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小的時候,因為父親常年在外,所以父子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好。
但都說子隨父,田老因為家中的藏書,從小就對地質勘探一類感興趣,甚至大學的時候也是學的這個專業。
田老父親去世那一年,他剛剛大學畢業不久。
隻不過跟父親不同的是,他選擇的是礦物質一類的研究工作。
孫定義交代的就是跟這件事情有關。
早年的田老,可以稱得上一心為公,但後來,因為追查父親消失的真相,耗費巨大,無奈之下,慢慢走向了歧路。
中期,他開始為一些礦產集團服務,私自為他們勘察礦產,賺取大量的報酬。
而後期,甚至仗著自己的身份,跟一些礦產老板勾結,出具虛假證明,倒賣國家資產。
至於孫定義,就是在其中充當牽頭搭線的角色,兩邊服務。
也難怪許教授會說田老做了許多錯事,哪怕死了,也是罪有應得,想來這些年,她內心也是掙紮痛苦的,卻又無可奈何。
可以說,田老一輩子都想弄清楚父親消失的真相,但哪怕到死,他都沒有瞑目。
恐怕這也是許教授願意把東西交給他的原因,為的就是幫助丈夫完成遺願。
唐九歌跟高小俊聽完韓聞的敘述之後,也是滿臉唏噓。
一個人的是非功過,有的時候真的很難單從某一個方麵去評價。
“他有沒有交代一個探索隊的消息?”蘇恒想了想問道。
按照許教授的說法,田老可是有著一支探索隊,他這些年掙的錢,大部分都投入其中。
“探索隊?沒有。”
韓聞搖了搖頭,又問道:“以對方的身份,跟幾支探索隊有聯係應該很正常吧?”
“不,那支探索隊是對方專屬的,而且探索的方向也不是礦物,而是幾條路線。另外,田老自殺的當晚跟人聯係過,你們就沒有查過通話記錄嗎?對方是什麼身份?”蘇恒問道。
“有嗎?我們查過田老的手機,當晚並沒有任何通話記錄,等我回頭再好好讓人查查。”韓聞忍不住說道。
“算了,估計就算查,也不可能查出什麼來的。”蘇恒搖搖頭,如果沒有那個神秘組織插手,想來還能找到點蛛絲馬跡,但換了對方出手,恐怕就算唐九歌也未必能查出什麼來。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韓聞直接問道。
“這個我回頭再告訴你,現在你抓緊把人審一下,注意不要把人丟了。”蘇恒想到許教授交給他的筆記本,或許從上麵能夠找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放心,到了我的手上,就算他真的會飛,也跑不掉。”韓聞信心十足的說道。
對此,蘇恒不置可否,倒不是韓聞不行,而是對方不能以常理來看待。
不過看此時韓聞的模樣,就算提醒他了,他也不會在意,所以剩下的話,蘇恒也就沒說。
畢竟對方就算逃掉了,也跟他關係不大,說不定還能借此引蛇出洞,而當務之急,無疑還是找到雕像的下落。
回到唐九歌開好的賓館,蘇恒首先將那張地圖掛到牆上,然後仔仔細細的重新看了一遍,上麵用筆勾畫出一個個圈圈,但大部分明顯過去很久,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唯有三處地方,看上去像是剛剛標記不久。
蘇恒重新用筆標記了一下,轉頭對著唐九歌說道:“查一下這三個地方。”
“是,隊長。”唐九歌立即就打開電腦,按照地圖上的標記開始查了起來。
蘇恒則打開那個被田老珍藏的筆記本,第一頁就夾著那張照片的原件,看上去已經顯得泛黃,周邊也起了褶皺。
將照片放在一邊,蘇恒開始看起筆記本上的內容。
這是一本工作日記,上麵記載了田老父親在勘探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偶爾幾頁還夾雜著對家人的思念,對妻子,兒子的愧疚。
直到最後幾頁,蘇恒的表情終於凝重起來。
“今天去三號點勘察的時候,遭到當地村民阻攔,言山中有神,不可被打擾,否則會觸怒神,將有災難降臨,無奈返回,等待有關部門前來做思想工作。”
“隊裡的小王年輕氣盛,趁村民不注意偷偷溜進山裡,因此惹怒村民,遂發生衝突,隊裡不少人受傷,勘探設備被砸壞,隻能報警。”
“小王已經兩天未歸,隊裡眾人擔心不已,想要進山尋找,再度遭遇村民阻攔,言小王是觸怒了山裡的神,已經成為祭品。”
“愚昧,無知,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聯係有關部門,等待救援。”
“就在大家以為小王出事的時候,卻不料小王安全返回,大家高興不已,晚上一起慶祝。”
“席間,小王悄悄告訴我,說他知道村民不讓進山的原因了,我叫他晚點去我房間。”
“等了半夜不見小王到來,淩晨聽到呼喊,趕到小王的房間,隻見他跪在地上,腦袋被人割掉,雙手托著。”
“震驚,惶然,隻覺渾身冰冷,如墜地獄。”
“警察趕到之後,帶走了小王的屍體,然後每個人都仔細詢問,我猶豫再三,終究沒有將小王跟我說的話講出來。”
“村民們冷眼旁觀,麵含譏諷,有人自語,說小王得罪了山裡的神,隻有獻上自己的腦袋贖罪。”
“已經過去兩天,依舊毫無結果,隊裡人心惶惶,勘探陷入僵局,等待上麵商討結果。”
“又是兩天,終於有人忍不住,托關係走了,而且越來越多,最終隻剩下我跟老陳,還有小孔。老陳說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神,所以要留下來見見,小孔跟小王關係最好,說要為他報仇,隻有我,此刻格外想念家中妻兒,卻又有一股使命感,讓我留下來,查明真相,還小王一個公道。”
“今天晚上,我跟老陳,還有小孔收拾妥當,趁村民不注意,悄悄進山,既然小王能找到,相信我們也一定能找到。”
“道路崎嶇,蟲豸遍地,大家齊心協力,熬過第一個晚上,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前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等著我們,或許我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