著你們一起，他們可不是雞飛蛋打嘛。

不過——

夜溪愣了神，自己回歸，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屆時這方世界會不會攔她？自己的離去會對身邊人造成什麼影響？

眾人見她說著說著忽然不說了，不知想什麼的樣子，各自踮著腳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