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完畢。)
趙甲第就不在弓箭方麵自取其辱了,跟蔡姨完全不在一個位麵上,跑下樓繼續玩一把把性感尤物,基本上每一把都要耍掉一個彈夾,樂此不疲,按照蔡姨的提醒每隔二十到三十分鐘就休息十分鐘,精於算計的蔡姨站在身後調侃這下該多少鈔票接下來該多少銀子了,順手幫趙甲第糾正細節,修改瑕疵,很多東西在基礎階段走誤區,後期要轉彎,難上加難,一些小球項目例如高爾夫乒乓和網球皆是如此。
最後趙甲第仍舊選中了彈量最足的格洛克,點射快,黏性好,打移動靶特彆有酣暢感和成就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蔡姨口中的金額累加有點可怕,等趙甲第終於心滿意足,花掉了整整四千多塊,太燒錢了,趙甲第愈發堅定了速度去股市短線的決心,隻要想到幾個百分點的漲幅就能換來多少顆子彈,就躍躍欲試,充滿鬥誌和乾勁。靠著牆壁,趙甲第抬頭剛好能看到蔡姨的側身曲線,這才是真正的s形,透著一股玲瓏腴美的韻味,閉上眼睛,再睜開,再閉上,再睜開,周而複始。
蔡言芝扭頭問道:“手沒抽筋,眼睛抽筋了?”
趙甲第神情凝重地點頭。蔡姨不理會他的活寶行徑,破天荒坐在身邊,仰頭小口小口喝水。趙甲第隻要再靠過去三十公分,就能肩碰肩,但他一公分都沒敢挪動屁股,很安分守己,從口袋摸出一包沾滿汗水的硬殼香煙,剩下大半包,剛好能塞一個一塊錢的廉價打火機,點燃一根,爽徹心扉,在肺裡打個轉,吐出一個越來越瀟灑的煙圈,他已經從沒有煙癮進步為本能性摸出根煙叼著,酒足飯飽後,床上的事後,頭疼蛋疼後,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蔡姨,你給我說說你的事情?”趙甲第笑道。
蔡言芝沒有理睬。
“那說說小強那爸的?”趙甲第鍥而不舍。
蔡言芝繼續閉目養神,兩根手指搖晃著礦泉水瓶,誰能猜得出她這對看上去輪廓纖柔的胳膊,竟能夠拉圓滿一張超大號牛角弓,臂力幾乎最少等同於一百磅的反曲弓。
恐怖。
“那講一講小果兒?”趙甲第死皮賴臉。
蔡言芝依然不搭不理。
“姨。”趙甲第使出殺手鐧。
蔡言芝反常地沒有提醒趙甲第少了個字。
趙甲第百無聊賴,隻好哼著自編自曲的京劇腔:“我不急不躁,心如磐石,若青鬆,八風不動,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雖千萬人,雖黑雲壓城,雖遍地魑魅魍魎,我往矣……”
蔡姨嘴角彎了彎。
趙甲第鬱悶道,叼起第二根煙:“姨,你不說,可就輪到我了。等下不許嫌我煩。”
蔡言芝睜開眼睛,打定主意噤聲。
趙甲第抬頭,喃喃自語道:“豹子不知道在廣西那邊跑傳銷做得怎麼樣了,說好了不出人頭地就不回村子,說是沒臉見他的爺爺,可彆掛在那旮旯。上次見麵倒是挺西裝筆挺人模狗樣的,看情形這輩子是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理一個西瓜頭滿村子亂跑了,除了哥幾個,他對狗比對人要好。麻雀小時候總被我逼著穿裙子,然後我和豹子就拖著他軋村裡的馬路,村裡大人都笑,呦,小雀兒真水靈,長大後乾脆給八兩做媳婦好啦。他每次都張牙舞爪,說下次打死也不穿裙子了,可總是有一次又一次的下一次,直到大夥兒一起上了初中,才消停下來,他不愛哭,隻有碰上瘋瘋癲癲的王半斤,總會被折騰得走投無路,紅著眼睛,不敢哭出聲,特彆可愛,王半斤總會變戲法送他一些小東西,然後麻雀就會笑起來,多俊俏的娃兒啊,真的是比女孩子還漂亮,連我都嫉妒這個隻比我小幾天的侄子,可惜越長大,他就越冷著一張臉,對外人就誰都不待見了,唉,是越來越不可愛了,也就我敢揉他頭發,弄成鳥窩一樣,眼高於頂的趙三金都說他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麻雀其實應該有一個大誌向的,這侄子隻要肯笑一笑,得有多少黃花閨女為他花癡犯傻呐,可他就是不樂意,有些時候我惡趣味想,麻雀要是個妞,乾脆就收了,感覺一定好,就跟武俠小說裡某紈絝,收了一才貌雙全的女俠做貼身丫頭,很帶勁,用王半斤的口頭禪,就是一句造化嫩人嘛。老楊總是最低調的,可是每次我們拿他姑姑意淫他就要急,這孩子有理想有知識有道德有紀律,他媽的絕對四有新人,咋就跟我們混一起遊手好閒了,現在還沒整明白,在高中他是除了麻雀之外唯一一個堅決每天洗澡每天換內褲的犢子,沒事就喜歡大冬天的拉我們去浴室衝冷水,馬拉個吧子的哦,零下二十幾度,小鳥全給凍壞了。幸好哥的鳥不小,穩壓他一籌,要不他還要得意。虎子就慘了,天天被他鄙視,說人死卵朝天不錯,但卵太小,老天爺都不愛正眼瞧一下,把虎子給氣得呦,差點乾架。虎子是最要麵子的一個,把妹最凶,請客最凶,總是花錢最快的一個,喜歡給美眉寫情書,基本上每個年級每個班的plmm都收到過他的情書,可惜都是批發的,往往是兩閨蜜互相交流,結果發現就名字改了一下,其餘一字不差,然後就被直接丟垃圾簍了,現在都開上騷包路虎了,如果早幾年,那些mm們可能就要反過來送他情書了吧。華子是小白臉最成功最有心得的一個,渣滓了十幾年,小學二年級就開始看純男女戰鬥片了,我和麻雀豹子第一次看黃片,就是被他帶著的,就跟進了桃花源,人生豁然開朗了,本來多純潔的小男孩,小時候爬牆頭看村子少婦洗澡,也就覺得胸部那塊地方不太一樣,皮膚好白,屁股好翹,到了晚上想一想,樂嗬一下就睡著了,結果被華子一帶壞,到後來看到美眉們穿得再嚴實,都能浮想聯翩,yy一下,華子其實是好人,我是最先發現的,因為高中我就坐在他後排,一次他放了個屁,他會用手捂住屁股,然後握緊,把手伸到窗外,五指張開,就隨風而逝了,你看,多善良的娃啊,事實證明,他果然是我們這些人裡最早從良的,女兒呶呶都快滿歲了,連玩個遊戲都不忘記給小閨女換尿布,浪子回頭金不換,原來是真有這麼一回事的。手槍最木頭,犯了倔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被打,打彆人,被冤枉,在辦公室挨訓,從來不廢話,敢情他的嘴巴隻是用來吃飯的。罵人不會,甜言蜜語不會,英語口語慘不忍聞,可這麼根木頭,為了一個喜歡的女孩曾經單槍匹馬就敢把教導主任套麻袋了,堵在小區裡一頓抽,真狠,那個隻是無心罵了女孩一句的男人兩個星期都沒能去學校,現在好像在東北混得挺吃香,天生適合混黑的料,仗義,卻不全傻,狠辣,又不缺心機,相信運氣好點,是能上位的。萍萍姐最賤,這是她自己標榜的,要用畢生精力去達成天下第一賤的境界,沒事就勾搭一下帥哥校草,早戀,可沒有耽誤學習成績,很早就敢把給人洗頭發的小男朋友領回家,那家夥對麵坐著的是一堆副部級啊廳級處級的老頭大媽大伯大嬸,結果立即知難而退,跟萍萍姐說我配不上你,萍萍姐甩了他一耳光,說我配不上你,成了吧,我自己滾蛋。再以後,自稱賤貨的萍萍姐就更遊戲人生了,玩魔獸,跟我們一起打群架,看我們抽煙打屁,說黃色笑話,一點不在乎冷場,總能自己嗬嗬嗬傻笑,成績卻嗖嗖往上升,這不就成為北大高材生了,放著家裡買的卡宴不開,沒事就開著輛破qq在街上穿梭,車技還差,撞壞賠人家的錢都能買好幾輛qq了,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碰上降伏她的好漢,我看懸,不明白啊不明白,要胸部有胸部要屁股有屁股,要臉蛋有臉蛋要頭腦有頭腦的萍萍姐,咋就不願意笨一點,裝裝傻,偶爾花癡一下,還不是大把大把的漢子排隊讓他調教哦。”
坐在趙甲第身邊的蔡姨神情複雜,默不作聲。
趙甲第突然安靜沉寂下來。
一根煙燃儘,都沒有抽上一口。
蔡言芝納悶地轉頭。
他盯著天花板燈光。
可能是太刺眼了,眼眶有點試濕潤。
許久,許久,趙八兩抹了一把臉,輕輕說道。
“姨,有酒嗎?我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