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上午剛到，下午已經到訓練場練刀。

揮刀間，和霍恩密談的內容自然一一流過腦海。

霍恩和他提了幾件事。

一件是老貝克已經死了，他的王國業已全盤接收，雖說不可避免有些損失，可終歸來說利大於弊。第二件則是家族的未來危機，總統的有意推動下，讓貝思柯德太過鋒芒畢露。但霍恩也有對策，雲鐵星是塊燙手的山芋，就算霍恩拒絕，聯邦大概也是不會收回去的。他乾脆將小半利益分給了最大的盟友威廉家，再以招標的方式將雲鐵星攤分給其它有能力的家族，以此來分化貝思柯德的一些潛在危險。

儘管如此，這個辦法依舊治標不治本。霍恩也明言，此舉僅是將貴族亂相稍後延遲罷了。說到底，源頭在莫比特那邊。更深埋在聯邦之中，縱使殺了一個莫比特，也會有新任總統拿貴族開刀。如今聯邦兵強馬壯，已經分外看不得貴族掌控大量資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艾倫心中壓抑，一個內部仍在勾心鬥角的種族，如何去麵對阿加雷斯那種強敵？

霍恩還跟他提了另外一件事，那件事卻是和艾倫有關。霍恩讓他儘快去地表一個叫範德西的小鎮，好取回巴溫特手中重新接繼的斷刀。然後儘快遠離這塊是非地，重返天堂星去打拚自己的天地。

此些種種在腦海裡一一掠過，艾倫一刀快似一刀，刀鋒更隱現暗紅焰光，身邊空間溫度更是高得駭人，儼如一個熔爐。

艾倫渾然末覺。

體內虛空天火熊熊燃燒，手中長刀揮舞烈烈。也不知揮了多少刀，艾倫以一記簡單的直劈收官，刀鋒壓出一線天火，衝騰如龍，在地麵留下道筆直的黑線，然後青煙騰起。手中這把材質普通的練習刀具則直接融成了鐵汁，艾倫無奈搖頭。現在他的源力已經不是普通的兵器能夠經受得起，虛空天火縱使隻有一線精粹，普通刀劍被其灌注之後，也用不了多久就會融化成汁。

在艾達華星上他已經試過，如今隻有惡魔禮讚這源器能夠無損地承載他的源力，可他總不能老拿源器出來禦敵。一日末跨過三十級大關，艾倫都不準備將源器公諸於世。所以現在，那把被霍恩送去地表的斷刀千均，就成了艾倫目前唯一的選擇。千均取自太空隕鐵，再加上火神之心那種材料。縱使打造不出一把堪稱名刀的武器來，承載虛空天火的力量應該也足夠了。

他歎了一聲，本來為家族爭取到諸多利益，他還有些暗自歡喜。不想到那殊榮下麵，竟有如此大的凶險。貝思柯德現在絕對稱得上龐然大物，縱使三大豪門也不敢輕侮。可如果對手是整個聯邦的話，艾倫不用想也知道根本不是一個量級上的對手。

莫比特要讓貴族內亂，好接手被貴族掌控的資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如果沒有這種野心和想法，那他就稱不上一個合格的政客了。艾倫可以理解，卻無法接受，特彆是他還剛幫聯邦化解了一次絕大危機。這還沒過多久，莫比特轉個身就給貝思柯德下了個套，艾倫如何能不氣憤。

可就像霍恩所說，在這種情況下，在沒有完全撕破嘴臉前，也隻能和聯邦虛以委蛇。睿智如那個老人，也隻能說出“走一步算一走”的話。實是這盤棋的格局之大，已經超出霍恩的掌控之外。這個傳奇一身的男人，如今也隻能為家族出路重新經營。

在那裡麵，艾倫於天堂星的發展將成為至關重要的一步。霍恩沒有明言，可卻暗示若有一日事不可為，貝思柯德至少還有天堂星這條退路。當然，前提是艾倫能夠在那顆星球上成為一方霸主，才有望庇護整個家族。

我能辦到嗎？艾倫問自己。

一抹亮光在眼前劃過，雪地中的那截斷指又曆曆在目。

我能辦到！

翌日，艾倫帶上露茜前往自由港口，打算搭乘公共飛艦前往第八區，好去範德西小鎮尋那鐵匠巴溫特。距離新一屆死亡擂台舉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自由女神港與地麵的飛艦往來比平時頻繁不少。不過這屆的死亡擂台，由於自由之門的原因，卻不似以往規模盛大。為了湊齊22名參賽者，聯邦打破了以往每個行政區僅有一名參賽者的慣例，允許兩名甚至多名選手參加。

艾倫兩人在候機室裡等飛艦啟航時，大廳的各個大屏幕就不赴餘力地進行死亡擂台的宣傳。

“眨眼就過了這麼多年啊。”露茜靠在艾倫的肩上，看著屏幕裡那些稍嫌稚嫩的臉孔道：“你說這一屆誰會勝出？”

“我和你一樣昨天才回到巴比倫，哪知道這麼清楚。”艾倫彈了彈她的額頭，他也看向屏幕：“以前總是說死亡擂台是地表和浮島之間用以緩和矛盾的手段，可現在看來，我倒是覺得更像是提醒著地表人們浮島上的奢侈生活。這哪裡是緩和矛盾，不斷激化還差不多。”

“畢竟勝出者隻有一個。”露茜交錯了十根纖長的手指，眨眼道：“這可畢竟是你們聯邦成立以下就留下的傳統。”

艾倫想到莫比特，淡然道：“傳統就是拿來打破的。”

他這才想到總統閣下，屏幕畫麵一轉，便播放起莫比統的選舉宣傳廣告來。

艾倫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忽有所感，他張開眼睛，就看到一道身影冷不丁坐到旁邊。坐在他旁邊是個臉上掛著慵懶笑容的青年，那頭如同陽光般燦爛的金色頭發差些耀花了艾倫的眼睛。嘴裡嚼著什麼的青年一手圈住艾倫的脖子道：“這就是你不對了，兄弟。好不容易回來，也不跟老朋友見個麵，又打算去哪裡玩兒？”

艾倫搖了搖頭，一手把他撐開道：“我才不是去玩的，萊昂少爺。”

萊昂一臉我不信，嘻皮笑臉對露茜眨了眨眼睛說：“這都把露茜殿下都帶上了，難道要去地表打架。我聽說老貝克都已經被霍恩先生收拾了，你們在地表暫時沒有敵人了吧？”

他自己又拍了拍額頭說：“哦，對了。梅因那老小子在伊甸園上還公然襲擊了你，這是要找他晦氣？那可得帶上我，我保證能把他氣得吐血三升。”

艾倫看著這個家夥，大感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