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光帶從星艦瓦爾哈拉上飄下,纏繞在梅迪爾麗的身上,將她輕輕提起。片刻後,少女已站在瓦爾哈拉的甲板上。
站在星艦瓦爾哈拉的前甲板上,梅迪爾麗小得就象草原上的一朵小花。隻是她那身生體盔甲的風格和瓦爾哈拉很相近,都有著超時代的美感。凝望著瓦爾哈拉如花瓣般的艦上建築,梅迪爾麗半蹲著,伸手觸摸著瓦爾哈拉的艦身甲板。瓦爾哈拉的外表極為光滑,完全是整體,根本沒有一絲縫隙。如此巨大的整個架構,根本不是現在人類的科技所能達到的。
梅迪爾麗說:“不讓我進去嗎?”
菲茲德克沉默了一下,說:“既然已得到無限之心的認可,你怎麼會不知道進入瓦爾哈拉的方法?哦,我差點忘了,那件事情後無限之心受了損傷,可能內置的資料不完整了吧。”
幾條光帶從瓦爾哈拉的花瓣劍橋上揮舞而出,在梅迪爾麗麵前凝聚成一道光門。
在看到光門的瞬間,梅迪爾麗就吃了一驚,自然而然地知道它是某種空間傳送裝置。她沒有猶豫,直接走進光門。
瞬間,少女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能量包圍,然後破開空間,轉眼間又從另一處彈射出來。剛剛結束傳送過程時,梅迪爾麗就張開了眼睛,看到的儘是迷離飄浮的光帶。熾熱的能量火焰仍不斷從她身體中湧出,與周圍的能量一觸,即刻爆成團團絢爛之極的火花光雨。
“歡迎來到瓦爾哈拉!我的……”
沒等菲茲德克說完,梅迪爾麗就全身弓起,雙手持劍,全身上下瞬間燃起無法形容的烈焰,若一條焰龍,以一去無回之勢悍然撲擊菲茲德克!
“你乾什麼?!梅迪爾麗!”菲茲德克完全沒有想到她竟會暴起發難,甚至在空間傳送門還沒完全消去時就發起攻擊!他的飄浮在空中,而意識已通過無數光帶散布到整艘瓦爾哈拉上。操控瓦爾哈拉意味著超出人類想象的數據交流,以目前的不完整狀態,菲茲德克其實已非常吃力。所以眼看著梅迪爾麗向自己的身體淩空撲擊,他卻根本還來及把意識傳輸回自己的身體內,也就無從躲避。
燃燒著無色火焰的半截重劍無聲劃過空間,將菲茲德克的身體居中斬成兩半!梅迪爾麗的眼睛仍然看不見,但是不可思議的戰鬥本能卻讓她的盲斬精準得讓人心寒。梅迪爾麗絕無停頓,重劍由豎斬變為橫斬,瞬間拉出數十條連綿成片的光線,在菲茲德克身上劃過!菲茲德克的身體極為堅韌,超高溫的能量火焰也無法帶來更多損傷。但梅迪爾麗的直接斬擊威力也大得不可思議,根本不是菲茲德克所能抵擋的,所以轉眼之間,菲茲德克的身體已被切成數百段!
菲茲德克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梅迪爾麗!你瘋了嗎!你難道完全忘記了過去嗎?!”
龐大的能量開始聚積,轉眼間就會彙聚成恐怖之極的一擊,而這時將菲茲德克的身體切得再細也不會給他帶來更大傷害。梅迪爾麗一咬牙,能量無何止地從無限之心中湧出,她強忍著劇烈痛楚,在空中改成半跪姿勢,身體疾速下墜,雙手反握重劍劍柄,整個人如燃燒的流星,筆直撞在控製室的地板上!
一道淡白色的能量光芒呈環狀出現,以梅迪爾麗為中心向四麵擴張,主要能量則是向下衝擊。在能量光芒下,瓦爾哈拉堅固之極的艦體結構如冰雪般消融,瞬間出現了一個大洞。深洞穿過無數機件,一路向下侵蝕,轉眼間已伸出數十米。比機件損毀打擊更大的是無數數據光帶的散失,那不僅僅是數據,也是菲茲德克本體意識的一部分。梅迪爾麗的打擊直接且狠辣,沒有留下分毫餘地,在短短刹那就抓住菲茲德克的本質,不光切碎了他的身體,還在脫離瓦爾哈拉的途中重創了他的意識。
菲茲德克痛苦的咆哮響徹了整個瓦爾哈拉,巨大的能量風暴在星艦內部不斷形成,甚至以瓦爾哈拉的堅固程度都開始在風暴中不斷損毀。這些能量風暴已經不是梅迪爾麗釋放出來的了,而是極度痛苦之下,菲茲德克失去了部分控製權所致。
梅迪爾麗仍然看不見東西,眼前隻是無儘的黑暗,藍眸依然閃亮,但內裡卻已徹底被狂暴能量破壞。但隻憑感覺,重劍就不斷揮舞著,在瓦爾哈拉內部開辟著一條條曲折盤曲的回路。少女瘋狂地破壞著,她的思維正變得越來越遲鈍,但是劍鋒上傳來的每一點感覺都讓她堅持了下去。瓦爾哈拉已遠遠超越了人類的時代,梅迪爾麗隻想更多地破壞一點。這不是為了蘇,蘇已永遠離開了,這是為了蘇的女人和孩子們,她很清楚,即使是血腥議會,也未必有能與瓦爾哈拉相匹敵的戰爭工具。而大湖西域,隻會在瓦爾哈拉前化為廢墟。
麗,還有小洛,肯定逃不過菲茲德克的追蹤。他即使鎖定了蘇,也就能鎖定蘇的女人孩子們。
梅迪爾麗忽然笑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現在做的事究竟有什麼意義,隻是想這麼做而已。這時,重劍的光芒已開始暗淡,並不是無限之心供應的能量不足,而是她身體內部已幾乎被狂暴能量焚成灰燼。梅迪爾麗勉強揮劍,又從麵前的艦體上切下一塊。強勁的風猛然吹在她身上,讓她精神也為之一振,才發現自己已切穿了瓦爾哈拉的艦身。她拚著最後的力量,從破口一躍而出,向下方黑暗的大地落去。
恍惚之際,她的耳邊似仍回蕩著菲茲德克不甘的咆哮,隱約之間,她覺得,似乎自己真的把很重要的事給忘記了,而且,自己好象做錯了什麼。至少,事情應該不象原本想的那麼簡單。
可是恍然間又象回到九年之前,蘇牽著她的手,向著人類的聚居地,也是向著茫茫未知的命運走去。他手上的溫度,直到今日今時,還清晰地刻印在心。隻要還記得這些,其它就都不重要了。
空中的瓦爾哈拉象喝醉了酒,搖晃著,不時從艦身多處的破損中噴出團團火焰。但是艦首的女人像已經睜開了眼睛,紫色的雙眸中心亮起耀眼的光芒,隨後兩道紫色高能光束彙合成一束,瞬間轟擊在下落中的梅迪爾麗身上!
在比太陽表麵還要熾熱的能量光芒中,梅迪爾麗全身一震,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但在出口的瞬間,血就被蒸成虛無。她的身體猛然從能量光束中斜斜飛出,重重摔在地上。她仰天倒著,雙眼凝望著無儘的夜空,視線已不知落向何方。她的胸膛起伏著,呼出儘是燃燒著的能量火焰與光芒。
重劍帶著懾人的低低呼嘯,旋轉著落下,插在她的身旁,直至沒柄。少女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不過聽到重劍落下的聲音,仍伸出右手,勉強握住劍柄,隻是,她再也無力將重劍拔出了。
她安靜躺著,藍瞳中的光芒逐漸淡去,手卻始終未曾放開過重劍劍柄。
片刻之後,菲茲德克站在了梅迪爾麗身邊,默然無語。良久,他才慢慢蹲下,將她握緊劍柄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開,將她的右臂放下。然後,他歎了口氣,橫抱起少女的身體,背後探出數根光帶,將重劍也從地上拔了出來。
空中的瓦爾哈拉已經安靜下來,隻是偶爾會從艦身上的破損中噴出一團火焰。菲茲德克身周散發出片片柔和光芒,身體冉冉升起,飛向瓦爾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