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就像是變成了上帝,變成了一個幽魂,不斷的看著自己被追殺,然後反擊。
在這個過程中,詭案組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戰死。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那種絕望,無助,憤恨,卻又無能為力。
原本以為自己踏入先天,實力比擬先天後期,已經有資格挑釁白玉京。
直到這一次,他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天真。
白玉京的力量遠不是他能夠想象的,三大先天後期圍追堵截,每一個,他都不是對手。
在他看來,對方甚至已經可以稱得上先天圓滿了,隻差一點,就能夠邁出半步,成為半步生死境。
即便是他有法相神通,也頂多稍稍傷害到對方,甚至其中還有一人,完全克製了他的這種能力。
倉皇無助。
到最後,就連麻姑,以及蘇芩,也都為了他犧牲,他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就跟當初有人給他算的命一樣,他是天煞孤星。
他以為自己早就被改命,沒想到,最終結果依舊沒有改變。
最終,蘇恒回到那座小山村,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這裡。
而在這裡,他見到了封淵,對方麵帶微笑的從他心臟中取出長生種,踏出那半步,成為半步生死境。
蘇恒慘笑,原來,這就是他的結局,他的命運。
封淵是姬安,姬安也是封淵。
真相就是這麼簡單。
蘇恒最終死不瞑目。
借助命石的力量,蘇恒穿越時空,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一切如夢似幻,他眼前的世界開始破碎,最終重新回到房間。
麵前的命石已經化作粉末,什麼都沒有留下,那代表著命運的道字,也已經消失。
蘇恒坐在那裡沒有動,似乎還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
他記得,再過一會,唐九歌就會敲門,所以他在等待。
他要驗證自己看到的命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到底隻是一場夢境,還是未來真實發生的事情?
幾分鐘後,他神情一僵,因為他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正在靠近。
“隊長。”
隨即,門外就響起了唐九歌的聲音。
“是真的。”蘇恒的心不斷的下沉。
“進來。”
蘇恒開口,聲音一下子變得沙啞。
“隊長,你沒事吧?”
唐九歌進屋,看著蘇恒的模樣,嚇了一跳。
此刻,蘇恒眼睛布滿了血絲,密密麻麻,很是嚇人,就連他的氣息,也起伏不定,一會如爆發的火山,一會充滿了悲痛欲絕,一會又變得無比死寂。
唐九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本能告訴她,蘇恒眼下的狀態不對勁。
“沒事。”
蘇恒搖了搖頭。
唐九歌看著蘇恒,欲言又止。
“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蘇恒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事?”唐九歌問道。
“稍後我會給你麻姑的地址,你去找她,並且告訴她,一個月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聽到什麼,都不許管,也不用下山一步,還有你也是如此。”蘇恒語氣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
“隊長,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唐九歌臉色頓時大變。
以她對蘇恒的了解,此刻蘇恒所說的這些,幾乎是在交代後事,或者說,肯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危險要來臨,就連蘇恒也沒有把握對付,所以才會要她離開身邊。
躲到麻姑那裡,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不用管,記住我的話,明天你就走,另外告訴小俊他們,這段時間,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如果誰不聽,直接踢出詭案組。”蘇恒繼續說道。
唐九歌死死咬著嘴唇,身體已經在輕微的顫抖,她隻覺得自己快要被恐慌所淹沒,她從未見過蘇恒這副模樣。
“聽到了沒有?”蘇恒陡然提高聲音。
唐九歌沒有回答,隻是倔強的看著蘇恒。
她不願意離開,尤其是這種近乎逃避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她是詭案組的人,不能讓蘇恒獨自承擔這一切,哪怕是死,她也不會離開。
因為有的時候,離開,或許必死亡更痛苦。
“你就不想為你哥哥報仇了嗎?不想完成高叔的遺願?”蘇恒問道。
“想,但我不會離開的,哪怕是死。”唐九歌說道。
“如果你留下隻會拖累我呢?”蘇恒看著唐九歌,深深吸了口氣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話會傷害到唐九歌,但他彆無選擇。
“隊長,求求你,告訴我出什麼事情了好嗎?從我加入詭案組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忘記了生死,我相信,當年我哥哥就算死,也沒有後悔。”唐九歌祈求道。
“不一樣的。”
蘇恒搖搖頭,然後閉上眼睛,房間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蘇恒才重新睜開眼睛,隻是少了幾分慌亂,多了些清醒。
他很清楚,自己之前被看到的未來擾亂了心境,所以才變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彆,隻知道逃避。
他為了不再看著身邊的人慘死,為了自己不再心痛,所以強行讓唐九歌離開,卻忽略了唐九歌內心的痛苦。
正如她所說,即便是死,她也不會後悔。
而在他看到的未來中,也的確如此,不僅僅是唐九歌,其餘人也都無怨無悔,甚至心甘情願的擋在他麵前,為他去死。
事實上,他們並不欠他的。
反而是他連累了他們。
“抱歉,剛剛我有些失態。”
心情平複後,蘇恒對著依舊站在那裡的唐九歌說道。
“隊長,我不走。”唐九歌說道。
“你先聽我說完。”
蘇恒起身,走到旁邊的桌子上,初一此刻依舊在吞噬雕像的力量,按照他看到的未來,三天之後,它才能徹底吞噬完,並且他又用了七天的時間來洗練神兵,才恢複控製。
“我之前借助命石,窺到一角未來,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些未來很有可能會一一成真,在未來中,你,小俊,還有其他人,都會因我而死,我不欲連累你們,所以才會讓你們暫時離開,以躲避大敵。
對方的實力,是先天後期,還不止一個,甚至還有半步生死境的存在,就算你們留下,也沒有絲毫用處,在那等存在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用處。
所以,即便你們留下,也無關緊要,隻是徒增傷亡,反而你們躲避起來,好好活著,才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不至於因為你們慘死,而再度入魔。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肯定能明白這一切,也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們離開,你身為智者,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蘇恒輕輕說道。
“隊長,未來真的會成真嗎?”
唐九歌聽完蘇恒的話,有些呆住了,她雖然知道自家隊長的本事,可看到未來,未免太過玄奇。
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經看到了未來,那為什麼不去改變它?
隻要去避開,不就可以了嗎?
“會,至少我看到的,會。”蘇恒點點頭。
“隊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改變未來的。”唐九歌大聲說道。
她不願意,也不想看到頹廢的蘇恒,三年前那一次,就過了,不應該有第二次。
“我會去找麻姑姐姐,另外也會讓小俊他們藏好,保證不會拖累到隊長,但如果隊長死了,我們就去給你報仇,直至死亡。”唐九歌堅定的說道。
正如蘇恒說的,她身為智者,不應該感情用事,在眼下這個時間段,遠離蘇恒無疑是最好,最正確的選擇。
但,她也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而生命之所以珍貴,是因為有意義,生如夏花之絢爛,死亦如流星之閃耀。
唐九歌也在告訴蘇恒,如果不想他們死,那就努力去改變未來。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放心,我沒那麼傻,明知道必死,還不去想方設法的改變,隻是,這一戰,無法避免,我也有必須要去做的理由,不過好在知道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我也能夠從容去麵對。況且,這一次,我未必沒有機會。”蘇恒說道。
同樣淺顯的道理,唐九歌知道,他自然沒有不懂的道理。
況且,此刻仔細回憶,所有的事情,都有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間,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見蘇恒眼中重新露出鬥誌,唐九歌也徹底放下心來。
隻要蘇恒不放棄,那未來就會改變。
她對此深信不疑。
第二天一早,唐九歌便收拾東西離開,並且也向高小俊等人發出了集合的命令。
但不是在漢江,而是在五毒峰。
她決定,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這樣也可以最大限度的躲避危險,而且他們不應該休假,而是要開始更加嚴厲的特訓。
既然一流高手不夠,那就繼續提升,直到先天。
而且她說蘇恒要是死掉,她會為其報仇,並不是說說,而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唐九歌離開後,蘇恒也離開了,他要去煉劍。
十天的時間,他耽誤不起,所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讓初一完成提升,同時,他也想在這段時間裡,再度提升自己的實力。
如此,才能應付接下來的大變。
這一次,他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