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坐鎮的天狗老祖嗡嗡開口,沉悶雄渾的聲音震得眾人胸腔隱隱作痛。
“小輩,我天狗族吞日的名頭可不是虛的。”
天狗老祖的眼底布滿冰錐,似乎一個對視便能將人撕扯去,連眼底都長牙口,吞嚼個太陽似乎並不難。
“是,我知道,你們一族是有真才實乾的。”來搞事,她能什麼都不調查?天狗的來曆小夥伴們普及了的。
話說,當年創世的始神中,有一位叫做善熀的,寬厚雄偉威風赫赫,吞混沌而分天地,最後同樣力竭而沒,滋養生靈。
不過善熀的骨血滋生出的後代裡並沒有與其一模一樣的,大家全是旁係分支,天狗便是其中一支,發展至今。
善熀吞混沌,天狗吞日月,這也算是祖上留下的神通了。
就此來講,天狗絕對是皇家貴族身份,比創世之後才慢慢孵化出的日月日神月神並差不到哪兒去。
那怎麼後來天狗成了日神的追隨者?
這便要說後來的祖神時期的事情了,祖神們創生後,萬族昌盛,生靈一多,不免要爭搶地盤,且高位上的神哪能不需要隨從。怎麼辦?打,誰輸了誰為仆。
所以,日神和天狗一族當初沒少進行激烈的鬥爭,日神沒少殺狗子,天狗也沒少吃太陽。不是所有的狗子都能吞日的,他們被稱吞日月的天狗,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總之,日神贏了,天狗隻能做起追隨者。
“史上光輝猶在,後人甘為走狗。”夜巨人嘎嘎叫著毫不留情捅刀子:“你家始神善熀大人若知道好好家業被你們拱手送人後代子孫還做狗腿子怕不是要氣活過來再死一次啊。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本王今日越俎代庖拔刀相助送你去祖宗跟前謝罪!”
大吼出這番話,趁對方眼中羞憤一閃而過的時候,噗的一聲,胸腔伸出一把刀來,就近捅向天狗老祖的胸前。
一聲輕微的入體聲,天狗老祖顫顫低頭看了眼,他皮肉結實,那柄重劍不過割了個小口子,但對方的話——
誅心!
“今日定斬汝於此!”
轟隆隆的聲音,帶來神魂的不適感。
王子燎飛過來,不遠不近打了團水花坐上,十指相對一拉,拉出五條琴弦來,清淩淩撥動。
“放心打,這老頭兒的音功我給他破。”
夜溪點頭,盯著天狗老祖的眼睛:“交出那隻暗算我的狗子,我立即帶人走。”
說來除了狗子一事,雙方也沒什麼大仇恨,至於說日神,他手下多了去,反正下頭已經殺了不少了,挑撥過了,也誅了心,她完全不介意半途而廢。
天狗老祖當然不會慫,懶得再與她費口舌,更怕她再吐惡言,暗勁一吐,將人頂開,張著血海大口咬上來。
話說夜溪將自己變大,但也僅僅站立著與四肢著地的天狗老祖四目平齊,塊頭上並沒有優勢,但勝在靈活。見大嘴襲來,錯雜獠牙後暗紅一片,一條粗厚的舌猙獰而立,要砸死自己一般。
當即身子一扭腳一跺——竟不躲不避主動將腦袋送了進去,同時也張大了嘴。
一瞬間,天狗老祖是懵的。
你特麼的倒是躲啊,我都算好你躲的所有角度準備好截殺了。丫丫的往老子嘴裡鑽——老子用來銼牙的石頭是香的不成?
夜溪心道,你嘴不香,但你血香啊。那大嘴一張,擦,老子又餓了!
多麼芬芳的鮮血味道,甚至因為離著腦子近,她都聞到了腦花的味道。
嗚嗚,她都好久好久沒吃腦花了。
食欲一上頭,夜王紅了眼,不管不顧往人家嘴裡鑽,在大嘴合攏咬住自己腦袋的時候,她也啊嗚一口咬住——
靈魂在顫栗,不,是病毒在顫栗。
自從上次神魔殘誌在創世輪發瘋瓜分了病毒凝成的灰色小星球,剩餘的病毒便瑟瑟發抖著散了。那些被搶走的病毒神魔沒歸還,夜溪也沒問,難道還能討要回?隻要神魔與她一天同在她便一天不會問,但若是他們要走,病毒是無論如何要留下的。
不過夜溪隱隱有預感,這些病毒怕是隻能在自己體內存在,即便之前她做實驗,還拿病毒威脅過一把天道,但細究起來,病毒從未在體外滯留過太久。
且自從創世後,她站得越來越高,越能感應到此間對自己的限製。
善待,利用,防備。
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她甚至感覺到清晰的警告:彆亂動,我能容下你,就能滅了你。
夜溪不知該驕傲於自己被此間親自盯著,還是自得於此間如此盯著自己說明自己越來越厲害,但再驕傲再自得她心裡也清楚,人家所言非虛。
不說彆的,鳳凰神火就能一把把自己燎乾淨,殺毒,滅菌,不要太方便哦。
所以夜王乖乖的縮著。
受其主影響,病毒們也乖乖的縮著,哪怕挖走它們一大塊的神魔殘誌就在小宇宙裡,它們也沒想著找回場子。
乖是乖了,可也——餓啊。
儘管夜溪小宇宙裡多的是能量,星子也能隨便啃,但——病毒的胃更喜歡活生生的血肉啊!
夜王:舉手,我也更喜歡熱騰騰的腦花呀。
然後這麼一張生龍活虎的大嘴送上來,兩者一拍即合——咬他!
甘美的血液入喉,兩人激動到想哭。
夜溪之前吃過好幾個至尊神呢,但有沒有病毒在完全是兩種口感好不好?至少眼下,她覺得身處芬芳中,不將這些香氣全吞入腹她能拆天。
天狗老祖咬了幾下,嚼不動,不免納悶這小混蛋是什麼做的,感覺到體內鮮血不候控製的湧出,果斷往後一撤。
夜溪血紅著一張臉,嘴裡咬著一塊肉,倆眼程亮,給我嘗到甜頭,你還想跑?做夢!
天狗老祖敏銳發現對麵之人身上氣息變化,隨著其喉間發出短促的收縮聲,對方手裡出現兩柄刀,短短尖尖,而其原本黑色的雙眸,忽然變成銀中透紫。
銀色線條跳躍,紅色小點在前方閃現。
紅,死門,對手的死門。
夜溪不打算放過他,立場不同,注定你死我活。
嗖——夜溪身動,身形詭異消失,天狗老祖眸子猛的一縮,下意識往左邊一跳,在他跳出去的同時,右邊身影一閃,刀尖擦著自己的上肢劃過。
這種身法——
“果然是吾賚的徒弟。”
一擊不中,夜溪閃回原來的位置,呲牙一笑,銀紫的眸子殘忍無情,咧起的嘴唇現出雪白的尖牙。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是他徒弟嗎?”悶悶笑聲低低回蕩喉間,仿佛夜梟在哭喪,為敵人:“我就是他的徒弟啊。”
那個沒良心的死竹子,現在還不回來。
好吧,她也沒什麼良心便是了。
身形一閃消失,天狗老祖猛的向上躍起,黝黑的腹部錯過兩道雪亮的光。
“嗬,你還太——”
啪——清脆的爆炸聲,雖然不大,但天狗老祖仿佛被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