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清涼的江風徐徐吹來，讓人好不愜意，可江岸邊卻充滿了肅殺的氣氛，數不清的士兵和民夫手持火把，站在各種重型武器旁，麵前則是三條長達二十多公裡的堤壩。
“來的比預料中的更快啊……”
趙官仁站在姑蘇城的城牆上，麵色凝重的眺望漆黑的江對岸，城中的老百姓已經全部遷走，隻剩大批後勤部隊駐紮在其中，還有整整一百萬士卒，營帳一直延綿到了城外。
“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我們已經有了屍毒疫苗……”
順堯帝抱著雙臂站在他身旁，屍毒疫苗分成了上百批運送，前前後後死了有上萬人，丟失的疫苗也是不計其數，總算將一千多萬份疫苗運抵了江北，如今駐守在此的將士都進行了注射。
“晴文！明陽山有最新消息嗎……”
趙官仁回頭看向沈晴文，就像他之前說的一樣，不但他自己會身先士卒，羅檀、秋寧、葉若卿和歐陽錦等女全都在場，每個女人都是一身戎裝，跟將士們一同戰鬥在抗屍最前線。
“有一隻信鴿剛剛抵達，明陽山的情況也不樂觀……”
沈晴文上前說道：“金無命吸引的屍人太多，規模可能超過了五百多萬，即使有滅屍大陣守護，他們還是損失不小，目前糧草緊缺，而且出現了體型龐大的飛屍，飛機無法再進行偵查！”
“發現葉雲辰了嗎……”
趙官仁微微皺起了雙眉，沈晴文則搖頭道：“沒有！可目前所發現的屍將就有五十六個，似乎實力都不低於曾經的葉雲辰，並且擁有一定的智慧，也是屍軍的進攻主力！”
“有智慧才好，到處亂跑才麻煩……”
趙官仁轉身扶住了城垛，忽然聽到一陣沉悶的號角聲，正在江麵巡弋的戰船也敲響了銅鑼，緊跟著就有大量火箭飛上了天空，江對岸的燃燒物一下子全被點燃，很快就燒成了一條長長的火龍。
“來了！全都過來好好的看看吧……”
趙官仁舉起了一副德軍望遠鏡，前來觀摩學習的邊軍將領趕緊上前，草原派來的代表們也湧了過來，還有兩個島國的使團也在其中，紛紛舉起望遠鏡望向江對岸。
“嘶~”
不少人連吸涼氣，通天江兩岸足有兩千多米寬，不是站在高處幾乎很難看到對岸，但望遠鏡中卻出現了一股黑壓壓的人群，好似大批傾瀉而出的石油一般，烏泱泱的朝著江岸滾滾湧來。
“天呐！它們竟然抱著石頭，它們知道要下水……”
許多人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湧來的屍人規模越來越龐大，領頭在前的屍人幾乎都抱著大石頭，沒有石頭的就跟同伴手拉手，你推我擠的往江邊畢竟，逐漸形成了一股無邊無際之勢。
“轟~”
屍人徑直跨進了火海之中，長長的火龍足有十幾公裡寬，堆積如山的燃燒物後方，還有一條又寬又深的壕溝，但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屍人根本不在乎，淌過火海後便一頭栽進了壕溝。
“……”
整個姑蘇城鴉雀無聲，連準備迎戰的將士們都是一樣，如此龐大又恐怖的自殺式場麵，深深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沒有參加過抵禦戰的人，甚至都無法想象這種驚天地，撼鬼神的場景。
“嘔~”
不少胃口淺的人直接吐了出來，焦臭味已經從對岸飄了過來，跟普通的烤肉味還不一樣，屍人燒焦後的氣味香中帶酸，酸中還帶著些臭，而且一想到燒焦的是人肉，普通人根本無法抵禦這種衝擊。
“呼~~~”
衝天的烈焰燒紅了半邊天，屍油可是最好的阻燃物之一，屍人乾枯的身體也很容易著火，黑煙很快就飄的遮天蔽日，幾乎遮蔽了整片江岸，但長長的火龍還是在不停擴大。
一條溝壑十幾分鐘就填滿了，硬生生用屍體填平了道路，被填平的壕溝又成為了第二條火龍，可屍人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前進著，踏著同伴的屍體，帶著滿身的烈焰，一步步往江岸邊逼近。
第二條溝又填滿了，很快就輪到了第三條溝，也是對岸最後一條溝……
“投石車！放……”
駐守江岸的將領們終於下令了，數百台投石車頓時飛火齊發，一顆顆燃燒的火球全力飛向江對岸，將滿地的枯草一片片的點燃，不停擴大火勢，竭儘全力的殺傷屍人。
“再放！”
投石車接連不斷的進攻著，屍人總歸是要來，總歸是要殺，通天江是人類最大的依仗，後方的關卡都是最壞打算，如果能將屍軍擋在江對岸，或者直接乾掉一多半，他們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誘敵！不要讓它們跑散了……”
趙官仁突然用電喇叭大喊了起來，通天江可是有數百公裡的長度，姑蘇城隻是最容易鎮守的一段而已，如果讓屍人從兩頭過江包抄，他們這一百多萬人可就沒有活路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數百名的死囚紛紛哭嚎了起來，這些家夥都是趁亂作奸犯科之徒，有的糟蹋婦女，有的殺人越貨，不是背著人命就是道德淪喪，如今將他們派到前線也算廢物利用。
“砍！”
劊子手隊長一聲令下，上百顆人頭瞬間落地，滾落在北岸第一道堤壩上，五月份的風向也正好由南往北，衝天的血氣很快就吹到了江對岸，平靜的屍群瞬間就躁動了起來。
“嗷嗷嗷……”
一聲聲屍吼立馬震天動地，屍人們全都加快了腳步，在兩側瞎晃的屍人也紛紛往中間擁擠，此時不管屍將有什麼命令，它們都不會去遵循，鮮血是可以讓屍人瘋狂的東西。
“娘啊！這也太多了……”
新兵們全都肝膽俱裂的打著哆嗦，趙官仁之所以讓他們頂在第一排，為的就是鍛煉他們的膽量，省的出現接戰後就逃跑的情況，隻有讓他們習慣屍人的惡心和恐怖，他們才能夠忘記恐懼。
“噗通通通……”
屍人大軍終於源源不斷的衝進了江中，它們根本不知死亡為何物，反正哪有鮮血就往哪裡跑，儘管屍人一下水就被衝的不見了蹤影，但這對它們幾千萬的規模來說，根本不值一哂。
“這要是能把它們淹死就好了……”
前來觀摩的使團全都緊張萬分，可屍人根本不需要呼吸，抱著大石頭就能走過江來，姑蘇水域一點都不湍急，而且一隻屍人被衝走，十隻、百隻、千隻，甚至是上萬隻，很快就能把鬆軟的江底給填平。
“不好！火滅了……”
端親王緊張的握緊了雙拳，江對岸的大火竟然被硬生生踩滅了，不停投擲火球的投石機也跟不上速度，不過改造後的戰船也沒有閒著，等待了一段時間後就開始用漁網拖底。
“張魁！讓戰船不要急，屍人還不夠多……”
趙官仁急忙叫喊著下令，上千艘戰船都攜帶了十幾張拖網，可以將沉底的屍人全部拖走，拖不走也能將它們纏繞起來，並且岸上還有備用拖網，每條船都配備了五十張拖網。
“真可怕！岸邊已經被填平了……”
眾人凝重的望著江對岸，鬆軟的江堤已經被屍人墊平，原本一下水就沒影的屍人，短短半個小時就墊出了幾十米，屍人踩著同伴的屍體過江，要走出好一截才會整個沒入。
“不要急！這場戰鬥要持續很久……”
趙官仁扶著城垛麵沉似水，這可是一場真正的消耗戰，目前還隻是屍人的散兵遊勇，厲害的大家夥全都在後麵，但他最擔心的還是葉雲辰，那個可能已經成為屍帥的危險家夥。
“飛屍！有飛屍過來啦……”
箭樓的哨兵忽然厲聲大叫，可是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幾隻黑色的龐然大物便從天而降，好似遠古的翼龍一般，猛地撲到江中撕扯拖網戰船，一個個翼展足有十幾米長。
“通通通……”
幾十挺重機槍立即全力開火，連唯一的裝甲車都開始噴吐火焰，這些從基地弄出來的武器，為的就是對付這些飛屍，陣地上甚至準備了弩車捕網，絕不給對方鑽空子的機會。
“嘎嘎嘎……”
十幾頭鳥形飛屍怪叫著栽進江中，重機槍雖然打不死它們，可是能把它們的翅膀撕碎，並且屍鳥全都各自為戰，陸陸續續飛過來上百頭，通通都被子彈打進了江中。
拖網戰船很快就恢複了運作，船夫們拚了命的來回撐船，累趴了就趕緊靠岸換人，上千艘戰船源源不斷的交替工作，這就是集思廣益的結果，每一處細節都被考慮到了。
不過就跟趙官仁說的一樣，這是一場會讓人筋疲力儘的消耗戰，全神貫注之下的人們毫無時間概念，感覺一眨眼就天亮了，前線戰士開始輪班睡覺，屍人想過江也不是容易的事。
“上岸了！”
趙官仁猛地伸長了腦袋，終於有第一隻屍人上了岸，扔掉手裡的石頭就往岸上衝，可馬上就被弓箭手射穿了腦袋，為了不讓它成為攻城的墊腳石，戰士們趕緊用鉤槍把它拽上來運走。
不過有第一隻就有第二隻……
屍人開始源源不斷的登陸，雖然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出現，大多都是逃過拖網的幸運兒，但登陸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屍人規模仍然大到看不見邊際，總會用屍體把通天江填滿。
“那是什麼？好大……”
突然有人驚呼了起來，這一晃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在彌漫遍野的黑色濃煙中，一頭如同地行龍般的大家夥緩緩出現了，背上居然還坐著個四臂巨人，但緊跟著就是第二隻，第三隻……直至一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