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趕上了散朝,妖物又震驚了滿朝文武,趙官仁一口氣見到了十三位王爺,九位大小公主,三省六部的正副手,呼風喚雨的左右宰相,除了皇帝跟他媳婦們沒露麵之外,能來的高官都來了。
“兩位大人這邊請……”
收了錢沒辦事的小太監又來領路了,領著趙官仁和夏不二往深處走去,而皇親貴胄們都停在了小花園中,在宮女們的侍奉下喝茶聊天,此時各個都是謙謙君子,喜怒哀樂都藏在了心中。
不多時……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皇上,背著手龍行虎步的上了座闕樓,俯瞰著正往後宮而去的趙官仁他們,而之前人人敬仰的大太監,此時就像狗腿子一般,三步並兩步跑到了皇帝身邊。
“聖上!請用茶……”
大太監笑著托來一碗茶,老皇上擺手扶著欄杆,問道:“此子似乎有些名堂啊,竟能頃刻間識破全真幻陣,讓天陽子當眾吃了癟,究竟是何來路,當真不是法海請來的?”
“應當不是!方才聽聞尹誌平請教國師,問他是否去過金山寺,還誤以為王重陽是天陽子的師尊……”
大太監苦笑道:“這等世人皆知之事,能有此一問定是剛出山之人,據稱此二人來自青雲山紫金洞,本是慶王爺暗中請來,想看破寧王妃的真身,奈何蛇妖的修為超乎了預估!”
“嗯?何人在領路,為何走向了貴妃的鳳鸞殿……”
老皇帝忽然指向了遠處,大太監低聲道:“回聖上的話,領路之人乃掖庭的小內侍,玉江王不知何故要整尹誌平,但奴婢鬥膽說一句,尹誌平莽撞粗鄙,可得罪了不少人呢!”
“啪~”
突然!
一個響亮的耳光猛然傳來,大太監驚愕的抬頭一看,趙官仁竟扇了小太監一個大嘴巴,拎起他的脖領子走到了院外,倒也沒吵沒鬨,叫來一隊巡邏的大內侍衛,將人踢翻了一陣怒斥。
“咦?這廝竟然沒中計,他怎知鳳鸞殿不能擅闖……”
老皇帝驚疑的瞪大了雙眼,大太監也歪著頭懵逼了,隻看侍衛們把小太監給叉走了,留下四個人繼續給趙官仁領路,終於繞過了不能擅入的禁區。
“聖上!金吾衛陳統領到了……”
一位小太監走上樓來稟告,一位便裝男子很快走了上來,單膝下跪道:“啟奏聖上!查得尹張二人的銀兩,均來曹尚書與張侍郎的賞金,並非吃拿卡要,貪墨偷盜!”
“哦?說說看,此二人昨夜何為……”
老皇帝退坐到一張椅子上,金吾衛立刻事無巨細的說了起來,不但將兩人敲玉江王的竹杠,替娼妓贖身的事都給說了,連借閱唐史和唐律,以及審問的過程都沒放過。
“尹誌平這廝能言善辯,搬弄是非,朕最不喜這類小人……”
老皇帝淡淡的說道:“稍後打他八十杖,充軍發配,看誰出來為他說情,倒是張無忌沉穩機敏,話也不多,貌似是個可塑之材,暫且賞他一個左千牛都尉,曆練曆練,看看品性究竟如何!”
“遵旨!”
大太監顛顛的下樓吩咐去了,此時趙官仁剛來到仙居殿了,正好大中午陽光明媚,院子挺大也很敞亮,四層高閣算這裡的高層建築了,但絲毫看不出什麼邪氣魔瘴。
“哎哎!諸位兄弟莫走啊,快給咱們說道說道……”
趙官仁急忙攔住四名太監侍衛,每人送上了一錠十兩的銀元寶,四人為難的互相看了看,隻好將他拉到了角落之中。
“此話切不能往外傳,有邪的不是仙居殿,而是聖上最疼愛的小皇子……”
一名侍衛低聲道:“半月前小皇子突然瘋魔,娘娘和女婢也儘數中邪,不是脫光了衣物傻樂,便是跟看不著的鬼魅說話,換了一批奴婢之後又是如此,城中各大仙師皆束手無策,眼下……隻剩半條命嘍!”
趙官仁狐疑道:“這是被人下了降頭吧?”
“大夥也都如此猜測,已經派人去請苗疆的降頭師了……”
對方攤手道:“瘋魔的奴婢被關起來之後,沒幾日便恢複了清醒,唯獨小皇子母子時好時壞,而且誰進去伺候誰倒黴,昨夜又有個瘋掉的宦官,光溜溜的蹲在屋頂上學猴叫!”
“謝幾位大哥,借刀使使……”
趙官仁借來把刀割破袍子下擺,撕成兩半之後在水缸裡打濕,跟夏不二蒙在臉上才敢走進院子,但遠遠就看到兩個宮女,一絲不掛的站在廳堂中,傻嗬嗬的揮手跳舞。
“我的天!不是這麼邪門吧,大白天就這麼瘋啊……”
夏不二連忙從樹上掰了兩根樹枝,怎知兩個太監從偏殿裡躥了出來,連滾帶爬的撲到兩人腳下,磕頭哭喊道:“兩位大人,行行好讓我們出去吧,我們實在待不下去了,太嚇人了!”
“起來說話!”
趙官仁拉起一個太監,問道:“小皇子和娘娘在哪,殿中還有幾個人,有沒有奇怪的地方,比方不正常的異響,井水被人投毒,有誰每天都來探望?”
“四層!昭妃娘娘在閣樓,小皇子在三層……”
太監麵無人色的說道:“殿中有四位瘋魔的婢女,一位時好時壞的宦官在傳膳,出事之後無人敢來探望,起先也懷疑有人投毒,但水跟聖上吃的一樣,夥食都來自禦膳房,定然是中邪啊!”
“你們倆為何沒事……”
夏不二奇怪的打量他倆,對方急聲道:“我們隻負責看門灑掃,不讓裡麵的人出來,但是太怕人了,娘娘半夜嗚嗚的叫,女婢光溜溜的到處爬,小皇子還給鬼魅吟詩呐!”
“你們在門口守著,若有不對立即叫人……”
趙官仁拎著棍子往殿內走去,夏不二警惕的跟在其後,可兩個舞動的宮女對他們熟視無睹,一會對著空氣說話,一會蹦蹦跳跳的喊人來玩,好像滿屋子都是人一樣。
“仁哥!你能看到那玩意嗎……”
夏不二踢開打翻的茶幾,拾起一隻茶壺嗅了嗅,但趙官仁卻搖頭道:“肉眼能看到的都是黑魂,屬於超凶的厲鬼,看不到的生魂也害不了人,除非時運極低的倒黴蛋才能碰見!”
趙官仁緩緩來到了樓梯邊,舉著樹棍踮腳走上了二樓,二樓是個擺滿書籍和長桌的講堂,他一下就看到了披頭散發的小皇子,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正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
“有人!”
夏不二猛地靠在了樓梯邊,趙官仁也抬頭看向了樓梯道,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太監下來了,提著褲子叫嚷道:“哎!外麵的人,午膳怎麼還不送過來,你們想餓死小王爺啊?”
“臥槽!泰迪哥……”
趙官仁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夏不二也吃驚的跑了出來,下來的太監居然是陳光大,等他倆雙雙打開“定位係統”之後,馬上確定這不是什麼幻覺,而是如假包換的陳泰迪。
“吔?你倆咋來了,從哪翻進來的……”
陳光大驚喜的迎了上去,夏不二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們倆是被請進來驅魔的不良人,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昨晚蹲在樓頂學猴叫的太監,肯定就是你假扮的吧?”
“你們倆跟我上來吧,我唱首歌你們就明白了……”
陳光大扭頭就往樓上走去,笑唱道:“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親朋都來吃飯飯,飯飯裡有紅傘傘,吃完全村都埋山山,來年長滿紅傘傘!”
“臥槽!毒蘑菇……”
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呼了起來,等他們來到三樓的臥房外,一張床榻上酣睡著三個小娘們,鳳袍宮裝扔了一地都是,上好的宣紙也扔了十幾團,其中一個必然是皇上的小老婆。
“有個黑心術士給昭妃配製仙丹,居然用了墨汁鬼傘的汁……”
陳光大說道:“墨汁鬼傘是一種毒蘑菇,用酒吞服之後會產生幻覺,並且有成癮性,但丹藥掉落受潮之後,在木地板下長出了奇怪的真菌,致幻的孢子粉到處亂噴,所以他們就嗨個不停了!”
“嗯啊~”
一個小娘們忽然翻身呻吟,三人連忙走進不遠處的茶室,趙官仁驚訝萬分的說道:“怪不得全城的法式都找不到邪祟,搞了半天是蘑菇吃嗨了,你把菌菇給鏟了嗎?”
“當然鏟了!我昨晚也差點嗨起來,幸虧我經驗豐富……”
陳光大壞笑道:“周圍全都是大內高手,虧了我落地就是這裡,我扒了一個死太監的衣服和腰牌,屍體讓我扔井裡了,然後我冒充他時好時壞,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還巴不得讓我天天送飯!”
“我就知道是這樣……”
趙官仁小聲鄙視道:“虧你下得去手,人家嗨成這樣你也搞,不過她們怎麼還瘋瘋傻傻的?”
“切~昭妃昨晚就清醒了,老子一夜啪了她三回,天亮才讓她睡……”
陳光大缺德的笑道:“我騙她說我是修仙者,為了幫她驅邪才法力儘失,但我還收集了兩盒孢子粉,給她兒子跟宮女用上一點,讓他們繼續嗨,傻娘們一點都沒懷疑,還求我救她兒子!”
“這顆問號珠你拿著保命,把你的珠子給我……”
趙官仁跟他交換了從良珠,說道:“這裡是深宮大內,大唐的朝堂局勢又非常複雜,我們倆沒法把你一個大活人帶出去,你暫時在這委屈幾天,等我想到辦法再救你出去!”
“不必!我覺得這裡甚好……”
陳光大嘿嘿的笑道:“皇城裡一萬多個小娘們,就皇帝老兒一個帶把的,這裡的寂寞隻有我能排解,正好修煉強光腚教我的玄氣,你們就瞧好吧,到時候王爺都是我兒子,嘿嘿~”
“我怕你老色狼掉女澡堂——凶多吉少(胸多雞少)啊……”
趙官仁嘲諷道:“後宮的爭鬥可不是開玩笑的,皇帝捅了皇妃幾下,皇妃叫了幾聲都有人記錄,再說你一個人怎麼練玄氣啊,玄氣得有人幫你開辟氣海,老趙自己都沒轍!”
“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二樓可全都是修煉玄氣的書……”
陳光大奇怪的說道:“我還看到強子的《霹靂雷電要你命》了,隻是不叫那個名罷了,而且隻有前麵三分之一,不過這裡到處都是大內高手,我隨便找個雷修幫忙就行了!”
“我靠!這裡是煉氣的世界啊……”
趙官仁一下子被震驚了,怒聲道:“媽個蛋!趙子強那個坑貨又吹牛逼,他所謂自創的絕學,一定是從魂塔拿到的獎勵,二子!咱出去也得找雷修幫忙,靠自己才是真格的!”
三個人又密議了好一會,趙官仁和夏不二才並肩出了門,可剛來到官員們休息的院落,大太監便吊著嗓門喊道:“聖上口諭!尹誌平夜郎自大,擾亂宮闈,杖八十,流放三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