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晝的態度，讓淩夜有些無奈。

雖然在之前，他甚至沒想過這些煩人的問題。

真要麵對，真覺得能坦然麵對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歎息。

淩夜不再試圖做那些無謂的嘗試。

“那麼，你是否決定將那些本土聖人全部掃除？”

“這件事，我們可以幫你。”

“雖然我和孫影，還都是新晉聖人，但憑我們的實力，牽製兩位資深聖人，還是不難的。”

淩夜這話倒沒有誇大，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驕傲。

他本身擁有鎮界碑這件寶物，簡直就是繼承了這個世界最大的財富，若在天地劇變開始前，這比什麼混沌至寶天地靈根都要更給力，就算是現在，也不容小覷。

而孫影，走的是完整的鬥勝之道，莫說區區資深聖人，就是麵對著巔峰聖人，乃至極道聖人，它也敢撲上去廝殺，即使被毀滅，也能打出讓人瞠目結舌的戰績。

他們各自的選擇，都不能說錯。

不僅不能說錯，甚至應該說，太英明了！

而且，這才是他們靠著自己的努力換來的力量！

不是，彆人的施舍！

“不用了，你們幫我，守好光明山就行。”

“域外那幾位，我會自己去解決。”

“而且，有的時候解決問題，並非一定要靠暴力。”

“就算是暴力，也未必隻會帶來傷殘和死亡。”

淩晝的話，讓淩夜愕然，孫影更是齜了齜牙，像是覺得非常無語，聽著牙酸。

淩晝卻什麼也不再說，瞬間消失在這片天地中，連青蓮都沒有帶走。

如今的他，真的隻能靠著殺戮，來解決那些麻煩嗎？

層次不同，想法不同，手段不同，達成目的的可選擇方式，也自不同。

當然，那些遺留問題，也確實，應該是解決的時候了。即便，假使淩夜二人不來的話，他已經快要將那些麻煩徹底無視。

本體聖人之中，並不是沒有強者，甚至不是沒有接近巔峰聖人的強者。

可那又怎樣？他又豈是區區巔峰聖人！

他背後，更站著，整個命運長河中，整個多元宇宙、所有未曾跳出命運長河的個體中，堪稱最強的個體！

在他看來，淩夜和孫影的選擇，已經不是愚蠢，而是讓人無語。

從一時來看，他們確實靠著自己的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還挺美。但從長遠來看，他們失去的，絕對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人家買櫝還珠，他們倒好，隻撿了個塑料袋，連盒子，都扔了。

天羅世界之外，有一片混沌亂流。

這混沌界域，並非宇宙中的無垠虛空，而是在實質的三界之外，包裹著一層混沌的胞衣，同樣是位麵的一部分。

這些混沌可以演化萬物，假如不是那麼駁雜不堪，充滿著破碎和衰敗的話。

如果沒有外力作用，也許在一億年、兩億年過後，這些混沌才會重新變成雨露，滋潤大地。

不過這種事情，大概就連聖人，都看不到了。

一萬年太久，有些低等位麵、星辰，所謂曆史，都是以幾十億、幾百億年來計算，這甚至是許多高等位麵，都不曾經曆的漫長。

這不奇怪，不是什麼時間流速的問題，而是那些星辰、位麵，往往並不具備相當發達的力量體係、或者文明體係，所謂的對宇宙的認知、對生命的解析、對本身所存在世界的探索，看起來好像已經深入的不得了，但就像是井底之蛙、水中捉月，根本沒有太多實質性的進展。

種種探測手段、探測結果，如果缺少了最真實的比照、證據，任何靠著推測得出的結論，都可能是謬誤的。

推測，看起來挺有道理，一加一等於二，基於邏輯，但這其實，依然是在靠猜。

猜和蒙，並不完全一樣，但有的時候，它們都一樣。

一億年、一億光年？

那種東西，除了擺在紙麵上，放到現實中，真的有任何實質意義嗎？

沒有！

如果連一百年的曆史，都可以被作假的不成樣子，去探索更久遠，真的，是很荒謬的，無非是看起來高大上罷了。

當然，任何驚人的探索、驚世的發現，任何文明的成長，都是從無到有、從幼稚到成熟的過程。

其中或許有崎嶇，或許有錯誤，或許有啼笑皆非，可若沒有那些，哪來未來的發展！

隻是，假如根本還站在文明的初級階段，就以高等文明自居，甚至和那些蠻荒時代的土著人一樣，一味將愚昧當成真理，還沾沾自喜，那就可笑了。

站在三界之外，俯瞰整個世界，淩晝心中種種念頭紛飛。

他是見過世麵的，對於新世界如今的發展，也了解的很清楚。

兩相比對，這天羅世界，真的落後的不得了。

然而天羅世界的潛力，卻還是不錯的，就算達不到高等位麵的標準，若不是因為天地曾經破碎過，晉升到中等位麵的前列，還是很有可能的。

對於這個世界的發展，淩晝也一直比較上心。

就算不把這當成根基，也可以看做一片後花園。誰不希望自家後花園，能變得更美麗，更讓人賞心悅目呢？

也正是因為這些念頭，所以從最開始的時候，淩晝就不認為將那些土著聖人全都掃進垃圾堆，會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當年他還太弱，根本沒有選擇權，能將所有土著聖人一並掃滅，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現在既然變得如此強大，有些理念，也就能貫徹，有的想法，也可以實施。

所幸，本體既然沒有製止，那就說明，就算他想的不對，也不會是大錯。

這就給了他足夠的底氣和保障。

否則，若是因為私心的一些想法，導致本體的計劃出現漏洞，他就徹底坐蠟了。

淩晝和淩夜不同，他不會為了追求絕對的自我，就硬是要將本體和他們分割開來。

有些東西，不是說斬斷，就能斬斷，說分裂，就能分裂。

不提彆的，僅僅一榮俱榮的利益牽扯，就是最穩固的關係紐帶。

遺憾的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偏偏有些人，下意識的不放在心上，或許總是認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吧。

若人人都是最特殊的，那麼這“特殊”，恐怕也沒什麼特彆了。所以，有時候表現的“平凡”一點，反而能獲得，最大最多的利益。

新世界，眾神殿經過兩次的擴張後，殿堂之中，還是顯得人才濟濟。

羅蒙不知道天書的存在，所以對於眾神殿的時間流逝速度，並未產生太多的疑問。

他加入眾神殿已經有兩百多年，這兩百多年來，新世界在他的大力推動下，發展速度比之前最少提高了十個百分點！

不要小看這點，若不是他有著和淩歧相近的發展理念，又有著不錯的力量，還有曾經無數年種田得來的經驗，換個人來，能讓新世界的發展速度，提高一兩個百分點，就已經不得了。

這些年最大的變化，就是眾神殿變得越來越大，殿中大大小小的神靈，也越來越多。

和天羅世界以及輪回空間都不同，眾神殿中，並沒有什麼內外上下之分。

隻要達到高階仙人、大概相當於上位神的程度，任何本土的生命，都會被吸納進入眾神殿。

若是有著特殊原因，甚至一些低階仙人，也會被眾神殿吸收。

這也導致了，眾神殿中聖人有，仙人神人更多，仙聖混雜，而在原則上，他們的地位甚至是平等的！

羅蒙對此並無非議，眾神殿確實是一個很寬鬆的、甚至可以說是很人道的組織。

不提弱者相對有保障的地位，即便是那些加入眾神殿後，不想留下眾神殿的仙人，淩歧也會滿足他們這種並不合群的願望。

這些仙人神人，要麼被下派到世界各地駐守、執行一些長期任務，要麼乾脆將他們送到位麵之外，加入另一個可怕的被稱為“鋼鐵之城”的跨星際組織，並沒有說一定要綁在眾神殿，或者如何如何處置的道理。

什麼仙界的清規戒律，神庭的教條主義，這些在眾神殿，統統沒有。

這在羅蒙看來，已經非常“人性化”。

其實以淩歧的實力，完全可以強迫所有人團結在自己的麾下，按照他的意願肆意擺布。

但他沒有那麼做，至少沒有做的那麼直接、明顯，這在絕對力量和地位天差地遠的情況下，已經非常難能可貴。

關於鋼鐵之城這個組織，羅蒙也關注過，甚至還在裡麵掛了名。

不過這個和淩歧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巨型組織，羅蒙並沒有太大興趣。

星際征服、殖民什麼的，真的不是他的菜。

他就喜歡種田、種田、繼續種田。

看著新世界一點點茁長成長，看著新世界特有的多元高等文明體係逐漸成形，看著一位位強大的仙人、乃至個彆新晉聖人誕生，羅蒙心中都充滿了成就感。

他甚至有種感覺，隨著自己的種種作為，這個世界、還有那位神秘的淩歧，都給予了他某種看不見的豐厚回報。

他穩定在資深聖人階段的實力，也在不知不覺間達到了巔峰聖人的程度，甚至還出現了朝著極道聖人邁進的跡象。

這些都是旁人夢寐以求的，羅蒙卻更願意看著“原初世界”的蓬勃發展，並不苛求回報。

畢竟，這是他的家園，心中的理想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