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枝麵色比吃了翔還難看,悔不當初。她都不知道自己養出這麼一個玩意兒,噬主就噬主吧,身為巫族之人,誰養個蟲子還沒被反噬過啊。弄死完事。
可這個不一樣,這隻蠱王之王,竟真的是皇,生來能號令一切蠱蟲!
巫族的人可個個都養蟲子,這東西很明顯對自己對巫族態度不要更不好,所以...
“殺了它!”
萬一被它跑掉,她萬死都不能贖罪。
鮮血順著鼻腔嘴角甚至耳朵滑下,可蒼枝此時顧不得自己,壓製下造反的蠱蟲,通過喂養的血來牽製蠱王。
夜溪空空當機立斷直接朝蠱王攻去,其他小夥伴也在蒼枝喊出的第一瞬間各施神通。
無歸鎖了空間。
以蠱王的實力...它真的不要太倒黴。
隻見嘭嘭嘭的煙花盛放,蠱王仍在坑口的上空,隻是由站立改為後仰著漂浮的狀態,麵上狠毒的笑容已經散去,隻剩茫然。
“為什麼...你們沒有蠱...”
它最厲害的手段,是控製蠱啊!
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也聽明白了,敢情這位隻會控製蠱,還真是——誰說一個養蠱就代表了隊伍裡所有人都養蠱?
偏科要不得呀。
蠱王:屁個隻會控製蠱!老娘近可攻,遠可遁,有本事你們彆太快出手啊!
可惜,才出生的蠱王太嫩,不知道先下手為強,便是知道它也快不過在場老手。且它再能控製蠱蟲呢,論個人實力她能比得過誰?隻一個夜王就夠虐它活來又死去。
幾十號人的凶殘一擊疊加下,它沒立即咽氣已經是眾人怕殃及蒼枝保留了幾分。
蠱王:我謝謝你們?
空空問蒼枝:“怎樣?要不要吃了它?”
不熟蠱術,萬一一下子弄死蒼枝這邊解不了怎麼辦?
蒼枝雙手連動,卻是打出一道神力罩住蒼小蠍。
眾人這才發現蒼小蠍不對頭,抱著腦袋天人交戰,腦後的發辮不知何時變成了蠍尾。
嚇一跳:“小蠍也是蠱?”
“不是,他與我相連,被影響到了,蠱王在蠱惑他攻擊我。快將它殺了,小蠍和我自然會無事。”
保住自己和蒼小蠍讓蒼枝耗儘幾乎所有心力,沒想到這蠱王威力這麼大,若是沒有小夥伴們在,她豈不是命休矣?
眾人當即看向蠱王,隻見它的身形有些消散,似攏不住的花瓣一瓣一瓣飄逸著散開。
就要動手。
“哈哈哈哈哈——”蠱王淒厲大笑:“你用了多少蟲族性命滿足你一己私欲,你問過我蟲族的意願了嗎?你就知道我願意變成這個樣子?我寧願做一隻小小的蟲,鑽在泥土裡,爬在樹乾上,飛在花蕊間,也不願做這什麼蠱王之王!”
“我痛恨這個模樣的我,憑什麼不能殺掉你這個凶手!”
用儘靈魂的力量喊完這句話,蠱王突然身軀漲大自爆開來。
仿佛一口噴泉開在半空中,毒汁四濺,所經處,空氣呲啦作響,掉在地上更是頃刻間融化土石臭氣升騰。
眾人忙打起護罩,眼看著透明護罩被黏膩的毒液濺滿,一道道緩緩的流下,遮蔽了視野。
好在,遮住了。
蒼枝和蒼小蠍自有離著近的人出手相護,被好幾層護罩罩住。
身上一輕,是蠱王徹底死去危險自動解除,蒼枝緩緩吐了口氣,可不待她輕鬆一下,旋即變色。
“糟,是怨咒之力!”
眾人懵,什麼什麼?
蒼枝心急,卻也隻能等毒液落定,喊眾人連護罩扔到下頭不要收回,並飛到空中。
飛高了聚在畫舫上,蒼枝白著臉給所有人檢查過,憤怒羞愧。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它把你們當成我一樣一起恨上了,臨死前用了生機和神魂下咒,所以...我們都中了巫咒。”
眾人齊齊變色。
王子燎捧著臉尖叫:“我的美貌!”
空空跟著叫:“我的臉!”
一眾:...真的不關心點兒彆的嗎?
蕭寶寶:“咒我們什麼?”
蒼枝苦笑搖頭:“還不知道,等我——”
話未完,突然張嘴吐出一道血箭來,暗紅毒血,夾雜著內臟碎片。
竟受傷如此之重?
蒼枝軟著身子倒下被扶住,不等眾人反應來,旁邊蒼小蠍也哇的一聲吐了,同樣的暗紅帶碎肉。
但他精神還好,哇的哭出來:“蠱王臨死前發動了血親反噬,娘親把我的傷轉到她身上了。”
不然以他稚嫩之軀,承受不住。
這蠱王這麼厲害,連蒼枝都承受不住它的反噬?
幸好死了。
“確定死乾淨了?”夜溪與無歸鳳屠確認。
兩人點頭:“死透了。”
渣渣都不剩。
不,還是有渣渣的。
蠱王自爆產生的那些毒液落在地上,腐蝕出好大一片的沼澤,那沼澤表麵,似乎有些什麼,細看仿佛是無數蟲族的零碎殘屍。
想到蠱王自爆之前的話,眾人有些罵不起來。
“先療傷。”
這裡是不能住了,好在他們已經將周圍的環境摸得透透,尋了個之前修建的臨時落腳點住了進去。
先要將蒼枝養好,人看著很是危險,巴掌小臉白裡透黃,吊著一口氣,看得嚇人得很。
好在王子燎拿了族裡的寶貝,神界版的生命泉,一滴一滴喂了,又放了一池,把人放裡頭泡著。
“性命無礙,至於修為——咱們哪個也不懂巫道,看不出。”
蒼小蠍抹眼睛:“隻要性命無礙娘親就無事。”
被王子燎提起來也按了進去:“你也得養,小心傷了根基。”
蒼小蠍眼圈一紅,眼淚吧唧的掉:“它可真狠。”
眾人乾巴巴附和說狠,但想到巫族養蠱的法子,又覺得蠱王怨恨也是正常。
不過這話就不要當著娘倆的麵說就是了。
細算起來,在場誰也不是好人。以前還未覺得什麼,這個世道,本就是強者為尊,弱者...可現在他們不得不去深思一些他們習以為常的事。
夜溪甚至在空間對大青竹念叨:“你說的對,是要做好事。”
來回念叨很多遍,念得在遙遠地方的竹子還以為她要遁入空門,好奇的問她怎麼回事。
夜溪便將蒼枝的事情說了。
竹子沉默良久,幽深開口:“你們修為長太快,心性卻不是無懈可擊,閱曆更是嚴重缺乏,眼界格局都太小,體會不了萬物艱難眾生悲憫,成不了真正的神。”
夜溪虛心聽著,抱著膝蓋:“我也覺得很不對。竹子,我覺得我應該做些事情,可做什麼呢?該怎麼做呢?”
又是一陣沉默,竹子問她:“你不回老家?”
夜溪莫名:“這有什麼關係?”
“你有媲美神的實力,若要認真做事,就要做神應當做之事。這些事,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做的,也不是輕易能做完的。一旦開始,必不能半途而廢。你能堅持?哪怕錯過回家的契機?”
“或者,你不怕你呆的時間越久你會忘了回家?”
“...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