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姨雲淡風輕笑道不說就算了,強扭的瓜不甜。趙甲第拍馬屁笑道蔡姨高見。蔡姨無可奈何一笑現在的你不像你了。趙甲第打趣自嘲道蔡姨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我這一年裡其實是去深山老林閉關了,一出來就神功大成,現在處於天下無敵金剛不敗的巔峰狀態,你最好退避三舍。蔡姨喝了口山溝裡采來的野茶,道有沒有練成神功我不知道,不過確實比以前貧了,臉皮厚了,總體來說就是心態好了,這是表揚。趙甲第懶洋洋靠著檀木椅子,覺得真舒服。他現在不那麼執著於眼前女人的氣質,她既然起碼五年內高不可攀,那就花開花落雲卷雲舒吧,去年閱讀的一本《菜根譚》和《小窗自紀》讓他受益匪淺,蔡姨她強任他強,趙甲第我自清風拂山崗。當然,蔡姨現在如果要他一起跳黃浦江,趙甲第還是樂意奉陪的。
蔡姨問道你現在跟你那個暴發戶父親關係怎麼樣,趙甲第不知為何蔡姨要問這種不搭邊的問題,誠實道就那樣,比前兩年緩和點,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奶奶說他沒個爹樣,我自己也沒個做兒子的樣,扯平了。蔡姨笑道趙甲第,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專門去福布斯上查了一下姓趙的有錢人。趙甲第一陣冷汗,笑容勉強道那查出來沒有,蔡姨你對我真重視,要不你乾脆收了我,我給你們家做上門女婿。蔡姨沒有被趙甲第岔開話題,繼續道結果出來後,沒有符合你的家庭,所以我就想,應該是那些有錢卻不肯上榜的人物,你說你是ts人,趙甲第,你爸該不會是趙太祖趙鑫吧?趙甲第眼皮輕輕一跳,臉色不變,反問道蔡姨你覺得可能嗎?蔡姨搖頭道是不可能,以金海創始人趙閻王的跋扈作風,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跟他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長相更是不像,你要是趙鑫的兒子,那我就鬨出天大的笑話了。
趙甲第好奇道為什麼鬨笑話?
蔡姨喝著茶,眼睛裡有種很陌生的光彩,語氣也有些飄忽,緩緩道我19歲那年,楊青帝給北方過江龍趙鑫設過一個局,我是親眼看著他單刀赴的鴻門宴,最後全身而退。那時候,楊青帝就對我說,他如果獨自去北方,絕不可能像趙鑫這般輕鬆。
趙甲第神情難免古怪,畢竟這是生平頭一回有一個局中人當著他的麵說趙三金的傳奇故事。蔡姨沒有留意趙甲第的臉色,仿佛完全沉浸在記憶裡,柔聲道楊青帝跟我說過趙鑫獨闖東北,在吉林發家,在黑龍江與東北虎納蘭王爺奠定分庭抗禮的局麵,26歲返回京津,在商場打拚,日進鬥金。那麼我想他家族現在隱藏的財富一定無法估量,趙甲第,萬一你真是趙鑫的兒子,還好,你還有2兩年時間去證明自己。趙甲第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是條讓他哭笑不得的短信:趙甲第,你現在敢不敢站在我麵前,信不信我把你小雞-雞剁成肉醬?
能這麼肆無忌憚跟趙甲第發挑釁短信的,自然隻有那位被趙甲第打入冷宮一整年的裴家娘子。趙甲第估計這位絕美少婦憋了一年的火氣,天曉得她從哪裡得到自己“複出”的消息,這就開始秋後算賬了。她這個號碼不是最初那個。
渾然不懼的趙甲第敲打鍵盤回複:敢啊,你來啊,婊子養的。
她怒了,發來短信:千刀萬剮的王八蛋你還真敢讓我瞧見你?趙甲第歡快回複你來啊你來啊,來了就讓你隨便處置褲襠裡的玩意。她迅速回複好的,給我半分鐘,你可以脫褲子了。
先是蔡姨手機鈴聲響起,接下來幾乎同時門鈴響起,蔡姨一看號碼,神情詭異,但還是走去開門。然後趙八兩同學就崩潰了,自稱姓裴的少婦姐姐就這麼亭亭玉立在眼前,站在蔡姨身旁依舊不減絲毫美婦風采,足以證明這位大家閨秀獨有的風情萬種。趙甲第內心翻江倒海,借低頭喝茶的一刹那迅速調整僵硬臉龐,霎時間變成如沐春風的笑臉,略帶驚訝和驚豔,很難找到蛛絲馬跡,不過他那隻握著尚未發出短信的手機的手已經滿是汗水。
裴姐姐裴少婦笑容自然,女人不愧是天生就有演戲的天賦,她親昵站著蔡姨身邊,在離趙甲第一個不疏遠不親近距離上和藹問道你就是趙甲第吧,聽言芝提起過,我們小果兒很喜歡你,所以我一直想看看哪個男孩子能給小果兒當男朋友,我叫裴洛神,《洛神賦》的洛神。
她半開玩笑半打招呼,連趙甲第都認為無懈可擊,尤其是那對眸子,瞧瞧,多溫柔嫵媚,多優雅端莊。趙甲第偷偷將手機塞回褲兜,笑道裴姨好。以前的裴賦現在的裴洛神很委屈地望向蔡姨,道我有那麼老嗎,都喊我裴姨,為什麼不能是裴姐姐。
趙甲第低眉順眼,但直覺告訴他這個演技高超臉皮奇厚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的牛叉娘們殺機重重地瞥了自己一眼。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趙甲第告訴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鎮定,不能自亂陣腳。這個娘們一出現,腦袋瓜一直沒被小覷過的趙甲第就恍然大悟,為何這娘們有那麼閒情雅致給他發短信,調戲多純潔的一個孩子啊,還被訛了值兩萬五千多個包子的包夜錢,敢情都耍猴呢。
裴少婦一見桌上沒果盤,微笑道言芝我想吃水果。
蔡姨無奈,隻好去廚房折騰。
等蔡姨一走,她立即變臉,嫵媚風騷壓著嗓音道你脫褲子啊,咋不脫了。
趙甲第就當做不認識這人,一臉茫然道裴姨,你咋耍流氓咧,咱們第一次見麵呀。
裴少婦大怒,陰沉陰沉道呦,玩了姐姐拍拍屁股不承認啦,趙甲第你真有本事,才一年時間沒見就忘了你教我的觀音坐蓮老漢推車啦?
趙甲第還是一臉純潔的茫然低聲道裴姨你說啥哦,觀音坐蓮老漢推車金童抱瓶張果老倒騎驢燒鵝抱月床前點燈等等我都不懂的啊,都沒有聽說過啊。
少婦姐姐嫣然一笑,道相公你好壞。
趙甲第終於轉成真實麵孔,怒道今天你要是敢造孽看我不把你收進鎮妖塔。
蔡姨端著果盤走出廚房,兩人幾乎同時正襟危坐,開始談圍棋談股票,很融洽很祥和,一點都不葷腥不調情。隨後趙甲第為避免在火眼金睛的蔡姨眼皮底下露出馬腳,就去書房躲避,他現在好奇的不是蔡姨被果兒說成頭號閨蜜的裴洛神為何願意獨上北方,與他莫名其妙的幽會,而是這兩個容顏不相上下的女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趙甲第是懷疑論者,尤其不相信女人之間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完美友情,女人是天生的陰謀家和攀比家,斤斤計較的不高明政客,彆奢望兩個聰明女人能夠完全契合,除非她們是喜歡磨鏡子的蕾絲女同。
蔡姨望著眼前一臉純真無邪如單純少女的閨蜜問道你怎麼來上海也不事先打招呼,有急事?
裴洛神很坦然地搖頭道主要是想你和季節了,在杭州足不出戶了一年,都快憋瘋了。
蔡姨冷哼一聲道活該,上次無辜失蹤,害我和季節差點被你老公帶去國安部,誰還會放心你。
裴洛神撇了撇嘴道他哪敢動你們。
蔡姨冷笑道我怎麼感覺你是不知悔改啊,怎麼,這次來上海又要來拖我下水?
在杭州第一美女寶座上坐了n年的少婦微笑撒嬌道言芝,我們倆什麼交情,我這次可不是偷偷溜出來的,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蔡姨將信將疑。上次這位在上海散心的閨蜜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突然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上海半島酒店,然後就消失於人海,手機也打不通,章裴兩家動用公安係統甚至是軍隊係統展開地毯式搜查,生怕是亡命之徒綁架了這位章家少奶奶,據說是裴禍水的老公一個在總參三部工作的哥們親自出馬,然後很快就查到那輛出租車是去虹橋機場的,但查出裴洛神的目的地是天津後,再想往下查下去,就沒了線索,好像一到那邊就被硬生生掐滅,這讓在東南沿海軍方頗有根基的章家大為震怒和驚訝,所幸裴洛神沒過兩天就神清氣爽從天津獨自回來,也不知道下飛機後她跟章東風說了什麼話,讓肩上扛兩杠兩星一臉陰沉的章中校立即把怒氣全部咽回去,這件事不了了之,成為一個不大不小的謎。這起風波的震蕩牽扯到的不止是書香門第的裴家,就像上海方麵的蔡言芝和季節就難免被牽扯進去,裴洛神老公雖然麵子上沒有太過分,但顯然對裴季兩女都有了不小的心結,如季節一語中的那般,裴洛神的這個老公能力不差,有一股老將軍們的執拗草莽氣,能劍走偏鋒,唯獨缺了氣魄胸襟,不是帥才,將兵是牛人,將將斷然不行,會誤事。
後來跟蔡姨閒談,心思一向玲瓏縝密的季節說裴妖精是真的去北方散心,發泄一下是好事。蔡姨總覺得這件事背後很可疑,裴禍水和章東風心裡都有鬼,但蔡姨還是壓在心底,畢竟朋友的婚姻,一般來說都是勸和不勸離,涼薄如季節,不一樣還是希望裴洛神能夠跟章東風將就著過下去。
在各個圈子有公認禍水稱號的裴洛神笑道我給老公發條短信,飛快敲打鍵盤,眉飛色舞。蔡姨開始納悶,難道經過上次的風波,夫妻倆是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