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還牙!
這就是尹曠對冷畫屏的回答。在尹曠看來,其實已經無所謂原諒不原諒了。一旦彼此間的裂痕出現,裂痕就會永遠存在下去,永無愈合之可能。
當然了,所謂與無所謂說起來是簡單,可人心卻要比這個更加複雜。比如黎霜沐,如果無法放下這個心結,他將寸步難進。冷畫屏深知這一點。
“如果霜沐被竇天利打下去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冷畫屏盯著尹曠,道:“你應該比我清楚,實際的利益要比所謂的報仇更重要。你究竟想要什麼?學生會部門部長的位子?還是更多的世界資源?隻要你說得出,在我們能力範圍內,都會全力的滿足你!”
到現在已經是赤裸裸的討價還價了。
“哦?”尹曠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我記得學生會設有副會長一職吧?”
冷畫屏目光一凝。她沒想到尹曠的胃口竟然這麼大,直接就盯上了“副會長”的位子。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代理會長無權任命副會長,也不存在代理副會長這個職位,就算黎霜沐肯,侯府那邊也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但是尹曠至少出價了不是嗎?隻要他出價,我就能還價。冷畫屏想著,道:“這個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外。而且侯府那些人也絕對不會同意你來擔任副會長。我們至多可以安排出一個部門部長的職位給你。要知道擔任部長的可都是大三成員,就我所知還沒有人在大二就當上部門部長。”
尹曠笑了笑,暗道“還真是關心則亂。我是那種肯戴個‘副’帽子的人嗎?”口中說道:“你誤會了。我隻是突然想起,也就隨意這麼一問。對副會長的位子我並不上心。至於部長什麼的……太忙了,我沒時間。”
“你耍我啊!”冷畫屏差點就吼出這四個字。可是她極力的克製住了。她很清楚現在黎霜沐的處境,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想要爭取到尹曠的協助。她之前去找譚勝歌,譚勝歌顧左右而言他,最後似乎不忍冷畫屏淒苦的模樣,隻說了四個字:孤掌難鳴!言外之意就是說,如果冷畫屏能夠在找到一隻“掌”,和譚勝歌這隻“掌”就能夠拍響。顯然,這另外一隻“掌”,指的就是尹曠了。
譚勝歌雖說是竇天利的心腹,但是卻也不是事事都聽竇天利的。在東勝與東瀛之爭上,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不想趟這淌渾水!你竇府主要對付侯爺的餘威實力,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縱容東瀛東搞西搞,間接促成了兩方爭亂,弄得烏煙瘴氣的,沒理由這個渾水讓我們來趟。這麼危險的事情,很容易喪命的。好不容易活到大二,不能因為你那所謂的義氣之爭(指和已經不再的侯爺較勁)丟了大好的性命。這是譚勝歌和北島的考慮。隻是礙於“槍打出頭鳥”,他們可不想撞到竇天利的槍口上。都說法不責眾,高校亦如此。如果尹曠和他的“萬界”參與這場“非暴力不參與”的爭鬥,譚勝歌自然也樂的參與了。
如此一來,本來是東勝與東瀛的一場宿敵大決戰,在尹曠,譚勝歌,黎霜沐這幾個有心之人的攪動下,大家都“非暴力不參與”,弄到最後隻能是兩方的頭頭腦腦打起來,甚至到最後打不起來都有可能。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非暴力不參與”聯盟能夠形成,否則都是空談。
這是關係到整個東勝存亡的大事情!可能竇天利也不想將整個東勝都攪進亂局之中,但是一旦開了頭,哪怕有一個無相乾的學員參與進去,那麼整個東勝都會被扯進去,就算最後東勝憑借人數勝出,但是也肯定“自損八百”了。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一開始誰都不要參與進去——除了那些陰謀家!
從內心來說,尹曠其實也挺著急的。見識到了西神的恐怖之後,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誌氣也有限,而東勝的情況太複雜。但他還是不甘心。龍銘死前的詛咒“東勝一定會敗的很慘”猶自在耳。那股危機感也時時縈繞不去。而現在就是一個機會,一個將大二絕大多數人,與大一超過九成的人,都聯合起來的一個機會。到時候各個首領會談,尹曠在拋出在西神的所見所聞,他不相信大家不會有觸動。如此至少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大規模內鬥的出現。
但是呢,著急是一回事。尹曠願意為公,但也是在滿足自我私欲的前提下為公。反正他最後也是要和譚勝歌,黎霜沐聯合,倒不如趁現在好好的報一報私仇!
這時候,唐柔語和錢倩倩從廚房內走出來。
尹曠眉頭一挑,暗道:“我怎麼忘這茬。我不想當部長,可以讓唐柔語去嗎。至少可以先打入學生會內部。以唐柔語的手腕,打開一個豁口不難。”於是就向唐柔語和錢倩倩招收,示意她們過來。
“還沒有談妥嗎?什麼事情這麼囉嗦啊?”錢倩倩巴不得儘早將冷畫屏給轟走。
尹曠道:“關於和黎霜沐合作的事情。我們正在……嗯,討價還價。對了,冷畫屏,你剛才說學生會可以擠出一個部長的位子?我覺得這個不錯。你看柔語如何?她的能力你應該了解吧?我想足以勝任一部之長的位子。你說呢?”
“部長?真的?”錢倩倩驚喜叫道,“學生會的部長,那不是隻有大三的才能當嗎?”唐柔語微微一愣之後,就明白了尹曠的心思。她本來就冰雪聰明,加之夫妻一心,焉能不知道尹曠是要她打入學生會。
冷畫屏眼角抽了抽。她和唐柔語在“萬界”內鬥了一年,基本輸多贏少。讓唐柔語進入學生會,等同於引狼入室。但是現在她能拒絕嗎?
“可以!”她也不說些“我會考慮”之類的話,直接拍板決定了。仿佛她才是學生會代理會長一樣。
錢倩倩眼巴巴的看著尹曠。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尹曠不知如何應對,隻能求助的看向唐柔語。唐柔語翻了翻白眼,道:“倩倩,我們進屋裡去。在這裡聽他們賣菜一樣多沒勁。讓我看看你的十字繡繡的怎麼樣了。”就這樣,帶著小小怨氣的錢倩倩就被唐柔語拉走了。
冷畫屏看向尹曠道:“看不出對付女人方麵你還蠻有一套的。換了是我,是絕不可能和彆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的。”
尹曠聳聳肩,道:“這是我的私事。”
冷畫屏撇撇嘴,道:“我已經同意讓出一個部門部長的位置。你還有什麼要求,也一並提出來吧。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就滿足的。”
尹曠靠在沙發靠背上,舒服的呻吟一聲,道:“這是當然的了。畢竟黎霜沐欠我的可是一條命。當初他用劍刺我的時候,就應該有覺悟了。我之前說的‘以牙還牙’並不是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
“你耍我啊!”
這回,冷畫屏終於很沒形象的爆發了。躥了起來,怒視尹曠。
尹曠道:“坐,坐。不用緊張。我說的‘以牙還牙’的意思並不是要他的命。這樣我是找死。你看我是這麼笨的人嗎?”
冷畫屏爆發的快,冷靜的也快。她突然覺得,自己完全被尹曠牽著鼻子走了。
“你倒底想怎麼樣?”
尹曠道:“你之前又說道黎霜沐有心結解不開?嘿!他是覺得虧欠我嗎?可惜,這種虧欠並不能抵消他那一劍之仇。其實要解開他的心結也不難。隻要讓他覺得他不再虧欠我就可以了。那究竟要怎麼做,才會讓他覺得他不再虧欠我呢?”
尹曠站起身,走到冷畫屏的麵前,彎下腰,笑著俯瞰著她,“自然是奪走他最珍視的東西了……”
“你……”
冷畫屏霎時間麵紅耳赤——這全是憤怒的!
“卑鄙!”臉紅耳赤的冷畫屏咬牙切齒道。
“卑鄙?”尹曠直起身子,“他用他的方式踐踏多年的情誼。我就用我方式反將這份情誼踐踏回去。這才是我說的‘以牙還牙’。”
尹曠坐回自己的位子,看著冷畫屏,道:“那麼,作為黎霜沐最珍視的你,是否願意為了黎霜沐,而將你自己賣給我呢?你放心,我不會動你的肉體,也不會在你靈魂上做手腳,讓你臣服於我。隻是和你來一場真正的柏拉圖式的精神交流,在我的世界裡!之後,我們再無關係。我會和黎霜沐通力合作。而你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他:你不欠尹曠的了!”
冷畫屏盯著尹曠,渾身顫抖著。
“你願意為了黎霜沐,而支付我想要的籌碼嗎?又或者,在你看來,黎霜沐僅僅是你的保護傘,和給你帶來權力的工具?”
“你胡說!”
“……不管怎麼樣,黎霜沐的命運,現在就掌握在你的手裡!”尹曠臉上沒有報複的快感,麵無表情,雙目冰冷,如同一個鐵麵判官,宣判著對“犯人”的處刑。
“尹曠,你不但卑鄙,而且冷血無情!”冷畫屏突然間好想渾身無力似的,“你這樣做,不是要解開黎霜沐的心結,而是要徹底使他遭受更深的打擊,讓他萬劫不複。你明知道他曾經被女朋友背叛過!”
尹曠搖搖頭,幽幽的說道:“是啊,曾經被背叛過。還真是……報應不爽啊。不過你錯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會禁受住這次的打擊,解開心結,或許變的更強也不一定。就好像他當初對刺殺我的反映一樣:反正我死不了,刺一劍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不會一蹶不振,打擊他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尹曠給自己倒了杯茶,下逐客令,道:“你回去吧。如果你願意,明天中午泯魂崖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