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翻臉(1 / 1)

長安風流 蕭玄武 3442 字 1個月前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

秦慕白與陳妍,又雙雙從小樓裡走了出來。秦慕白還扯著哈欠伸著懶腰,哈哈的傻笑:“妍,你彆說,原來當刺客也挺刺激的,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穿梁過戶飛簷走壁,來無影去無蹤,哈哈!改天我不做官了,跟你混啊!咱們去行走江湖,做一對神仙俠侶。”

“胡說八道。放著王侯將相不做,去飄零江湖。”陳妍笑了笑,說道,“你昨夜與李恪談得如何了?”

“嗯,差不多了。”秦慕白籲了一口氣,說道,“定下了一個計策,蒙騙那些內奸眼線,主要是為了騙取他們對我的信任。現在我算是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意思了。這些人,算起來都是些肖小之輩,按理來說不值一提。可是,我們這些朝堂上的所謂大人物,到了這裡跟們鬥起法來,還真是感覺拳拳打到了棉花上,有些使不上力。所以,現在我們改變了策略。不能像以前那樣,大刀闊斧的跟他們乾了,也得使點精巧的小手段與之周旋。妍,你是這方麵的專家,你可得教我。”

“行——”陳妍將聲音拖得長長的,笑道,“總算能有一些我發揮作用的地方了,我能不使勁麼?走吧,再回刺史府。我看你與李恪,是怎麼演戲的。”

午時,刺史府。

秦慕白與陳妍從刺史府正門而入,迎麵就碰到衙役頭目周老九。

周老九煞是驚詫的迎上來:“秦將軍,你可算是回來了!您老安然無恙吧?吳王殿下可算是急壞了!”

“我沒事。你看我像是有事麼?”秦慕白微自笑了一笑,還拍了拍周老九的肩膀,“殿下何在?”

“就在後府,小人領您前去!”說罷,周老九殷情的在前引路。

秦慕白與陳妍相視一笑,不動聲色跟著他往前走去。

沿途周老九還似有話要講,看了看陳妍,卻又欲言又止。秦慕白便道:“想說什麼就說吧,她不是外人。”

“哦、哦!”周老九尷尬的笑了笑,衝陳妍作揖示好,低聲道:“秦將軍,你去了花娘子府中一去就是三天,可有收獲啊?”

“有啊!”秦慕白點頭,還搭上他的肩膀朝前走了幾步作勢避開陳妍的視聽,低聲竊笑道:“花娘子,果然風騷!”

“呃?……”周老九一愣,隨即哈哈的乾笑,“秦將軍,你果然風流,風流,哈哈!”

“你小聲點,找死啊!”秦慕白詳怒拍了他的腦殼一巴掌,咬牙道,“非得讓全府的人都知道我去尋歡了麼?對了,去幫我把那兩個百騎叫來。”

“那兩個?”周老九眨巴著眼睛,做茫然狀。

“就是我派去保護鄭安順的那兩個白癡!”

“是,小人馬上就去!”

周老九屁癲癲的跑了。陳妍抱劍於胸,冷冽的微然一笑:“他掩飾的功夫不怎麼樣。”

“在你這樣的老江湖眼裡,當然不怎麼樣了。”秦慕白笑道,“現在不是比誰聰明比誰有耐心,而是比誰更會掩飾更能弄虛作假了。哎,早知道我真該在長安的時候,就跟那些梨園子弟們好好學學如何演戲。”

“你這樣的徒弟,沒哪個師父肯收。”

“為什麼?”秦慕白作驚愕狀,“難道我的資質就真的這麼差?”

“因為……他們沒什麼可教你的。”陳妍嫣然一笑,信步朝前走去。

“我真的有這麼優秀?”秦慕白搖頭訕笑,跟了上去。

連日來,心情鬱悶的李恪不理政務,就把自己關在刺史府後宅的居苑裡,不是大發雷霆就是借酒澆愁,幾乎已是全府上下人人皆知了。因此,也沒誰敢在這時候去觸他黴頭,頂多也就是權萬紀早晚來看望一回幫勸幫勸,但也無濟無事。李恪的心情日漸惡劣,還時常聽聞他酒後斥罵責打下人了。

秦慕白走到後宅大廳前時,遠遠就聽到李恪在咆哮如雷:“你們是乾什麼吃的!屁大一個襄陽城,找個人也找不到!本王令你們,今日務必將秦慕白那賊痞給我找來!就算是挖地三尺掘乾漢江,生人見人死要見屍!”

“是……”宇文洪泰與薛仁貴愁眉苦臉的拱手應了諾,正待轉身退出來,驀然看到秦慕白與陳妍雙雙走過來,頓時驚喜的叫道:“殿下、殿下!秦將軍回來了!”

“在哪裡?”李恪幾乎是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衝到門檻邊叫道:“慕白,原來你沒死啊!!!”

這一嗓子吼得可是真是響亮,府裡上下在附近走動的仆役丫環們都驚了一驚,一起側目駐足的看了過來。

“無殿下鈞令,在下哪敢輕易去死。”秦慕白笑笑的快步走上前來,拱了拱手,“殿下,我回來了。”

“好,好,回來便好。”李恪驚喜萬分的拉著他的手往屋裡走,“快跟小王說說,有何發現進展?王妃等人可否無恙?”

陳妍便抱著劍站在了屋簷下,暗自偷笑:這兩個大男人,還真是挺會裝腔作勢的。不用說,就連薛仁貴與宇文洪泰都得被騙。我若不是個知情人,又怎麼可能看得破?如此一來,要騙過周老九與張同這兩個奸細,倒也不難。

正嘀咕著,兩名百騎在周老九的引領之下,來到了堂前。周老九便打拱道:“秦將軍,小人奉命將兩位百騎將爺請來了。”

“狗屁,什麼將爺,兩個飯桶!”便聽得秦慕白在裡麵大聲咆哮,“給老子滾進來!”

張同和另個百騎將士頓時都變了臉色,低耷著頭鐵青著臉,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

宇文洪泰與薛仁貴也一同站在門外,這時紛紛露出驚愕神色。宇文洪泰便低聲說道:“仁貴兄弟,你可有見過秦三哥當眾發火罵人?”

“未曾。”

宇文洪泰便嘖嘖的咂嘴巴:“那敢情他是真發火了。也不知道他這幾天去了哪裡,乾了些啥?俺憋著老想問,又不敢開口。”輪著眼睛瞟了兩眼陳妍,他又笑嘻嘻的湊上去說道:“陳……女俠,俺能問你個問題嗎?”

“不能。”陳妍臉都沒回,冷冷道。

“呃……”宇文洪泰一愣,“俺還沒開口呢!”

“你無非就是想問,秦慕白這幾天去了哪裡,乾了什麼,對嗎?”陳妍帶幾分調侃的說道,臉色卻依舊冷若冰霜。

宇文洪泰著實一愣:“你咋知道的?莫非你懂讀心術?”

“不懂。”陳妍道,“隻是耳朵比較好使。”

“啥意思?”宇文洪泰更愣了。

薛仁貴在一旁苦笑,急忙將宇文洪泰拉了回來:“少丟人了,快回來!”

“著什麼急啊,讓俺問問清楚啊!”宇文洪泰一頭霧水。

此時,正廳中那兩名百騎已經跪下,頭都不敢抬。

秦慕白上前,抬起腳,二話不說給他們二人左右各來了一下,當場將他們踢翻在地。二人不敢吭聲,在地上打了個滾又急忙回來,跪在原地,連造型那沒變一下。

“你們也配稱百騎?”秦慕白冷笑,“收拾包裹,滾回長安娶婆娘奶孩子去吧!”

“將軍!卑職知錯,卑職該死!但請將軍千萬給我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兩名百騎憂急萬分的苦苦哀求。

“滾!老子手下不需要你們這樣的飯桶!”秦慕白大怒吼道。

“慕白、慕白!”李恪急忙站了出來拉了秦慕白兩把,說道,“凡事好商量,何必動怒?常言道,老馬尚且失蹄,何況是人?他們兩個跟隨你也有段時間了,輾轉千裡從長安跟到襄州來,至少這份忠心可嘉啊!雖然一時犯了錯,也沒必要將他們一腳踢開啊。這未免也太薄情了一點。”

“我薄情?”秦慕白眉梢一挑,餘怒未消的喝道,“你們問他們二人。百騎軍規第一條是什麼?”

兩名百騎怔了一怔,苦著臉同聲答道:“凡百騎接手之任務,不允許失敗。有犯者革職。”

李恪一怔:“沒這麼嚴重吧?”

秦慕白說道:“那是因為百騎不同於其他的軍隊。其實,凡是我們接手的任務,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如果失敗,就意味著我們保護的人性命堪憂。殿下你想想,百騎保護的人,會是什麼人?如此看來,這條處罰還是輕的了。”

“哎,軍規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李恪仍在當著和事佬,苦口婆心勸道,“你派他們去保護鄭安順,人是丟了,但不代表他……性命堪憂嘛!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救人,而不是忙於處罰自家兄弟。我也知道你們百騎軍規森嚴說一不二,但這一次,你就看在小王的麵上,從輕發落一回如何?現在正當用人之際啊,望你三思。”

兩名百騎都跪著不敢動,靜聽發落。

秦慕白沉默了片刻,冷哼一聲:“還不快謝過吳王!”

“多謝吳王殿下,多謝將軍開恩!”兩名百騎驚喜萬分的拜道。

“好了好了,都起來。”李恪笑嗬嗬的上前將這二人扶起,說道,“其實你家將軍最舍不得你們的,隻是口硬心軟罷了——唔,慕白,你方才跟我說到哪了?”

“哦,說到……我進了花娘子宅中。”秦慕白隨口道。

那兩名百騎便乖乖的站到了秦慕白身後,如同往常從旁警衛一樣。秦慕白也很自然的沒有將他們趕走,而是與李恪坐了下來,開始商議事情了。

秦慕白便一五一十,如實的將這幾天的遭遇告知了李恪。當然,與陳妍的私事自然晦莫如深。

最後,秦慕白說道:“殿下,我也是沒有辦法了。眼下看來,我們似乎彆無選擇。其實,既然水鬼已經答應了我的兩個條件,既保證人質的安全,又保證以後不在襄州境內犯案,而且一年之內會自己解散。我們暫時妥協一下,料也無妨。”

“你說什麼?”李恪劍眉一揚,作驚詫狀,還帶幾分怒意,“這夥賊人,殺人越貨打劫官船,還擄我王妃,抓去你手下官將借以要挾。如此膽大妄為簡直就是目無王法,你居然想跟他們妥協?你這樣,將置我大唐王法於何地,將置我李恪的顏麵如何地?”

秦慕白臉色一窘,低聲道:“殿下,你先彆動怒。眼下當務之急,不是要救人麼?我也是出於無奈啊!王妃和郡主好幾條人命捏在他們手裡,隻消他們動一動手指,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們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先將人救出來再說?”

李恪冷哼一聲:“那誰能保證他們得手之後真會在襄州銷聲匿跡?真會在一年後解散洗手不乾?我跟你說,賊性就是難改。他們這一次用要挾的手段得了逞,就難保沒有下一次。這一次我們妥協了,下一次又能如何?再者說了,我們與賊妥協,那就是縱容包庇的大罪!這麼大的把柄捏在了他們手裡,我真不知道,以後我這刺史還怎麼當!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一個不高興,隨手扔個折子到長安,我這王爺都甭想當下去了!”

秦慕白擰了擰眉頭:“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

李恪一手拍在桌幾上:“要是連幾個水匪都對付不了,我們以後還如何立足?沒說的,決不妥協!”

秦慕白搖頭,歎息道:“殿下以為我就想妥協麼?這和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吞有什麼區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顧及到他們手中的那幾條人命!”

“秦慕白,你何時變得如此貪生怕死患得患失了!”李恪突然大怒,指著秦慕白罵道,“我是絕不妥協的!如果他們因此而加害了王妃母女,我、我……”

“你將如何?”秦慕白冷冷道。

“我就當,她們早在一年前,就因難產而雙雙歸天了!”

屋外的宇文洪泰與薛仁貴都變了臉色,神色間添了幾分寒意。陳妍似笑非笑輕然挑了一下嘴角,依舊不動聲色。

“吳王……”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過是義氣用事。沒有誰比你更惦記她們母女的安危。”

“不必將話說得如此漂亮。”李恪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冷肅,甚至帶幾分淒厲,沉聲道,“我有我的底線與原則。要我一個皇子與賊匪妥協,我絕對辦不到!彆說是抓去了我的妃子與女兒,就算是將刀架在我李恪的脖子上,也絕不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慕白點了點頭,冷哼了一聲,說道:“與你的王位與前途相比,一個女人,一點骨血,其實真的不算什麼。反正,你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對麼?”

“你說什麼?”李恪頓時勃然大怒,反身過來一把抓住秦慕白的衣襟,咬牙低喝道,“你再說一遍?”

“我難道說錯了麼?”秦慕白冷冷的看著秦慕白,手上用了幾分暗力,將李恪的手瓣開,冷哼道:“時到今日,我才算真的看清了你。或許某天,我秦某人也可以為你犧牲,對吧?因為相比於王妃與郡主,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秦慕白,你這是要跟我翻臉,對不對?”李恪瞪大了眼睛死盯著秦慕白,氣得有點身子發抖。

秦慕白表情淡漠的搖了搖頭:“沒什麼臉可翻,因為我覺得,我死乞白賴的留在這裡,已經夠不要臉了。這麼說吧,吳王殿下。我秦某人好歹是襄州的折衝都尉,治下有匪患,我自會料理,不勞刺史府君操心。”

“秦慕白!你好大膽!”李恪大怒,幾乎是嘶吼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怎麼辦,我管你不著,對不對?”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秦慕白冷冷道,“曆來,刺史與都尉就是軍政兩不相涉。你管你的民生,我治我的軍務。水鬼一案乃是大案,案件該由你們刺史府衙門來審理,但是清剿賊寇治理匪患的事情,是我們軍府的責職,用不著你這個刺史來指手劃腳。隻待我將水鬼一案料理清楚後,將人犯交由你來審理就是了。彆的,不勞費心。”

這時,宇文洪泰、薛仁貴與廳中的兩名百騎,都要驚呆了。四人都想上前來勸,但看到李恪與秦慕白這架式,都又有些犯怵,不敢上前。

“怎麼會這樣?他們兩個怎麼會翻臉?”

“照你這麼說,倒是我多事了?”李恪瞪著眼,驚詫又激憤的道,“你的意思是,你執意要按你的意思去辦?與水鬼妥協,換回人質?”

“多說無益。”秦慕白長歎了一聲,又舒緩了幾分語氣,說道,“吳王殿下,我理解你的苦衷,但事情如果按你說的法子去做,定然憑添新多鮮血,搭上許多性命。你冷酷絕情,我難以辦到。如果說,如果有誰要給我們安上一個私通賊匪的罪名,就讓我秦某人一個人承擔。從今天起,此案與你無關。你就安心的在刺史裡,做你的清正嚴明光芒萬丈的王爺刺史吧!”

“你放肆!”李恪隨手操起一個茶盞就朝地上使勁砸去,頓時杯碎水濺,驚得所有人一彈。

“秦慕白,你若執迷不悟,休怪本王也當真翻臉無情了!”

“請隨意。”秦慕白冷冷道,“你無非是準備彈劾我,向禦史台檢舉我,向皇帝陛下告發我,對吧?但是,我肯請看在我們交情一場的份上,看在你忠心耿耿的屬下殷揚與那些沉落江底的王府親兵的份上,看在……你的至親王妃與郡主的份上,在案件結束之後再去乾這樣的事情。”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李恪變了臉,似笑非怒表情都扭曲了,瞪眼看著秦慕白,動作誇張的手舞足蹈,“相比這定,我李恪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牲,而你為了朋友與親情願意以身試法,是不是這樣?”

“告辭。”秦慕白極為不屑的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拱了拱手,一抖襟袍大步朝外走。

“你給我站住!——來人,將秦慕白拿下!”李恪在秦慕白身後大吼。

一群衙役與親兵衝上前來,薛仁貴與宇文洪泰卻是目瞪口呆,看著秦慕白眼神都直了。

陳妍身影一閃來到秦慕白身邊,抱著劍,冷冷的掃視眼前眾人:“上前者死。”

宇文洪泰猛咽了一口唾沫:“秦將軍……秦三哥!你、你們這是怎麼了?”

“宇文洪泰,你敢抗令?給我拿人!”李恪大吼。

那兩名百騎也大步走到秦慕白身邊,手握刀柄目露厲光,嚴陣以待。

薛仁貴濃眉緊鎖盯著秦慕白看了半晌,說道:“你走吧,秦將軍。”

“薛仁貴,你說什麼?你反了不成!”李恪大怒吼道。

“秦將軍敢為仁義冒殺頭之患,薛禮甘與同受,願領殿下殺剮之刑!”薛仁貴對秦慕白低聲說完這句,突然雙眉一沉,大喝:“眾軍散開!”

薛仁貴這個王府親兵的典軍校尉、直嫡長官一聲令下,眾軍士還當真散開了一圈。

“殿下、秦三哥!你、你們可彆這樣啊!”宇文洪泰急了,像個丟了糖果的孩子跳進躥出焦急的嚷道,“彆、都彆這樣!咱們、咱們不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麼!咱們應該生死與共啊!”

“那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了,洪泰。”秦慕白微然一笑,說道,“殿下,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好聚好散,何必動起刀兵,日後難以相見?你我雖不是朋友了,但仍是同僚。你若對我不滿,大可以上書彈劾,讓你的人將我私下拘押,便是私設公堂,於理於法,可都說不過去。”

李恪咬著牙,骨骨作響。

“好,很好。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們往日的交情就此一筆勾銷。秦慕白,打從今日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咱們一切公事公辦。”李恪喘著粗氣,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從今往後,我李恪不認識秦慕白這個人,隻知道襄州軍府折衝都尉這個——‘同僚’!”

“殿下英明。”秦慕白冷冷的一笑,提腳大步向前。

眾衙役與軍士們在前圍了一層又一層,攔了不是,散也不是,隻能都比劃著刀槍隨著秦慕白一起後退,居然就這樣“護送”著他,一直出了王府。

出府之後,秦慕白與陳妍騎上馬,一聲不吭,揚鞭絕塵而去,直接回了小樓。

這時,秦慕白這才籲了一口氣,直抹額頭冷汗。

“演得真像。連我幾乎都要被騙了。”陳妍笑道,“那兩名百騎剛才一直跟在我們馬屁股後麵跑了好一陣,都不敢出聲叫你停下來等一等。”

秦慕白搖頭苦笑:“我覺得還是不夠像。因為……薛仁貴仿佛看出了端倪。”

“未必。”陳妍微然一笑,說道,“或許,他是真情流露呢?我看他,倒是個真性情的肝膽漢子。”

“這些都不重要了。”秦慕白連連籲著氣,說道,“關鍵是要……騙過那個周老九與張同。或許,還有其他那些埋伏在王府中的奸細眼線。”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陳妍問道。

秦慕白想了一想,說道:“我準備回一趟軍府,交待一些事情。然後與水鬼們聯絡一下,將計策鋪排下來。我想,水鬼們現在應該對我多幾分信任了。”

“但是,你同意了,李恪卻沒有點頭,你們還因此而翻臉。他們會放心麼?”陳妍問道。

“糧食交易定然在水麵上進行,李恪就是想管也管不著。再者說了,我大可以解釋說,李恪這樣跟我翻臉,無非是為了他的王位與前途著想,他心裡何曾不牽掛王妃與郡主?如果不跟我翻臉,他就是同謀;現在這樣一鬨,既能避免被我拖下水又能依賴我去放手救人,豈非兩全齊美?”秦慕白說道,“所以,我定能說服水鬼放心大膽的開始交易計劃!”

陳妍苦笑的搖頭:“這就是你們為官之人的心術麼?”

秦慕白就哈哈的乾笑:“沒你想得那麼惡毒與陰險。至少,我與李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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