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往下看了眼，縱身一躍滑下去。
“來來來，我給你檢查檢查。”
夜溪腦袋後仰：“我重傷，重傷你懂不懂，我神魂會塌的。”
晶核還在地上躺著呢，刺探她的精神空間？刺殺她吧？
刎無語：“我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隻是檢查個身體。”
見竹子沒出聲，夜溪便讓他檢查。
刎神識才探進去，嘖了聲：“廢成這樣，的確沒修補的價值。誒你怎麼給她造了個這麼低級的身軀？”
夜溪瞪眼：“你才低級。這是在仙界的時候造的，能用到現在便很不錯了。”
刎一點頭：“也是。你原來的身體呢？”
夜溪：“不用了，血薄皮脆。”
其實隻要晶核在她就能長出新身體，但畢竟是病毒改造的，不如竹子製造的更契合這個世界。
雖然不管哪一具身體都存不住能量...
刎繼續查看，看到了她空空肚腹裡灰色的東西，半固體的形態，塞得滿滿。
“這就是你吃下的外敵？”
“嗯，消化了很多了。”隻是不知道消化的那些去了哪裡。
刎想了想，剝離出神識附在裡頭，靜靜觀察，半天。
“嘿，邪了門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的神識卻毫無所覺，真是——見了鬼。”
夜溪眨眼：“說來我還沒見過鬼身成就的神呢。”
刎不耐揮手，讓她閉嘴，又試過幾次，爬下去問竹子：“怎麼回事？”
竹子冷冷：“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還有你不知道的？”
竹子眼睛一斜：“我知道你的死期。”
刎不說話了。
竹子上來看了看，道：“等那些東西消除了，再化掉重塑吧。”
夜溪點頭。
等竹子下去好一會兒，小石頭細細的氣聲在腦子裡響起。
“夜溪夜溪，外敵轉化的能量——我給你藏起來了。”
夜溪嚇一跳。
嗖，竹子跳上來，危險的目光直刺她的大腦。
夜溪又嚇一跳，不知道的以為你垂涎我的腦花呢。
小石頭不出聲了。
夜溪無奈，用眼神懇求竹子避一避。
竹子哼了聲，下了去。
夜溪無語，說小石頭：“你不知道我這裡發生什麼他都能知道？”
小石頭暗哼，能不知道嗎，可有什麼辦法，他可以製造異空間，卻自己進不去，也不能帶夜溪進去，目前還不能，也就躲不過某人的偷聽。
夜溪：“說吧，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小石頭：“你吃的那些東西，變異了，變成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能量，我覺得這事可能不太好，當即構建了一個異空間存了進去，儘量都抽過去了。”
啊，原來如此。
“你這麼本事怎麼不早使？”
小石頭無奈：“我隻能構建、使用，自己進不去，也沒法帶你進去。”
夜溪哈哈：“你就是個坑吧。”
想了想：“能不能把外敵存進去？”
小石頭表示，不能，雖然當時沒想到這個，但之後他很嚴謹的考慮過，考慮的結果是——不行。
“它們的能量有些...詭異，似乎...我說不準，除非再弄些來做下試驗，但肯定與咱們這裡不相容。倒是被你吃過變異後，雖然我還沒搞清楚，但還是比較穩定的。”
“哦，要不要我一直存著？不放出來比較好？”
“當然。”
是竹子的聲音。
夜溪才要說話被竹子搶了先，不高興，鄭重警告他：“你不出聲我就當你聽不到，你這樣霸道插手我的私密事，我很沒有尊嚴的。”
竹子道：“做父親的不都這樣嗎。”
夜溪瞪眼：“我爸爸就不這樣。”
竹子微微歪頭，爸爸，很好，聽上去不錯。
道：“我就這樣。”
夜溪冷笑：“你個失敗的老父親。”
竹子：“爸爸不需要你的認同，你隻要聽話。”
“...”
小石頭想，等本事長了，一定帶著夜溪逃過這個暴君。
暴君退回去燒火，嘴角彎了彎，心情不錯。他自稱爸爸，這個隻屬於她過去的生活特定的那個人的稱呼，夜溪並未炸毛也沒有陷入往事的痛苦，顯然下去的萬世輪回成效不錯，或多或少拂去些過往的傷痛。
而夜溪自己也發現了心境的改變，心裡微歎，悵然，又有一種慰藉。
輪回那些世，並不是幻境，而是真真實實經曆過，一秒一秒踏實度過的，每一世，從出生到老死，除去因為意外夭折——這個意外當然是竹子——再除去沒有親緣的後頭那些——當然又是因為竹子，她的家庭，出乎意料的完滿。
不能說親人人人疼愛，畢竟人的本性是為自己打算，但每一世，總至少有一個人，真心實意全心全意的疼愛信任著自己。
這是真實的經曆，他們的疼愛並不作假，自己的孺慕也不是弄虛，就這樣一點一點填滿。
爸爸媽媽當然無人可代替，他們的離去仍是無法彌補的遺憾和傷痛，但此時她的感覺——賣火柴的小女孩穿上了厚棉衣，春天可期。
雖然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但夜溪仍是感謝。
當然，想讓她親口說謝謝是不可能的，夜王也有自己的小傲嬌。
問小石頭：“你有這本事，以前怎不幫我儲存能量？”
小石頭木然：“當然是因為那些微點子的東西不稀罕。”
“...是因為你才覺醒的新本領吧？”
“...我累了，要休息了，很長時間都不要找我。”
切，讓你裝。
夜溪喊外麵：“我神魂受了很重的傷，先給我治療呀。”
晶核還在地上躺著呢。
竹子：“等那些東西完全消失再說。”
夜溪催促小石頭快一些。
小石頭沒好氣：“要不要我一下子給你抽乾呀，保證腦花也乾乾。”
夜溪：“你個記仇的石頭蛋子。”
小石頭一哼，仍是出了手。
等收乾淨，竹子換了水，從雙生鏡裡倒出來的紫色海水，濃鬱得像紫色寶石，她就是雜質。
“這海水好像不對。”夜溪動了動身子。
竹子道：“廢話，給你重塑身軀用的，自然做了許多加工。”
“那——雙生鏡沒事吧？”夜溪又動了動身子，怕海水抽乾雙生鏡會受傷，她挺喜歡雙生鏡的，那麼多好玩的功用沒用過呢。
“操心你自己吧。”竹子嫌她聒噪，暫時封了她的嘴。
開始往裡投材料，山扔進來，海倒進來，花花草草更是成片成片的往裡倒，這是把大地給掀了嗎？
夜溪驚悚的睜大眼，不過半屋多高的浴桶而已，裝得下嗎？
這才發現，周圍已經一片霧茫茫，此刻，她絕對不是在一隻簡單的浴桶裡，而是沒有邊際的紫海。
有一瞬間的迷茫，穿越空間了？這又是什麼手段？自己是在海裡，可上頭的竹子看上去還是在屋裡啊，頭頂上是潔白無瑕沒有雕刻花紋的玉石屋頂。
竹子沒變大，那——是自己變小了？
正想著，刎出現在竹子旁邊，往下看她一眼：“嘖嘖，大手筆啊，你這些東西創一個世界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