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安團練的班底,也是現在東藩南安侯府之下武卒的核心武官群體們。
在齊王身故後,不少廂軍將領也向南安侯府表示了效忠之意,但徐子先一時還沒有將他們放到東藩的打算,除了留駐各處外,就算是在岐州投效的李星五和董瑞祥,現在也是放在南安團練那邊。
包括他們的幾百廂軍勁卒,也是留在了南安。
先熬過三個月的訓練期,融入南安團練的體係之中,再談效忠的事情。
齊王之後,徐子先對自身團體的擴大並不著急,與其龐大繁雜,令人信不過,不如保持少而精的狀態。
就算擴軍,也是在原本體係內的擴大。
比如在澎湖擴軍水師和兩營陸師,也是要在南安團練的體係之內進行,甚至擴軍之後,多半新卒會移駐東藩,在徐子先的眼皮子底下再進行更深層次的訓練。
除了肉體之上的訓練外,精神上的訓練才更為要緊。
徐子先現在做的事連侯府彆院養的狗都明白,就是要練出自家的私軍。
反正東藩現在徐子先說了算,侯府的牙將數量也可以徐子先說了算,很明顯徐子先要另起爐灶,形同自立。
朝廷沒有辦法,福建路這邊的文武官員也不會反對或捅破這層窗戶紙,連趙王都不會……捅穿了天子和兩府也沒有辦法,趙王不會蠢到替天子自招難堪的地步。
“見過君侯。”
一群武官神采奕奕的向徐子先抱拳行禮,最近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令人目不暇接,從打下岐州港,殺陳於泰開始,到齊王身故,整個南安侯府的勢力開始向澎湖和東藩大規模的轉移,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任務在海上和陸上奔波,到現在這個時候,大體上是聚齊了。
隻有張虎臣和吳畏三等武官奉命又折返南安,在那裡有一個半都的騎兵要等牧場建起來,再帶幾百個有騎術基礎的好兒郎一起移至東藩,新的騎兵最少是一個營,張虎臣對此十分振奮,他在南安的任務就是慢慢挑選好新的武卒入營,最終將挑選好的一個營的騎兵都帶回來。
吳畏三則是和一群中層武官留在南安,南安有一個營的兵力,負責監督團練捐的收取,保護倉儲區和彆院軍營等要害地方。
隻要徐子先在東藩,福州就沒有人敢向南安下手,陳於泰被清剿之後,福建路也沒有成規模的海盜了,一個營的駐軍理應足夠。
有南安團練這個招牌在,一個月幾萬貫一年幾十萬貫的團練捐就能繼續收,這也是林鬥耀,趙王和徐子先彼此妥協的底線。
否則的話,上次齊王遇害,徐子先完全能夠不管不顧先鬨將開來,如果趙王打算趕儘殺絕,徐子先當然也不會把頭伸過去配合,雙方鬨開來之後,還真是勝負難料。
唯一的結果是纏鬥多年,最終受損的是福建路的百姓和朝廷的聲望。
在這種北伐在即的要緊時刻,朝廷是不太可能調集禁軍主力南下,所以趙王也相當知機,後退了一步,三方勢力默契之下,就是形成了眼下的格局。
南安留存,徐子先除了能不間斷的在南安獲得財富,還是能繼續發揮一定的影響力,保持在福州的存在,另外還可以至建州,興化軍和邵武軍繼續招募壯丁為軍,這也是一種保留下來的潛實力。
“諸位免禮。”徐子先看著三丈多高的哨樓,對秦東陽道:“秦兄,現在兩營武卒已經安頓下來了?”
“是的,軍營就在彆院南邊,靠近港口和倉儲區。”秦東陽答說道:“現在是港口,彆院,倉儲區和工廠區,還有造船區最為要緊。往下去,棉田成片,外圍也相當要緊了。”
“澎湖那邊已經在招兵,兩營兵轉瞬就招齊了。”徐子先道:“葛家兄弟帶兩營老卒駐澎湖,這邊是兩營兵俱是新卒,等澎湖兩營兵至,四營兵一起抓緊訓練吧。”
秦東陽皺眉道:“夏天時是土著活躍的時期,也是咱們棉田長成的時候,東藩防禦使陳君侯過來看棉田時說過,到時候要小心高山人見財起意,成群結夥的跑下來搶棉花。四營兵到時候還算是新兵,我有些擔心。”
徐子先笑了笑,說道:“澎湖三千水師兵滿編之後,葛家兄弟率忠字營和義字營趕過來,澎湖留駐水師和新編營駐守,你的信字營隻能留在南安,給吳畏三去帶,你和其餘各人,抓緊時間,半年內替我把九個營的新兵練好。”
秦東陽麵色略有激動,轉瞬之間,整個南安侯府之下將會擁有十八個營的將士,其中六個營的水師將士,十一個營的步卒,一個營的騎兵,這份兵力,不僅是放在福建路大為可觀,就算是整個大魏,也是一支相當強悍,值得天下人矚目的強大軍力了。
“十八個營也不算什麼。”徐子先笑著道:“才九千餘人,我們的目標,是要在明年年底招募滿六十個營。”
秦東陽還算沉穩,隻是眼神閃爍了一下,而徐子先身邊的劉益發出一聲怪笑,金抱一悶哼了一聲,其餘的將領各有不同的表現,高時來和田恒等少年牙將出身的武官們,則是興奮的叫了起來。
其餘以現在澎湖的閒散丁壯人數,要是徐子先願意,今年內就能招滿五六十個營的兵力,並不算困難。
很多流落在澎湖的壯丁,不過是求吃一口飽飯,如果不講質量,隻講成軍,那麼在崇德十四年底成立一支三萬人左右的軍隊也並不困難。
可徐子先不打算這麼做。
南安那邊的收入是百萬貫,如果去掉陳於泰的艦隊不談,現在可用的資金有一百五十萬貫,在此之前,徐子先在東藩已經投了最少三十萬貫,昌文侯府投入的資金也有六十萬貫,如果算上陳篤敬給女兒的私人陪嫁,昌文侯府的投入已經超過百萬貫了。
剩下的資金,徐子先打算隻招募九營新卒,加上維持舊有的九個營的武卒,軍費開支已經相當龐大和沉重了。
南安的十一艘船可以拿來當商船和武裝船和運輸船共用,維護費用可以在以後的商業活動和運輸費裡扣除。
南洋水師的戰船和俘虜自陳於泰的戰艦,去掉老舊不堪用的隻能沿岸巡邏的四艘,還有二十艘主力艦存在。
這二十艘船其中有十一艘是小型戰艦,和水艍船差不多大小,噸位在百噸左右,用途隻能當近海巡邏和防禦用。
剩下的九艘戰艦,有五艘中型艦,四艘大型戰艦,都是有尾樓和衝角,並且裝置了八牛弩和床弩的真正的意義的戰艦。
這是徐子先掌握的真正的海上力量,其實如果破舊的福船和戰艦都算上,光是百噸以上的大船南安侯府現在就有近五十艘,但顯然,這種船在海上隻能當靶子,平時運貨運人都沒有問題,真的海戰開始,這種舊船轉動緩慢,稍有破損就有沉沒的危險,可能對有的海盜頭目來說人員戰損根本是微不足道的損失,但以徐子先的理念來說,船不算什麼,有海戰經驗和常年海上經曆的人員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二十艘戰艦,九艘主力艦,四艘大型戰艦,這是南安水師的真正家底,三千多水師官兵,除掉水手之外,多半人員會在主力艦上活動。
到了明年,主力艦的數字會增加到三十艘,從林家訂購的十艘戰艦,按照四三三的配給來分配,四艘小型百噸戰船,三艘中型三百噸位的戰艦,三艘大型五百噸位的戰艦。
以林家的造艦能力來說,造五百噸位的中軍艦式的戰艦完全不是問題。
這十艘戰艦,陸續給了十萬貫的訂購款,但接下來最少還得付一百五十萬貫。
林家由於在南安和徐子先合作相當愉快,給的優惠條件是分三年付清,也就是一年需要五十萬貫。
除了船身,還要安裝大量的弩、弓,可以用南洋水師的名義向朝廷的兵器監訂購,這已經是占了便宜,想不要錢叫朝廷撥付……兩府的人也不是傻子。
加上水師官兵的日常開銷,加上船長水手長們的俸祿,還有陸師武官,步卒,騎兵和牧場,光是軍費來說,九千多人光是軍餉每個月就得好幾萬貫,衣袍鞋襪吃喝用度又得好幾萬,養九千兵,一年就得百萬貫,加上艦隊的開銷費用,每年就得一百五十萬貫。
以現在南安的收入水準當然是遠遠不夠,得到明年,棉田紡織等各種收入增加之後,能滿足一年三百萬貫的軍費開銷,徐子先才會把軍隊擴充到三萬人或三萬人以上。
艦隊的規模,當然也是要擴大!
對徐子先來說,自己的日常開銷使費,能省則省,他的官吏待遇也是維持在正常水準,最多是給各種補貼獎勵,而對於軍費開銷來說,能收入百萬貫,九十萬貫用來養兵也是合算。
作為一個知道未來曆史走向的人,軍費開銷這一塊是萬萬不會節省。
對於武官們來說,當然是喜歡軍隊規模擴大,也喜歡軍費增長,更喜歡將來會有戰事可打。
隻有這樣,他們才會獲得更大的權力,更強的話語權,在體係之內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但無論如何,徐子先會把握其中的度,不使武官的地位淩駕於文官之上,文武並重才是王道,文壓製武,導致武備不修,武壓製文,則是軍國藩鎮體係,危害也是極大,甚至在文官當權之上。
“前頭就是侯府的東藩彆院。”
穿過棉田之後是簡易的木柵隔離,大片的房舍籠罩在黑暗之中,在一片疏林之內,一座龐大的建築出現在眾人眼前,大門,側門,箭樓四周俱是用燈籠照亮,一隊甲兵站立在箭樓之上警備,看到徐子先等人出現在眼前之後,衛兵很快將侯府彆院的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