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官仁會把屍毒交給朝廷嗎?
當然不會!
除了自己他誰都信不過,毒粉基本都被他銷毀了,隻留下一丁點以備不時之需,畢竟他還在吃著大順朝的飯,交上去的不過是加了料的炭粉。
碳粉當時看著見血封喉,實際上在太陽底下曬上一曬,個把小時不要就沒毒性了,相信貼上封條之後,京裡沒人敢亂開這東西。
“我去!什麼情況啊……”
趙官仁跨入了滿堂掛白的謝家老宅,一進門就是濃烈的硫磺味,還有艾草放在銅盆裡燃燒,十多名防疫員則全副武裝,口罩、手套、白大褂和木頭護目鏡都戴上了。
“大人!您快戴上口罩,謝大少的屍首出瘟了……”
一名防疫員趕緊拿來了整套護具,趙官仁聞言也給嚇了一跳,趕緊穿戴整齊拿上壺酒精往裡走去。
“酒精不要亂灑,想把屋子給燒了啊……”
趙官仁走到堂屋外嗬斥了一聲,堂屋已經沒人敢進去了,謝大少正光溜溜的躺在一塊門板上,身邊躺著兩個同樣沒穿衣服的女人,三人全都滿臉扭曲,死前看起來非常驚恐。
趙官仁退後幾步走到了通風處,喊道:“這家夥什麼情況,謝家人隔離了沒有?”
“大人!已經分批隔離觀察了……”
一名巡疫官跑來說道:“不過謝家說他們從卞府出來後,謝大少並沒有跟家人分開,隻是跟妻妾待在內宅,並且三人是一同暴斃而亡,謝家娘子嚇的拉了褲子,硬說看到了女鬼!”
“女鬼?”
趙官仁狐疑的走到了堂屋前,三具屍首都透著不正常的青灰色,隻是等他屏住呼吸走進去一看,謝大少胸口有好幾道發黑的抓痕,兩個暴斃的女人身上也一樣有。
‘他媽的!陰陽師……’
趙官仁想起了手臂上的抓痕,中毒的顏色跟他們一模一樣,隻不過已經讓他用玄氣清楚了,於是他又問道:“謝家娘子在哪,同房的還有幾個活口,快領我過去看看!”
“隻餘正房一人,三小姐聽聲趕了過去,被一起隔離在東院……”
巡疫官急忙領著他前往東院,剛進院子就聽到了哭泣聲,趙官仁走進去推門一看,頓時就給嚇了一跳,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站在廂房中,惡狠狠地瞪著兩個小女人。
“趙大人!不是發瘟,有鬼啊……”
腎虛公子的老婆連忙爬下了床,拽著她小姑子一起跪在了地上,她倆顯然看不見身後的女鬼,但女鬼已經傷害不到她們了,雙爪凶狠的在她們身上亂抓亂撓也沒用。
“不要慌,我問你們……”
趙官仁盯著女鬼問道:“有個約莫十七八歲左右的姑娘,個頭到我下巴,嘴角有一顆痣,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大人!就是那隻女鬼……”
兩女雙雙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謝家娘子驚恐道:“大人!您、您說的是一個下人,昨夜我夫君惱她亂說話,將她吊在後院喂蚊子,當時也就抽了她幾下而已,不知怎的就斷氣了,淩晨就變鬼來尋仇了!”
“姑娘!看著我,你會說話麼……”
趙官仁推開了腿邊兩個女人,兩女一看他盯著空氣說話,嚇的驚叫一聲躲到了屋角,但女鬼跟昨晚的祁半斤一樣,已經成了沒有意識的瘋子,隻知道追著仇人張牙舞爪。
“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人家來找你們報仇了……”趙官仁走過去一拳轟在女鬼身上,女鬼在他麵前轟然破碎,化成一股灰煙消散而去,謝家娘子“嗝”的一抽,軟綿綿的暈倒在了地上,謝二小姐也嚇的當場尿了褲子。
“丫鬟的屍體在哪……”
趙官仁踢了一腳三小姐,她驚恐的指了指後院,嘴裡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怪了!陰陽師怎麼會出現在謝家……’
趙官仁若有所思的朝後院走去,現在寧州衛的軍隊都出動了,正在到處搜捕泰平天國的人,膽子再肥也不敢留在城裡吧。
“嗯?”
趙官仁一看丫鬟的屍體任被吊在樹上,周圍都是修建整齊的花草,可一隻蒼蠅或蚊蟲都沒有趴伏,肚皮圓滾滾的像懷了孕一樣。
“他媽的!原來是留給老子的禮物,賤人還挺記仇……”
趙官仁用追魂眼一看就知道了,屍體的肚子裡全是毒蟲,毒蟲同樣是有生命的東西,密密麻麻的擠在肚中十分惡心,估計上去碰一下就會炸開,擺明是針對他這個疫病提舉的陷阱。
“丫頭!我讓你家少爺來給你陪葬,怨氣就散了吧……”
趙官仁朝著丫鬟鞠了一躬,這種陷阱很難對付,毒蟲炸出來肯定會四處亂飛亂爬,到時候也不知道會咬傷多少人,而且謝家大少爺死了,陰陽師知道他一定會親自來查看。
“董成!速去棺材鋪抬口薄棺來,再帶兩桶煤油來……”
趙官仁走出去叫來了巡疫官,他準備讓屍體落進棺材裡封存,在後院挖個大坑直接燒掉,謝大少等人的屍體也不能放過,鬼知道他們體內會有什麼。
“兒啊!我的兒啊……”
當小院裡燃起熊熊大火時,謝夫人哭的撕心裂肺,但謝員外隻是象征性的嚎了兩嗓子,畢竟他有三個嫡子,庶出的兒子也有整整六個,死個敗家子對他來說反倒是種解脫。
“大人!究竟是誰害我兒啊……”
謝員外悲憤的看著趙官仁,趙官仁嫌棄道:“問問你家大媳婦吧,你兒子打死了一個丫鬟,人家變成厲鬼來找他複仇了,屍首裡都聚了一股子怨氣,不燒掉能毒死你們全家人!”
“爹!真的有鬼啊……”
三小姐哭喊著跑了過來,將趙官仁驅魔的事說了一遍,但趙官仁又說道:“聚德就是聚財,不要想著吃齋念佛就能保平安,你們謝家得多做點好事才行,不然再多的家產都守不住!”
趙官仁在謝家人的千恩萬謝中離開了,騎上馬直奔卞家大院,卞家已經撤銷了軟禁,大院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機,封禁的鋪麵也都重新開張了。
“大人!您來啦……”
卞員外親自帶人迎接趙官仁,吃了解毒藥後精氣神明顯好了不少,一家人都迎出來千恩萬謝,卞小態更是直接給他磕了三個頭,但唯獨少了卞香蘭那高挑的身影。
“老爺子你放心,卞香蘭在小郡主那當歌姬,不會虧待她的……”
趙官仁笑著跟他們一起往前走,卞員外淚目道:“大人!我知道您幫了大忙了,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以後也不求家財萬貫,隻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小女今晚就送入您府中為妾!”
“我當時就一句氣話,您怎麼還當真了……”
趙官仁笑嗬嗬望向了卞家六小姐,卞玉蕾羞答答的垂著頭,嬌羞的模樣實在令人垂涎欲滴,卞員外連叫了幾聲他才聽見。
“啊?韓冬生也來啦,那正好……”
趙官仁下意識抹了把口水,隨著卞員外一起進了會客廳,做口罩的韓天生早已等在其中,韓記和謝家的大掌櫃也來了,卞玉蕾親自拿過茶壺,上前給趙官仁泡茶。
“六六!你真願意委身做妾麼,少爺用轎子把你抬進門好不好……”
趙官仁偷偷拉住了卞玉蕾的衣角,其實卞玉蕾比她姐長的更美,皮膚雪白還有一張混血兒的臉蛋,稍微打扮一下便是個明星胚子,關鍵隻有十六歲的稚嫩年紀。
“不委屈的!”
卞玉蕾羞怯的低聲說道:“奴家當日便與大人您說了,隻要能您幫咱家,奴家願從後門入府,一輩子與您為奴為婢,但……能坐轎自然是好的,奴家還想帶個丫頭,穿嫁衣披蓋頭,行麼?”
“來來來!老爺跟你說……”
趙官仁拉過她一陣耳語,卞玉蕾捂嘴小嘴咯咯直笑,屋裡七八個大老爺們哭笑不得,居然把他們晾在一邊撩起妹來了。
“東家!”
謝家大掌櫃苦笑道:“您看看大人多喜愛六小姐,早幾日送進趙府,這些破事又何苦來哉!”
“不說啦!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卞員外也算看出來了,趙官仁早看上自己女兒了,當初要是好好的說,不要說什麼做妾,恐怕做妻他都會樂嗬嗬的娶回家。
“人家不跟你說了,你好壞……”
卞玉蕾嬌羞萬狀的跺了跺腳,咬著紅唇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惹的眾人哄堂大笑。
趙官仁這才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卞小姐太可人,一時情不自禁,你們聊到哪了?”
“自然是請大人定奪,丹書鐵券花落誰家……”
韓記大掌櫃拱了拱手,但趙官仁卻不屑道:“愛誰誰!你們為一塊破牌子打的頭破血流,這是朝廷分化你們的手段,如果你們能聯合在一起,朝廷敢把你們整的死去活來嗎?”
“大人!這、這話不能亂說吧……”
幾人都嚇的變了臉色,韓冬生更是箭步跑去關上了門。
“原本謝員外也該過來開會,但他剛死了兒子,托我轉達他的意思……”
趙官仁說道:“替衛所打造兵器本就不掙錢,不過是為了塊皇商的牌照,所以我建議你們三家合資,成立一個蘭水河商行,所有生意拿到一塊做,擰成一股繩做成全國第一!”
“這怕是不成吧……”
卞員外吃驚道:“咱們三家背後都站著諸位大人,掙到的銀子都得往外分,況且他們派係不同,根本擰不到一塊啊!”
“人分派係,銀子可不分……”
趙官仁笑道:“你們掙得多,他們拿的多,誰都不會有意見,況且怕你們不帶他們玩,他們會反過來巴結你們,連皇上都指望你們多交稅,腰杆子硬了就不會任人宰割,欽差來了他也得客客氣氣!”
韓冬生立即說道:“我聽大人的,大人說的定然沒錯!”
“聽我的就對了,你手上的專利不能廉價賣了……”
趙官仁忽然從兜裡掏出土疙瘩,笑道:“這東西叫土豆,從祁半斤家裡抄出來的寶貝,還有雜交水稻、鐵皮罐頭、青黴素和手雷,這就是你們成為世界首富的資本!”
“大人說的咱聽不懂,大人準備分多少……”
謝家大掌櫃眼巴巴的看著他,趙官仁又擺手笑道:“我分文不取,隻要等我用到你們的時候,你們能全力支持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