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伍德伸足一踏,大地再次震動,衝鋒中的蘇身體一滯,迎麵衝來的道道力場幾乎肉眼可見。蘇全身肌肉鼓脹,一聲怒吼,驟然發力,竟然以身體力量直接擠破所有力場,轉眼衝到威斯特伍德麵前。
威斯特伍德瞬間明白了蘇的意圖,眼中終於燃起熊熊怒火,自血色黃昏之後,他何時曾被人如此正麵挑釁過?沸騰的憤怒已不可抵製,他一把把礙事的雪遠遠拋飛,身體前傾,雙臂環繞胸前,一聲猛獸般的低吼,身體頓時脹大一圈,胸前更肌肉賁張!
威斯特伍德大步向前,竟迎麵向蘇衝去!
劇烈的碰撞毫無花假,肌肉撞擊聲有如金屬轟鳴,其中更夾著骨頭碎裂之聲,而且鮮血四濺!蘇直接向後飛出,威斯特伍德則搖晃著退後,差點摔倒。兩人都是滿麵鮮血,鼻梁更是全都破碎。以兩人的身體強度,一撞之下都受傷不輕,可見全速對撞刹那的慘烈。
但,雙方就是如此強硬!
惟有強硬,才能宣泄憤怒!
蘇摔在地上,巨大的力量推著他的身體不斷向後滑出,在地麵上犁出一道深溝。卡卡數聲,幾枚骨刃從背後彈出,插入土中,這才止住退勢。蘇一躍從地上彈起,雙足踏地時腿卻一軟,差點撞倒。看到這一幕,挺立如山、看起來全無異樣的威斯特伍德才微微一笑,一縷鮮血從嘴角湧出流下。
他再次向蘇走去,每跨出一步依然是大地震動,狂暴力場如鐵錘巨斧,一下下向蘇鑿擊!蘇完全不閃不避,迎著威斯特伍德而上,一路揮拳,用蠻力將所有力場生生砸碎,直到兩個人再次對麵而立!
剩下的戰鬥,已是純粹的肉體力量和能量強度的比拚,貼身肉搏中的雙方每一下打擊,都附帶著數十噸的龐大力量,而狂暴能量亂流的對衝,威力更在此之上。攻擊,攻擊,還是攻擊!防禦和閃避已經不是選項,隻有攻擊才能給對手以重創,以最直接粗暴的方式發泄心中的怒火!
戰鬥隻經曆了短短幾秒,戰場中心數百米方圓範圍內已成廢墟,幾乎一塊稍大些的物體都被狂暴能量直接摧毀湮滅。反應過來的雪撲倒了海倫,再咬著她的後領快速拖動,終於在能量風暴抵達前一刻把她拖到安全地帶。
而戰鬥剛剛抵達最**,也就到了尾聲。
威斯特伍德忽然從貼身激戰中後撤一步,蘇剛想繼續追擊,卻臉色一變,同樣退了一步。威斯特伍德怒火已消退,眼中隻有殺機,森寒地說:“你很不錯,居然成功激怒了我,讓我按你的方式戰鬥!不過,一切到此為止!”
老人的身體忽然模糊,這不是高速移動產生的幻象,而是直接自空間中消失!
蘇右眼驟然亮起幾乎不可直視的光芒,他忽然向前一步,右手向空無一物的前方抓去。手一探出,整個手臂就已消失在虛空中!
虛空中突然一陣扭曲,空間撕開了一道裂隙,威斯特伍德從裡麵掉出,腰部以下竟然完全消失,而身體斷麵平滑如鏡,比最銳利的刀具切過還要光滑!
蘇的右臂齊根而沒,斷口同樣整齊。空中出現了一個模糊扭曲的虛影,仿佛可以看到一隻手正抓在一隻腳踝上。影像隨即破碎消失,空間也恢複了正常。
隻剩下上半身的威斯特伍德一臉震驚,忍不住問:“我的身體可是通過在斷層空間在移動的!你怎麼可能發現我,還能攻擊到我?”
蘇微笑著,但他的眼睛完全沒有笑:“十一階感知域能力,諸位麵計算。有了這個能力,找到你很容易。”
隻要乾擾了威斯特伍德的行動,就夠了。剩下的事情空間中的能量風暴都會完成,威斯特伍德的身體再強悍,也抵抗不住空間本身的切割。
威斯特伍德眼中不見狠厲和憤怒,而是凜然,緩緩地說:“原來如此。擁有十一階能力,就相當於擁有了神話中眾神的力量,你的確是有和我一戰的資格。蘇,好好珍惜現在吧,下一次,你不可能再憑小聰明獲勝了。”
說完,老人的身體再次模糊,徹底消失。蘇靜立未動,其實他已沒有追擊的力量了。他碧色的雙眼掃過戰場,先走到奄奄一息的海頓身前,踏在他的頭顱上,略一發力,這個血腥議會中更要超越帕瑟芬妮和奧貝雷恩的天才,就此隕落。
然後,他才轉身,走向帕瑟芬妮。
帕瑟芬妮用手支著下頜,靠在吧台上,竟已沉沉睡去。激烈凶險的戰鬥,完全沒有驚擾到她。
甚至連蘇在額頭的輕輕一吻,都沒有讓她醒來。
蘇彎腰,小心地汽油桶從她腳下拿走,快跑幾步,左臂發力,把汽油桶遠遠擲出,就象拋擲厄運一樣。汽油桶在空中翻滾,潑灑出大片汽油,如璀璨珠簾。蘇的眼中光芒一閃,空中的汽油忽然猛烈燃燒起來,在夜天中織出一條絢麗彩帶。
火光久久不熄。
蘇拿過瑪格納姆,用單臂將帕瑟芬妮抱起。可這個貪睡的家夥仍然未醒,或許是感覺到了安全和溫暖,反而睡得更加深沉了。不過即使在睡夢中,她也自然而然地環住了蘇的脖子,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頭埋在他的肩上。也許感覺這樣還不夠,她又順口在蘇的身體上咬了一下,才繼續睡。
兩排潔白牙齒落下的地方,本是堅硬如鋼的肌膚,瞬間軟化。
蘇把臉埋進帕瑟芬妮灰色的長發中,嗅著熟悉而溫暖的柔香,再輕輕蹭蹭她的臉。他臉上的血汙不小心沾汙了她的長發,不過蘇卻不敢去擦,隻怕把她弄醒。
這一次,該不會再錯過你了吧?蘇想著。
烈火在聚居地中熊熊燃起,懷抱著帕瑟芬妮的蘇,在烈火的映襯下緩緩走出。
火光照亮荒野,也映得海倫的臉忽明忽暗。雪縮在她腳邊,瑟瑟發抖,幾乎動不了。從看到蘇的第一眼起,那無法抵禦的恐懼就讓它知道,這就是父體。海倫注意到了雪,輕輕招手,雪即刻爬上她的身體,並且按照她的意思蜷縮進胸口的衣服裡。
“父體的感知很厲害,他一定會發現我的。我會死嗎?”雪嚶嚶說著。
“在媽媽這裡,就不會有事。他不會注意到你的。”海倫說。
“可是……”雪不知道該說什麼,它覺得應該相信海倫,但仍是恐懼。
海倫淡淡地說:“他對我有心理陰影,不敢多看的。”
遠方,蘇的目光望了過來,在海倫臉上稍一停留,略點頭致意,果然就轉向他方。在他看來,海倫的氣質和表情從未變過,永遠是如此的冰冷機械。蘇是對的,海倫的確是沒有變過,至少在這一刻,她的臉和蘇曾經看到過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彆,當精準到了極致,也會變成一種恐懼。
海倫向黑暗中的拉菲和科提斯遙遙揮揮手,意思是‘我走了’,然後就抱著雪,獨自走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