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卡多選定的地點是一座荒棄的小鎮,原本這裡聚集了幾百戶人家。小鎮周圍是起伏的山嶺,地型複雜,對於埋伏或逃跑都很有利。經過幾個小時的轉進、數場小規模的激戰後,裡卡多終於站到了進鎮的路口上。他在臟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上衣口袋中摸了半天,才翻出一根隻剩下兩公分長的煙蒂,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才用深陷在眼眶裡的雙眼打量著麵前安靜的小鎮。他就那麼站著,活下來的戰士們自動分散,自行在鎮中尋找合適的埋伏地點。而早些時候那魁梧沉穩的男人則一一查看著他們的戰位。
裡卡多隻吸了一口,就把煙蒂掐滅,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然後大步走進鎮中一個廢棄的商店裡,爬上三樓,從破損的窗戶中向外看了看。這裡是鎮中的一個製高點,視野非常好,同時並不顯眼,很適合作觀察和狙擊的陣地。他從背後摘下那枝大得異乎尋常的狙擊槍,放在腿邊。這支重狙比普通的狙擊槍長了近三十厘米,槍身風格簡潔豪壯,有些類似於舊時代的巴雷特,但是卻比巴雷特要更粗更長。黑沉沉的槍管比巴雷特整整粗了一圈,槍管上偶爾閃過的暗藍色光澤則顯示出鑄槍的是某種性能優越的超級合金。而槍身上整合一體的電磁動能加速裝置說明這已完全是新時代的狙擊槍。
裡卡多拉開槍栓,將三發底座漆成綠色的特殊子彈壓進槍膛。這些25MM口徑的大家夥與其說是子彈,倒不如說是炮彈。全新裝藥與電磁動能輔助加速讓它們出膛的初速超過2000米/秒。威力極大提升的代價,就是對射手和槍械本身的極高要求。
鎮外的地平線上開始漫起滾滾煙塵,三輛輕型裝甲越野車率先從塵土中衝出,咆哮著向小鎮馳來。隨後,足足七輛載重越野卡車跟著駛出,如果每輛車裝20人的話,跟蹤而來的部隊數量上是裡卡多的六七倍。
呸!裡卡多重重地吐了一口,低聲罵著:“媽的,怎麼來的人這麼多!這可有點不妙。漢倫,我們的退路怎麼樣?”
名為漢倫的男人正從另一個窗戶觀察著外麵,聽到裡卡多詢問,他頭也不回地說:“兩邊各有三十個人正在包抄我們。再過幾分鐘,我們的後路就會被切斷了。”
“加起來60個?不算多。”裡卡多不以為然,他慢慢舉起了大得驚人的重狙,瞄準了最左邊的裝甲越野車。
“60個是不多,但裡麵肯定有很多‘老朋友’。至少拖住你我不成問題。”漢倫提醒著。
裡卡多一邊瞄準,一邊咧開大嘴,露出了有些懶洋洋感覺的微笑:“那幾個‘老朋友’真要是這麼乾,他們一定會有很大的驚喜的。”
裡卡多說的沒錯,最近這半個月,漢倫已經不同以往,裡卡多更是變化巨大。有些男人,天生就適合在鋼鐵與火焰中生存。
裡卡多才笑了一半,麵容突然變得有些扭曲了,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操他媽的,怎麼是他!?”
“誰?”
“我們家的老五。也是我最最‘親愛’的弟弟。”裡卡多毫不掩飾地磨著牙。
漢倫皺了皺眉,說:“聽說除了你之外,他是法布雷加斯裡能力最強的。現在應該有六階了吧?怎麼,你下不了手?那我來!”
“不!這個好機會可不能讓給你!我過去是很喜歡他,但我現在更喜歡他的媽媽,那個女人看上去隻有20歲多點,非常夠味。你知道嗎,決定站到女皇這邊後,我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把我那兩個女人托付給了這個親愛的弟弟。她們很聽話,而且為我生過孩子,可是現在,我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不說這些了!等我們打贏這場戰爭,抓到這小子的老媽後,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來玩玩?”裡卡多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臉色也顯得更加猙獰。
另一個方向的漢倫看不到裡卡多的表情,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淡淡回答:“我不喜歡老女人!不過這件事可以幫你一把,一起上,我前你後。”
“哈哈,好,就這麼說定了!”裡卡多哈哈大笑著,在震耳欲聾的笑聲中,狠狠扣下了扳機!
重狙的槍口接連噴出三團火焰,槍聲連綿在一起,彙合成了一聲雷鳴般的轟響,熾熱的氣流在房屋中掀起了一場小型風暴,而隨著槍口角度微小的擺動,三枚特殊重合金製成的彈頭拉出耀眼的火線,分彆射向三輛裝甲越野車。
左邊的越野車發動機蓋上突然噴出一道火花,隨後整個發動機徹底炸開,烈焰和橫飛的金屬機件掀起了一陣死亡風暴。車頂上軍官模樣的人反應非常快,在子彈還未擊中車身時就跳了出去,可是爆炸中半片發動機蓋呼嘯掠過,將切奶酪一樣把他的雙腿切了下來。最右方的越野車反應要稍快些,千米距離,重狙子彈也要飛行半秒。就在這半秒中,越野車竟急轉半圈,避過了關鍵的發動機部位,將裝甲厚重的側方對準了襲來的火線。火線悄無聲息地沒入車體,隨後整輛越野車忽然跳起了一米高,從車窗、門縫、乃至車底噴出大量火焰,如同一枚雲爆彈在車內爆炸!車內不管是什麼人,看來都活不成了。
中央越野車頂,站在那裡觀察前方的年輕男人,正是裡卡多咬著牙稱呼的弟弟。看到瞬息間襲來的火線,他臉色變了變,卻沒有太過驚慌。越野車猛然發出怒吼,車輪拚命轉向,堅實的車體橫向移出數米。這還不足以躲過狙擊槍彈,不論哪個部位被子彈擊中,劇烈的爆炸都會把這輛越野車變成移動的火焰棺材。
在橫移過程中,右側車門突然飛了出去,一個矮壯敦實的身影從車裡跳了出來,他抓住飛出的車門,以之為盾牌,堪堪擋住了飛襲而來的狙擊彈!嘭!猶如重炮轟鳴的聲音響起,重裝甲的車門驟然向內扭曲,裡麵燃起一團亮得刺眼的火焰,熾亮的金屬液滴不斷向四麵八方飛濺!可是,車門居然沒有被擊穿!車門後的男人一聲悶哼,臉色刹那間蒼白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身受重狙轟擊,他卻隻小退半步而已。
咣當一聲,已經徹底變形報廢的車門被他扔到了一旁,他長得很和善,但是一雙不大的眼睛中卻不由自主地散溢著冰冷殺機。他望著千米外子彈射來的窗戶,陰冷地笑著,伸出大拇指,作出一個割喉的動作。
“是伏之龍!該死的,他怎麼也來了!我們得立刻突圍,你帶著人走,我來纏住他!”裡卡多臉色鐵青,汗水一滴滴從額前流下來。眼前局勢的險惡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現在這裡不是他給對方布置的陷阱,而是對手為他準備的殺局!
漢倫站了起來,並沒爭搶斷後的位置,隻是問:“有多少把握活著回來?”
“60%!快走,要是你留下,把握隻有20%!”裡卡多一邊吼著,一邊快速給超重型狙擊槍上著子彈。
漢倫沒有遲疑,直接向牆壁和身撞去。轟隆一聲,他已撞穿了牆,從三樓跳下。
七輛滿載全副武裝戰士的載重卡車飛快地越過伏之龍,衝向小鎮。它們將在距離小鎮四百米的距離上停下,放出裡麵裝載的戰士。伏之龍很想看看,當裡卡多和他的手下看到從車裡下來的七架動力裝甲時,會是什麼表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戰場邊緣突然出現了兩個不素之客,他們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頭蓬下,從小鎮側方走出。當從載重卡車上跳下來的士兵們發現他們時,雙方相距已不足百米。這裡是戰場,在這些嗜殺成性的老兵眼中,對待可疑目標從來隻有一種處理方式。一個老兵端起自動步槍,扣下扳機,將整整一匣子彈傾瀉出去。
那個矮些的人忽然伸出左手,然後一道淡淡的光罩就將兩個籠罩在內。光罩上先後泛起數十朵水樣漣漪,每朵漣漪都是子彈彈頭穿過光罩時的景象。而在穿透護罩後,彈頭就失去了動能,紛紛掉在地上。整整一梭子子彈,隻是讓光罩稍稍暗了點,隨後又恢複如初。遠程防護,一個很普通的類法術能力,隻能偏斜手槍子彈而已,但是在這個人手中用出來,卻輕而易舉地擋住了突擊步槍的掃射。
老兵愣了一下,飛速換上一個新的彈匣,再次舉槍瞄準。他經驗豐富,和類法術能力者打過不少交道,知道這類防護能力都有一個能量上限,隻要耗光了能量,能力就不攻自破。反正子彈有的是。
但是對方顯然不準備讓他隨意射擊,他揚起的左手向老兵一指,老兵手中的自動步槍上立刻泛起一層淡淡光芒,和遠程防護一模一樣,隻是規模要小了許多。老兵猛然感覺到不妙,可是已經扣下了扳機!第一發子彈轟鳴著,在槍管中就撞上了遠程防護能力,被卸掉了全部動能,然而高速運動的槍機已將第二發子彈提至槍膛,然後閉鎖,擊發!
老兵手中的自動步槍明顯鼓了起來,驟然炸開!半截槍栓自下而上,斜斜射入他的腦袋,再帶著一蓬血雨,從後腦破出!老兵目光呆滯,嘴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慢慢仰天倒下。
那個人的右手揚起,一條條火焰長蛇從手心中射出,沿著空中無形軌跡,劃破百米長空,以不輸於子彈多少的速度射在載重卡車的發動機上。淡色的火焰長蛇有著驚人的威力,幾秒鐘內就將載重卡車的外裝甲燒得開始發紅,隨後就是一聲聲驚天動地的爆炸!氣浪掀飛了幾十名戰士,甚至連剛剛從車廂內爬出的動力機甲都摧毀了三架!其餘四具還算完好的動力裝甲中隻有一架反應了過來,開足馬力向來襲者衝了過去。雖然它的武器係統還沒有預熱,暫時無法射擊,但機甲駕駛者目的明確,就是先拉近距離。
“該死的!是類法術的高手!”伏之龍一聲怒吼,甩開大步,也向那身材瘦弱的襲擊者衝去!
以他六階的速度,幾百米的距離很快就會到。誰都知道類法術能力者是所有能力者中攻擊力最強的,而眼前這個家夥又有著相當罕見的超遠攻擊距離,任由對方轟擊毫無疑問是個糟糕的主意。作為這個時代的常識,都知道類法術能力隻要被近身,就難敵同階的格鬥域能力者。伏之龍擁有八階的防禦力,他自信可以憑此頂住對手的轟擊,衝過這幾百米生死距離。而進入近身戰後,以他七階的力量和六階的速度,以及千錘百煉的格鬥技藝,將會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伏之龍臉上笑容猙獰,他已經看清從深黑鬥蓬下伸出的兩隻手無比柔美,那隻能是屬於美麗且年輕女人。雖然他在血腥議會中已經算是有地位的人了,可是這樣的一雙手,他還從未有機會摸過。隻要被他近了身……伏之龍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然而那個類法術能力者對伏之龍和衝來的動力機甲視而不見,雙手飛舞,隻顧將一個個低階類法術能力如狂風驟雨般潑向亂成一團的戰士,製造著一邊倒的大屠殺。他所運用的雖然都是低階且常見的能力,可是數量之多、施放速度之快,卻讓伏之龍轉眼間心生寒意!用不了幾分鐘,他帶來的士兵就會被這個女人殺光!
這個時候,那個一直沒有動作的人忽然動了。她上身微微前傾,伏之龍隻覺得眼前一花,她竟已衝出近百米!鬥蓬的頭罩被烈風掀開,灑出了一頭蒼灰色的長發。在她容顏展現的瞬間,伏之龍呼吸頓時為之一滯!一時間,他的視線中隻剩下那雙湛藍色的眼睛。
這是怎樣美麗的一個女人啊……
伏之龍還未來得及充分感慨,呼吸就突然完全停止!他的瞳孔急劇收縮,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女衝過動力裝甲時,竟然一把抓住機械腿,單手將十幾噸重的動力裝甲輪了起來,飛旋一圈,惡狠狠地伏之龍砸來!
伏之龍突然發現自己的思維速度跟不上變化了。龐大的動力機甲和少女纖弱身體間的強烈對比還在讓他震驚時,他眼前就忽然一暗,動力機甲已挾著烈風到了眼前!速度之快,讓伏之龍根本無法閃避!
轟!
荒野上空爆起一團熾烈火球,在強烈的爆炸中,動力機甲零件漫天飛射!當爆炸火浪逐漸散去時,所有人都很驚奇地看到伏之龍竟然還站著。他周身焦黑,雙臂護住頭臉,雙腳一前一後,就這樣硬生生地挺過了動力機甲的撞擊和爆炸,八階的防禦能力果然不同凡響。然而,所有人下一個想法卻是,那個能拿動力裝甲砸人的少女,又有著多麼恐怖的威力?!
蒼灰長發的少女此時已轉身返回,根本沒有理會依舊挺立如鬆的對手。伏之龍還站著,她卻當他已經死了。而另一個人的鬥蓬此時也被類法術能力激起的烈風掀開,那是留著銀色短發的女孩,絕色的小臉上帶著一股狠辣。類法術能力依舊如雨般砸出,特彆是幾條超高溫火線殺傷力更是凶悍,即使動力裝甲的外壁也經不住幾秒切割。看來不把所有敵人斬儘殺絕,她是絕不會停手的。不過,沒有一個類法術是攻向伏之龍的,她對蒼灰長發少女極具信心。
果然,幾秒鐘之後,伏之龍就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慢慢栽倒,再也沒能站起來。
能將八階防禦的伏之龍一擊斃殺,這個少女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時候,能夠產生這種疑問的隻有裡卡多一方的人了。伏之龍的部屬,幾乎都被短發少女殺光,就連裡卡多的弟弟也不例外。他隻在風暴般攻來的類法術前抵抗了半分鐘,即被三道同時襲來的火線點成了火炬。
裡卡多突然站了起來,猛地撞開麵前的牆壁,直接從三樓跳下,向著少女衝去。一邊全速奔跑,一邊高聲叫著:“嗨!妞!還記得我嗎?我們當年曾經見過一麵的!那次你還用你的大劍把我拍飛了,你一定記得的!”
蒼灰色長發的少女正是梅迪爾麗,她和希爾瓦娜斯出現在這裡純屬偶然,大開殺戒的原因隻是為了發現攻擊小鎮的一方是議長的軍隊而已。至於裡卡多,當年她就未曾留意過,今時今日,她也隻是回頭望了一望,僅此而已。
看著與希爾瓦娜斯逐漸遠去的少女,裡卡多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聲音也越來越小:“我現在已經有七階能力了,夠帥吧!不過,還是你更加酷些……”
“你朋友?”不知何時,漢倫出現在裡卡多的身邊,微眯著飽經滄桑的眼睛,若有所思。
“我的妞!怎麼樣,不錯吧?”裡卡多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哪知道漢倫根本不給他麵子,直接搖頭說:“不象!”
裡卡多撓了撓頭,有點尷尬地說:“當然,現在還不是。但過段時間就會是了,我還在努力呢。”
漢倫掏出一根隻夠抽兩口的煙蒂,點上,用力吸了一口,然後戀戀不舍地遞給了裡卡多。不過他仍然不忘說一句:“這根本不可能!”
裡卡多將煙吸儘,忽然有點懶洋洋地笑了笑,說:“這隻是我一個美麗的夢想而已。舊時代不是有一句名言嗎:讓我們忠於理想。”
漢倫哼了一聲,說:“可你彆忘了,那句名言還有下半句:讓我們麵對現實!”
裡卡多忽然哈哈大笑,摟著漢倫的肩,提著那支又大又長的重狙,迎著夕陽,向自己的部隊走去。在血色陽光下,兩個滿身鋼鐵與硝煙味道的男人肩並著肩,走向未知的前方。度過了這場戰鬥,還會有更多的敵人在前方等著他們。而從選擇的開始,裡卡多就已知道今天的結局。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拋開家族,選擇蜘蛛女皇一方,就連漢倫都不知道。
不過在這個時候,兩個男人的腦海中都刻著同一幅畫麵,那是剛剛少女回眸的最後一瞬,湛藍如海的雙眸和臉側那道仍在滴血的傷,讓人永難忘懷。
當少女和希爾瓦娜斯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整個世界,在悄然間脈動了一下,如同翻開了新一頁。
站在兩麵光屏前的海倫正皺眉苦思,似乎有什麼難以決斷。她忽然抬起頭,仰望著,視線似乎穿透了頭頂的層層建築,落在穹蒼無儘處。她忽然冷笑了一下,伸手在麵前光屏上點了一下,已然做出了選擇。在私立醫院地下射擊場內,拉菲正端著一支手槍,向對麵的靶子轟擊著。他的手突然一抖,竟然有一槍脫靶!他的眼神驟然淩厲,想了想,那如劍般的光芒又漸漸暗淡下去。而在醫院樓頂,科提斯正舉著錫製小酒壺,將烈酒倒入喉嚨。酒壺中傾瀉而下的酒漿突然頓住,在空中凝停了將近一秒,才繼續落下。科提斯卻象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繼續痛飲著,隻是一雙小而有神的眼睛用力眨了眨。
在遙遠的另一方,麗正如獵豹般全速奔行,兩米長刀刀尖在地上拖出片片火花。她驟然加速,與一輛災禍之蠍的輕型越野戰車險而又險的擦身而過,隨即刀芒一閃而逝。麗終於站定,在她身後,越野戰車被平切為兩段,不斷爆著火光。她正想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忽然間身體一顫,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心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適隻持續了短短一刹,就消逝無蹤。麗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圍,卻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一棟廢棄的房屋中,主臥室被重新布置過,乾淨、溫暖而整潔。在寬大的床上,奧貝雷恩正仰麵躺著,寧靜地看著美豔驚人的艾琳娜。艾琳娜正跨坐在他身上,腰臀快速擺動著,進行著原始而又古老的運動。奇怪的是,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平靜,就象是在進行著一件工作。不過,這本來就是一件工作。運動快要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艾琳娜和奧貝雷恩忽然有所感覺,同時停下了動作。奇異的感覺稍縱而逝,房間中沉默了片刻,艾琳娜忽然說:“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參加這場戰爭吧!我知道你一直在擔心。我希望,在這件事結束後,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可以更長一些。”
“你不再害怕海頓了?”奧貝雷恩有些驚訝。
“害怕!但我想,在那時,你會擋在我前麵的。”艾琳娜坦然地說。
奧貝雷恩深深地看了一眼艾琳娜,說:“我會的。”
在南方,一個新的聚居地正在形式。聚居地的一角,神父正站在一座新的使徒像前,借著最後的天光,在仔細雕刻著它的麵容。不知為什麼,他的手忽然一抖,鑿尖發出吱的一聲尖響,在剛剛雕好的石像臉上刻下一道細細的刻痕,看上去像是一道割傷。這種失誤幾乎不可彌補,但神父看了半天,卻忽然笑了笑,索性把那道刻痕放在那裡,繼續雕刻其它的部位。
而最終,在曼哈頓島上那間高大、深遠而幽暗的私人圖書館裡,議長貝布拉茲從木梯上爬下,看著手中一本散發著古樸氣息的書:《論平等》。這是一本具有悠久曆史的書,已經收藏了超過三十年。但它之所以特殊,卻是因為這是蜘蛛女皇送給他的第一本書,也是惟一的一本。
貝布拉茲用布滿皺紋的手,慢慢打開封麵。在扉頁上,還留有拉娜克希絲的贈言。她的字跡在鐫秀典雅中透著無法形容的力量。
贈言是兩行詩:
當皓月墜入山巒,群星才會閃亮。
卷五使徒傳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