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5 屍人(1 / 1)

張家鬼宅已經被數十名差役包圍,明火執仗、弓弩齊上,而枯井邊攏共躺著五具屍體,蘭台知縣、縣丞、主簿以及典史俱在,還有幾位班頭護衛,各個都麵色深沉。

“這人為何會屍變,沒見咬傷啊……”

趙官仁蹲在一具差役的屍首邊,對方的腦袋已經被劈成了兩半,雖然衙役們的功夫都不入流,但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很牛了,更何況大順朝尚武,衙役們作戰也很勇猛。

“各位大人請看……”

一位班頭蹲了過來,拉起屍體的箭袖說道:“這屍毒相當的厲害,丁三隻是被抓了一下,起初還在與我說話,大約兩根煙的工夫便開始屍變,咬傷者連一根煙的工夫都熬不過!”

“你們以前碰到過,或者聽說過屍人嗎……”

趙官仁認真的看著他,對方搖頭道:“我當了二十多年的差,從未見過或者聽聞,屍人一直都是故事裡的傳說,沒曾想讓我等撞見,這是個不詳的兆頭啊,怕是又要出瘟啦!”

“少胡言亂語,出瘟還得了……”

宋大人一腳踢開了他,說道:“張公子!事情出在你家老宅,五條人命,本官明日一早就得趕往寧州府彙報,這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你我可都脫不了乾係啊!”

“州府那邊我來打招呼,不會刁難於你……”

趙官仁起身說道:“但這口黑鍋咱不能背,依井中的情況判斷,應當是有人拋屍井中,兩具女屍順著橫井爬了過來,並且井中有血跡,估計是野貓子之類的東西掉了進去,血腥氣吸引了女屍人!”

“公子說的有理,與我的判斷不謀而合……”

執掌典獄的李典史上前說道:“大二!你去牽條細犬來,讓它順著井道一路嗅探,附近有枯井的人家應當不多,隻要查到凶手便可禍除根源,否則讓這屍毒傳播出去,可就滔天大禍啦!”

“是!”

班頭立即拎著煤油燈跑了出去。

“李大人!”

趙官仁忙說道:“您趕緊讓仵作查驗女屍身份,但是不要用手觸碰,查完之後趕緊放火焚毀,一滴屍油都不能漏出去,這可都是毒啊!”

“對對對!切莫讓毒血滲漏,趕緊焚屍掩埋,深埋……”

宋大人慌忙提起袍子跳了出去,沒一會仵作和“警犬”都到了,老仵作倒是非常有經驗,還知道在臉上蒙了塊布,然後拿著長長的鐵鉗和剪刀,當場開始驗屍。

“汪汪汪……”

警犬和油燈一起被繩索放進了枯井中,訓犬師趴在井口上給狗下令,狗子一臉不樂意的鑽進了洞裡,一路鑽一路叫,聲音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小。

“快!全都散開聽著狗叫,如遇歹人立即擒拿……”

李典史風風火火的開始了行動,宋大人等人全都躲了出去,隻有趙官仁蹲在一旁盯著仵作驗屍,想偷學幾手驗屍的本事,說不定以後還能用的上。

“公子!敢看老朽驗屍,您可不是一般人啊……”

老仵作忽然笑眯眯的站了起來,趙官仁這才驚覺所有人都跑了,他站起來哈哈的笑道:“我曾與大哥擊殺過山賊,血糊糊的都習慣了,老先生有什麼發現沒有啊?”

“公子抬舉了,先生不敢當……”

老仵作行禮說道:“兩具女屍皆非良人,下體糜爛流膿,有火烙之痕,雙腿皆遭棍棒打斷,背部留有鞭撻老印,當是倡優樂人之流,在附近的半月門搜尋,定有斬獲!”

“呃~”

趙官仁懵逼道:“什麼是半月門和倡優,咱能說的通俗易懂麼?”

“嗯哼~”

老仵作靠過來低聲說道:“半月門就是暗娼聚集的窯子,她們下體被烙鐵燙過,得了臟病就得這麼治,所以啊,這窯子價錢便宜,用不起如意套,走量的那種,公子明白了吧?”

“哦!豁然開朗,豁然開朗,原來前輩也是老司機啊……”

趙官仁總算是聽明白了,他知道如意套就是安全套,在這個時代一樣有,隻不過是羊腸或者魚腸製作而成,雖然可以反複使用,但一般人也消費不起,自然不是什麼大場子。

“暗娼?這時代怎麼也有暗娼……”

趙官仁納悶的往外走去,老仵作將情況彙報給了宋大人,正巧李典史從院外跑了進來,喜聲說道:“大人!細犬尋到投屍的水井了,一家半月門的後院,我們已經捉住老鴇子了!”

“醃臢賤婦!竟敢在本官眼下乾這等勾當,本官要親手剝了她的皮……”

宋大人氣勢洶洶的率隊出發,趙官仁跟出去一看,周圍鬼鬼祟祟的藏了不少人,估計都是各大家族派來的眼線,卞謝兩家的家仆也不藏著,很客氣的跟他鞠躬點頭。

“哎!胡兄……”

趙官仁摟住了胡縣丞的肩膀,笑問道:“我年輕不懂這些道道,為什麼青樓大門頂著街口開,這半月門就不準經營呢,乾的不都是一樣的營生麼?”

“前些年狎妓成風,十個大臣七個染病,上朝都在那癢的一直摳……”

胡縣丞苦笑道:“天子一怒之下頒旨,官員一律不得進入風月場所,並且關閉所有窯子,青樓妓館也不準做那事,隻準歌舞飲酒,但這種事杜絕不了,隻能隔三差五查一查,捉住誰便算誰倒黴!”

‘我去!原來古代也掃黃啊……’

趙官仁驚的暗自咋舌,但胡縣丞又耳語道:“你要想見世麵,可不要在咱蘭台耍,否則明天你的長短粗細,全縣人都會知道,回頭哥哥帶你去寧州城,入教樂坊找官妓!”

“哈哈~我家中女眷夠耍,不用去那種地方……”

趙官仁笑著擺了擺手,可胡縣丞又說道:“一看你就是個雛,家中的下人有何趣味可言,你玩過七品女知縣嗎,玩過六品飛騎女將嗎,隻要銀子夠,教樂坊通通能滿足你!”

“女知縣也會被投入教樂坊嗎,這是犯了什麼罪啊……”

趙官仁真是吃了一驚,他知道大順朝女人也能做官,隻是做不大而已,並且軍中的女兵也不少,隻要是能征善戰,做到三品的女將軍也有過,但萬萬沒想到會被如此作踐。

“朝堂上鬥敗了,被牽連了唄……”

胡縣丞抄起手說道:“百川縣的女知縣也不冤,一個富縣硬讓她榨成了窮鄉僻壤,還在府中大養男寵,結果朝中的靠山倒了台,玩男人也不用花錢了,全是人家打著燈籠去玩她!”

“各位大人!前方小院便是……”

李典史抽出鋼刀走進了一條小巷,衙役們正提著煤油燈迎接,小院中已經跪了一地的人,男男女女一大堆,還有幾個被打的趴在地上直哼哼,場麵倒是跟現代掃黃差不多。

“賤婦!倘若不如實交代,本官活剮了你……”

宋吃豬走進屋內破口大罵,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正跪在地上,抬起鼻青臉腫的肥臉哭道:“大人饒命啊!老身沒在井中投過毒,隻是失手打死了幾個不聽話的丫頭,真不是我啊!”

“奴籍也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況且還是好幾條人命,你就等死吧……”

宋吃豬一腳把她踹翻在地,命人把她和龜奴都押上,親自率人走進了後院之中。

“出來出來!快出來……”

訓犬師正趴在井口喚他的警犬,手裡拿著繩索準備把狗吊上來,結果宋吃豬剛走過去就聽“嘩啦”一聲,一條黑影猛然躥了上來。

“啊~”

訓犬師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隻看他的狗將他撲翻在地,竟然“嘎嘣”一口咬碎了他的腦袋,驚人的咬合力嚇的宋吃豬鬼叫一聲,居然用力一蹬地麵,整個人瞬間躍上了天空。

“我去!”

趙官仁震驚的抬起了頭,宋吃豬居然也有一身好功夫,像個大肥豬似的躥上了五六米高,凶猛的惡犬立即從他身下躥過,猛地將文弱的劉主簿撲倒,一口就把他的手臂給咬斷了。

“啊!!!”

劉主簿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衙役們慌忙端起弓弩射擊,誰知惡犬挨了七八箭都沒死,反而速度極快的在院中撲擊。

“快跑!”

一大幫差官全都嚇的炸了窩,躲的躲、飛的飛,胡縣丞更是慌亂的跳上了房頂,唯有宋吃豬後繼無力,從空中一屁股摔坐在地,直接發出一聲慘嚎,正好吸引了瘋狂的惡犬。

“救我啊!”

宋吃豬一看惡犬朝他撲來,嚇的連滾帶爬摔了兩跤,一身好武功也忘得一乾二淨,衙役們慌亂之下大失準頭,弩箭就沒一支射中惡犬的,眼睜睜看著惡犬撲向了宋吃豬。

“噗~”

突然!

一把長直刀橫空射來,一下射穿了惡犬的身體,將它猛地釘在了一棵大槐樹上,隻看趙官仁如同利箭一般射了過去,拔出刀果斷的手起刀落,輕鬆斬下了惡犬的狗頭。

“大人!您沒事吧……”

趙官仁笑著將宋吃豬扶了起來,宋吃豬已經嚇的臉色發青了,打著哆嗦一個勁的感激。

“哎呀~”

胡縣丞跑過來讚歎道:“張公子好俊的身手啊,看來您真是文武雙全的大才啊!”

“不要廢話了,快射殺屍人……”

趙官仁趕緊推了他一把,眾人這才注意到惡犬是屍變了,而受傷的劉主簿則發出了一聲低吼,如同抽筋一般歪歪扭扭的爬了起來,臉上布滿了可怕的黑色血管。

“射他!快射死他……”

胡縣丞猛地躲到了樹後,果然功夫高低跟膽量無關,宋吃豬更是像個娘們般躲在趙官仁身後,可衙役們剛把劉主播射成馬蜂窩,李典史和三名受傷的衙役也屍變了。

“禍事了!快跑啊……”

宋吃豬忽然扭頭就往院外衝去,可趙官仁剛在心裡譏諷了一聲,突然就看李典史一飛衝天。

“砰~”

李典史猛地將兩名班頭撲倒在房頂上,雙爪同時掏穿了他們的胸膛,硬生生把心臟給挖了出來。

“臥槽!”

趙官仁一下就被驚呆了,難怪宋吃豬跑的這麼快,掌管典獄的李典史,可是他們衙門內的第一高手,屍變了也帶著一身武功,他趕緊使出了最強絕學——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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