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躺屍裝死,趙穎貓戲耗子一般先碰,再推,再掐,再搖,再撥,吳中元皆不抗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給點反應好不好?你這樣我怎麼下得去手?”趙穎笑問。
要反應就給反應,也不是全麵反應,就局部。
“哈哈哈哈,”趙穎捧腹大笑,伸手去打,“你乾嘛?哈哈,打死你,打死你。”
第一下打著了,有了防備,第二下就打不著了。
“哎呀,還能躲。”趙穎再打,又沒打著,“哈哈哈哈,你不要這樣,你彆引我笑。”
吳中元也不吭聲兒,聞聲辯位,第三下又躲開了,人都有兩麵性,人前和人後肯定是有區彆的,再嚴肅的男人到了床上也不會正襟危坐,如入廟堂。
“我讓你躲,我讓你躲。”趙穎一打,再打,次次落空,最後大笑起腳,將吳中元踹下床去。
“我被紅牌罰下了嗎?”吳中元問道。
“想的倒美,上來。”趙穎招手。
吳中元也沒耍賴,又躺了回去。
“隻有這一晚,我得想想怎麼做才能讓你永遠記住我。”趙穎麵露壞笑。
“彆磨蹭了,快來吧,我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你再不下手,我可要改變主意了。”吳中元閉眼說道。
“你來。”趙穎下不去手。
吳中元閉眼不動。
“行,我來,你彆動啊。”趙穎故作獰笑。
幾秒鐘之後,趙穎湊了上來,自其嘴唇上輕輕一吻。
吳中元沒有刻意閉嘴,也沒有張嘴回應。
隻是一吻趙穎就改換了目標,下移寸許吻其下巴,再移一寸,吻其脖頸,再移,再移。
“真不動?”趙穎笑噱,言罷,繼續下移。
一寸,一寸,一寸,眼見趙穎並無停止征兆,吳中元開始緊張,越往下越緊張,到得肚臍已是一身雞皮。
便是這樣,趙穎仍不罷休,繼續向下,到得腹部,吳中元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已經分不清是激動緊張還是害怕羞愧。
五寸,四寸,三寸,兩寸,到得這時吳中元已經不是哆嗦了,而是劇烈顫抖,“你彆亂來,我吃不慣西餐。”
“哈哈哈,刺不刺激?”趙穎壞笑。
聽得趙穎言語,吳中元暗暗鬆了口氣,確切的說是鬆了半口,另外半口直待趙穎回到枕邊,側對躺倒方才喘了出來。
“好啦,不逗你了,”趙穎心滿意足,得意翹腿,“這種感覺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被調戲的感覺並不好。
“你是得謝謝我,”趙穎說道,“其實你根本就沒準備好,你也無法說服自己,你隻是念舊重情,寧願自己糾結矛盾也不願傷害我。”
“我沒你說的那麼高尚,其實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吳中元說道。
“什麼叫正人君子?”趙穎反問,“言行舉止完全遵循公眾認可的道德標準和行為規範就是正人君子?那不是正人君子,那是優秀的演員。正如你自己所說,你是個好人,很真實,任何一個能陪在你身邊的女人都是幸運的,我很羨慕她們,甚至有點嫉妒。”
“這個評價有點兒過了。”吳中元慚愧搖頭。
“你困不困?不困的話陪我說說話。”趙穎說道。
“你不怕臨死的時候留有遺憾了?”吳中元問道。
“不怕,”趙穎搖了搖頭,“隻要不能與你長相廝守,我心裡總會留有遺憾的。”
吳中元歎了口氣。
“玩個遊戲吧?”趙穎建議。
“你又想搞什麼?”吳中元後怕警覺。
“真心話大冒險,敢不敢?”趙穎用挑釁的眼神看他。
“不敢,換一個。”吳中元拒絕,趙穎雖然是華裔,但她的思維方式和做事風格完全西化,他想不出趙穎會問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
“就這個,”趙穎歪頭看他,“時間有限,沒有來日方長了,這個遊戲能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儘可能多的了解你。”
“真實的東西並不一定好看。”吳中元說道。
“實話永遠是正確的答案,understand?”趙穎說道。
吳中元原本一直是平躺著的,聽得這句話,轉身側躺,麵對趙穎,“你怎麼也知道這句話?”
“這是我們審訊犯人的時候最常講的一句話。”趙穎笑道。
“你不提醒我,我都快忘了你是個女特務。”吳中元翻身下地,走到桌旁倒茶喝水,喝完,點亮燈燭,又倒了一杯水端回來遞給趙穎。
趙穎伸手接過,吳中元趁機穿衣服。
趙穎急忙咽下嘴裡的水,出言阻止,“哎哎哎,彆穿,彆穿。”
“你不是說……”
“我沒想做什麼,我就想看你,我要把你印在記憶裡。”趙穎說道。
吳中元雖然不好意思,卻也不忍心拒絕,尷尬彆扭的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滿足了趙穎的心願。
“真心話大冒險。”趙穎繼續之前的話題。
吳中元無奈點頭,“好吧,我如果不想回答,你彆逼我。”
“可以。”趙穎點頭同意。
“我先問,你記憶中最深刻的一件事情是什麼?”趙穎問道。
“關於什麼呀?”吳中元反問。
“回來之前,兒時和青年時期。”趙穎說道。
“很多。”吳中元說道。
“那就多說幾件。”趙穎挪了挪枕頭,擺出一副聆聽架勢。
吳中元皺眉回憶,“小時候跟著林清明去捅馬蜂窩,差點沒被馬蜂蜇死,這個印象特彆深刻。”
“說說具體經過。”趙穎饒有興致。
“今晚你不準備睡了?”吳中元問道。
“你感覺我舍得睡嗎?”趙穎反問。
“那時候我還很小,也就八九歲,林清明比我大三歲,他在村子後麵的揚水站發現一個馬蜂窩,挺大個兒……”
“揚水站是什麼?”趙穎打斷了吳中元的話。
“人民公社時期的一種引水灌溉係統,揚水站就是個很老的房子。”吳中元說道,“那時候師父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鎮上都開了醫院,找他看病的人也少了,沒什麼收入,我們就沒錢買零食,林清明發現馬蜂窩,就帶我去捅,目的是剝蜂窩裡的蜂蛹,那東西烘了吃很香的。”
“你們跑的沒有馬蜂快,然後就被蟄了嗎?”趙穎問道。
“什麼呀,我們壓根兒就沒跑,”吳中元齜牙搖頭,“那時候農村捅馬蜂有兩種方法,要麼就是晚上用火燒,要麼就是白天披著棉被去捅,我們那時候還小,晚上也不敢出去,也沒棉被,他就搞了個破麻袋,你知道麻袋是什麼嗎?就是那種裝玉米的大口袋,那東西是用麻絲編織的,空隙很大,馬蜂倒是鑽不進來,卻能通過空隙蜇他,他身上套著麻袋,也跑不掉,就在亂滾大叫,我本來在遠處躲著,聽見他叫就跑過去救他,你能想象當時那種情景嗎?一群馬蜂圍著我呀。”
“哈哈,後來怎麼樣了?”趙穎笑問。
“後來就被蟄了唄。”吳中元說道。
“你師父沒打你們呀?”趙穎追問。
“打了,”吳中元說道,“不過我那時候還小,師父沒打我,打他了。”
“你和你師兄感情很好啊。”趙穎說道。
“嗯,”吳中元點頭了點頭,“他對我很好。”
“你們小時候還做過什麼?”趙穎又問。
吳中元想了想,說道,“農村有臭椿樹和香椿樹,香椿的葉子能吃,臭椿不能,但它們都招蟲子,這種蟲子跟蠶是近親,到了秋天就會吐絲作繭,剪開之後裡麵就是蠶繭,可以吃,但是那東西掛在樹上,打不下來,隻能上去拽。”
“他自樹上掉下來了?”趙穎問道。
“沒有,沒有,”吳中元搖頭,“那時候我們已經開始學功夫了,他硬氣功厲害,但輕功不如我,那回上樹的是我,椿樹的樹枝很鬆脆,受不住力,斷了,我摔下來了,他急忙伸手接我,我倒是沒事兒,他胳膊脫臼了,他性子倔,脾氣硬,也不告訴師父,一直撐了兩天,不過最後還是被師父發現了,把他胳膊複位之後又把他打了一頓。”
“你倆小時候誰挨打比較多?”趙穎追問。
“當然是他,他犯錯了不改口,不像我,比較識時務。”吳中元笑道。
趙穎笑過之後出言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把你師兄接過來?”
“沒有,從未想過,一來我沒辦法接他過來,二來我也不想接他過來,”吳中元搖頭,“你也看到了,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這時候也不是什麼好時代,他回來不會有好下場的,還是和平年代好,物質生活豐富,人身安全也有保障,隻要你們這種敵特分子不暗中搞破壞,他們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壞事。”趙穎說道。
“切,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吳中元撇嘴。
“好了,該你問我了。”趙穎說道。
吳中元沒有立刻發問,想了片刻方才笑著問道,“你剛才對我做的事情,之前有沒有對彆的男人做過?”
“哈哈哈,”趙穎大笑,“我剛才對你做過什麼呀?”
吳中元知道趙穎在明知故問,便不接話。
“你好像對特工存在嚴重誤解,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趙穎笑道,“我們是有人權,有底線的。”
吳中元不接話,因為趙穎沒有明確回答他的問題。
“沒有。”趙穎正色說道,轉而媚笑眨眼,“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就在你旁邊,你可以來試啊。”
“換下一話題。”吳中元避開了趙穎的直視。
“嗯~”趙穎歪頭思慮,片刻過後麵露壞笑,“你做過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