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摸不著。
嗅得到,碰不著。
夜溪圍著一棵樹巨大的軀乾飛,時不時的靠近一下看自己的手沒入樹乾如入空氣。
實際上,就是空氣,這些樹看似在眼前,卻不在眼前。
她從樹冠之上跌落,直直衝向最濃最綠的地方,預想中的碰撞、枝葉、驚鳥,還有植物汁液的味道,全沒有。
筆直的降落,枝枝丫丫,沒有被自己折斷。
幻象?還是幻境?
有意思。
夜溪認真研究過後,驚訝發現,這竟是隨心所欲版的空間重疊。
簡言之,在這裡出現的樹木,在彆的地方能找見,本體。就像是這個泡泡上扯一把,那個泡泡上扯一把,扯了很多不同泡泡上的花點湊成一朵花。
看著是一朵花,但其實是不同泡泡裡的花點湊出來的,根本不是一個整體。
也就是說,茶爺把彆的地方的大樹所在的空間拉伸一下,湊了一片大森林。
莫名覺得這人人品有問題呢,東借一點西借一點偽裝自己是土豪。
眼睛看的到,但實際是不同的空間,難怪無法碰觸。
嘖嘖,這樣讓她怎麼找好處?
問小石頭:這豈不是和你一樣本事了?想去哪裡直接通過一棵樹就到達了。
小石頭:我去哪裡需要借助一棵樹?我想去哪兒去哪兒。
夜溪眯縫了眼,這樣的話...
同一時間,竹子對刎道:“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留下刎徒勞伸手:“你去哪兒啊,多久啊——”
岦桑武厲不解:“怎麼突然走了?”
“誰知道呀,神神秘秘的。”刎皺了皺眉,心道什麼事情比他徒弟重要?對兩人道:“老茶去哪兒了?幫我盯著些。”
“你要溜?你敢嗎?”
“什麼話,這裡什麼地方你們不是不知道,我怕盯不住他。”
也是。
三人默默感應,人一直都在。
竹子說去去就回,真的很快便回了來。
對刎:“找他去,告訴他月狐受了重傷。”
刎震驚:“你你你——”
“快去。”
刎去了,很快,一聲怒吼,一道屬於主人的氣息倏忽離去。
岦桑武厲一直看竹子:“你做的?”
竹子輕撣衣袖:“沒留下痕跡。”
刎回來:“你乾嘛?彆跟我說你徒弟在老茶這裡能得機緣。”
竹子:“不行嗎?”
武厲:“月狐那裡——確定不會露餡兒吧?”
岦桑皺眉:“恰逢他瘋癲期,萬一被他咬住——挺煩人的。”
竹子一嗬:“隻要你們不說。”
刎看他一眼,思索夜溪到底得了多大機緣才讓這人不惜去打傷月狐引走茶爺。
不過月狐那個瘋子被重傷了還抓不到凶手,真是——爽。
活該,誰讓他天天忙著梳妝打扮談情說愛並三不五時來個大崩潰還時時琢磨著歪門邪道呢。
這樣一個“祖神”,還真是令一眾祖神蒙羞啊。
不過,畢竟是祖神,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但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暗算...這人為了徒弟開始顯露真本事了嗎?
這一點,岦桑和武厲也想到了,很想問一問,但明知道他不會說,隻得艱難的憋住。眼神卻不停的往刎身上溜,刎隻能避而不見。
你們想知道?我還想知道呢。
下頭,小夥伴們各自進入領悟的妙境,而夜溪卻在森林裡穿梭。
小石頭不耐煩:找好沒有?
夜溪:催什麼,知道女人逛街需要貨比三家嗎?
小石頭:你是女人?
夜溪:信不信我捏死你。
樹木好大,她的體積連個蝴蝶都比不得,一邊飛一邊比較,終於眼前一亮。
“這個這個,這個好看。”
好漂亮的一棵開花的樹。
樹身巨大而秀美,朵朵紅花如流雲,枝葉儘妍,綠如翡翠。
“就它了。”
小石頭無語:這樹除了好看還有什麼用?
夜溪摸臉:“長得好看便是最大的本事。”
小石頭懶得理她,讓她上前去觸摸,就在手指碰到樹葉的一刹那,夜溪身形如水一晃,消失了。
再出現,空氣甜美。
夜溪深吸一口,這是一方水與雲完美交融的空間,天上不見太陽,光線卻柔和而華麗,隻有這樣的光線和濕度,才能澆灌出這樣美麗的樹吧。
一樣的樹有很多,不遠不近的相隔著,除了這種樹之外再無彆的生靈,土壤都是乾乾淨淨的白,好神奇。
這一棵,是最美的。
夜溪讓小石頭帶她來真身所在,自然是為了——挖樹。
嗬,進入森林的第一時間她已經明悟了,茶爺這裡的機緣她仍是拿不到,但既然說過不能空手回,那就不能空手回。
茶爺是料定他的樹根本不在那裡有恃無恐吧,嗬,可自己偏偏有個想去哪去哪的外掛呢。
“收了它。”
小石頭:“挖出來啊。”
夜溪怪叫:“這麼大?我怎麼挖?我能挖的話還需要你收?”
小石頭氣:“我不能動!”
夜溪:“狗屁,在虛空裡的時候你說過你可以出來的,至少神識可以。”
小石頭想尖叫:“那我得損耗自身你舍得?”
“舍得。”
“...愛挖不挖。”
還是夜溪挖了。
小石頭提醒:“根越完整越好。”
夜溪哼了聲,精神力潮水湧出,沿著樹乾底部向大地湧去湧向遠方。
驚奇,這樹的根係,竟蔓延過所有的同類,還在向遠處生長。
這所有的同類豈不是都長在了它的根上?
或者說,這棵是母樹?
那她拔走會不會塌了這個美麗的地方?
猶疑。
小石頭開口:“不會,你帶它走反而是拯救了它。”
什麼意思?
“不奇怪這樣大的一棵樹被你將根攥住竟一絲反應也無嗎?年頭這樣長了,靈智總該生出幾分吧?”
難道——
“茶爺下了黑手?”
“反正這樹上有壓製在,你收走它自然沒了壓製。而它走了,彆的樹也能鬆一口氣。”
除了人為的壓製,生物界自然壓製使得這裡所有其他樹都長不過它,說不得遇到什麼天災地難的,還要被大樹抽乾保命呢。
夜溪嘿嘿一笑:“我收走它會不會有功德降下?”
小石頭:...想得真美。
“起——”
夜溪拿出竹筆唰唰寫了個起字符落在樹乾上,又寫了幾個定字符散向周邊,那大樹便慢慢浮了起來,巨大的根係在泥土中絲般抽過,並未帶起地動山搖。
整體根係抽出後,地麵平平整整一落,哐的一聲,似乎伴隨著無數舒服的喟歎。
夜溪等了等,才把大樹收進空間,意識體進去,指揮著光斑蟻們找合適的地方種樹。
“它們怎麼不感謝我?”
來點兒實際表示啊。
小石頭:“壓製才去,靈智凝聚需要時間,你能等?”
夜溪撇撇嘴,回到茶爺的森林,看中一棵長了月白色樹皮、枝條對稱得鬼斧神工、月黃色小碎花特彆香的樹。
穿過去,拔,穿回來,選,穿過去,拔,穿回來。
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