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午飯還合胃口吧,要不要再來點梅子酒啊……”
兩名獄卒諂媚的打開了牢門,趙官仁正坐在書桌後剔牙,麵前擺著一堆殘羹剩飯,說道:“不喝了!歇會我就該出去了,告訴弟兄們暫時停手,耐心等我的消息就行!”
“恭喜大人了,那咱替您換身衣裳,乾乾淨淨的出去吧……”
獄卒們狗腿子似的點頭哈腰,可趙官仁卻擺手拒絕了,拿上幾包香煙走到了斜對麵,望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囚,笑道:“吳閣老!暫時不能陪你下棋了,這幾包煙你留著抽吧!”
“少說晦氣話,永遠彆陪我下棋最好,這又不是啥好地方……”
老頭子走到柵欄前拿過了香煙,趙官仁又笑道:“再下棋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外麵重逢,要麼天上相見,但你想說的話我都記著,一定會帶給你家裡人,您老就放心吧!”
“小尹!你是人中龍鳳,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啊……”
吳閣老隔著鐵欄拍了拍他的胳膊,低聲道:“你去尋我女兒,在老紅箱子的夾板下,有一本珍貴的雷修秘籍,你抄一本拿去好好練,咱修雷者雖然難,但練好了必會一鳴驚人啊!”
“好!知道了……”
趙官仁在背後本能的張開右手,一顆紫色雷球頓時在他手心浮現,跟著“劈啪”一聲將其捏爆,吳閣老非常滿意的點著頭,還以為他放了個電火花,一個勁的誇讚他天賦異稟。
“閣老!您歇著,相信我們會在外麵重逢的……”
趙官仁扭頭走回了牢房之中,修雷者在大唐一樣很罕見,偏偏坐大牢時讓他碰上一位,當吳閣老幫他開辟氣海的時候,他立馬發現修為還在,隻是缺了可調動的玄氣而已。
“大人!宮裡來人了,要請您入宮……”
獄卒們驚喜的跑了回來,趙官仁將碎銀子都拋給他們,背上皮挎包徑直走了出去,他的修為已達一品境地,距離大宗師隻差臨門一腳了,再修煉些時日定能突破。
“尹誌平!上車吧……”
一名中年太監站在天牢門外,趙官仁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看看天上的太陽也不陌生,他可是每天都能出來放風的,要不是他想靜下心來修煉,青樓小妹都能給他帶進來。
“太子答應還賬了嗎?”
趙官仁鑽進馬車裡點了根煙,中年太監跟進來笑道:“當眾答應的!可聽到數額差點被嚇死,皇上都氣的罵娘了,這不就招您進宮想轍了嘛,他們父子倆可都是金口玉言啊!”
“哼哼~想從我手裡挖錢,他們還嫩了點……”
趙官仁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其實他早就料到會有人搶他生意,所以打一開始他就在挖坑,連坐牢期間都讓夏不二他們在運作,將這個坑越挖越大,大到皇上都不敢填了為止。
……
馬車很快就來到了皇宮外,太監重新給他戴上了枷鎖鐐銬,禁軍侍衛又來查驗了一番,沒問題才將他往宮牆上領去,而寬大的闕樓外守衛更嚴密,顯然是來了不少大人物。
“嘩嘩嘩……”
趙官仁拖著沉重的腳鐐上了樓,蓬頭垢麵、衣衫襤褸,遠遠就散發著一大股臭氣,而不僅皇帝和太子在場,三省六部,七大親王,四大公主,以及法海和天陽子都來了,一個個都麵無表情。
“尹誌平!你好大的膽子……”
太子基怒聲說道:“你與我太子妃通奸,本宮念你一心為民除害,始終沒有為難於你,怎知你竟在背後坑騙百姓無數,造成巨額虧空,這七百多萬兩你要是補不上來,乾脆就從這裡跳下去吧!”
“你們自己無能反說我詐騙,七百多萬兩我帶的走嗎……”
趙官仁走到眾人麵前也不行禮,說道:“你們問問達摩院和白雲觀,我從他們手上買了多少法器,光首批訂單就價值上百萬兩,全都裝備伏魔師了,有這麼騙錢的嗎?”
“哦?當真……”
老皇帝驚疑的看向了法海,法海立掌彎腰道:“銀錢之事貧僧從不經手,不過確實聽聞鎮魔司訂了一大批法器,全都是最上乘的貨色,工匠和法師們至今仍在趕製!”
“聖上!”
天陽子也行禮說道:“確有一筆鎮魔司訂單,具體數額貧道也不清楚!”
“虛偽!你他媽畫了押的,天陽子……”
趙官仁譏諷道:“鎮魔司的後勤主簿,找你白雲觀訂購了三批法器,總價值六十萬兩白銀,對方要八萬兩的好處費,你寫了張字條讓他分批去領,要不要我把字條公布於眾?”
“你……”
天陽子一下漲的滿臉通紅,眾人立馬鄙夷的看向了他。
“天陽子!你不僅協助小吏貪贓枉法,還縱容法器偷工減料,你他娘修的什麼道,生財之道嗎……”
趙官仁厲聲喝道:“法器就是對抗妖魔的兵器,兵器出問題我大唐將士就得死,按大唐《工律》之規定,其造兵甲以官為立樣,坐贓者,笞五十,以偽濫之物充之者,當斬,監造者同罪,從你開始就得砍頭!”
“……”
這一下滿場皆驚,不怕流氓會武術,就怕流氓有文化,這貨已經快把大唐律給背下來了,而天陽子則惱羞成怒般的大叫道:“你這個狗賊竟敢陷害我,本座沒有偷工減料!”
“敢做不敢當的敗類,人證物證我都保留好了……”
趙官仁不屑道:“聽聽人家法海大師怎麼說的,他說降妖法器隻取本錢,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貼補工錢,絕不會偷工減料,更不會給人任何好處費,這才是真正的大師!”
“阿彌陀佛!尹施主謬讚了,貧僧隻求問心無愧……”
法海豎掌深深一禮,羞憤交加的天陽子頓時不說話了,猛地跪下說道:“皇上!當日貧道被鎮魔司弄的心煩意亂,一時鬼迷心竅才答應好處費,但我真不知偷工減料一事啊!”
“行了!伏魔師也是我大唐將士,偷工減料就該斬……”
老皇帝不耐煩的擺手道:“至於你知情不知情,自有工部和刑部聯合查辦,死活都會讓你明明白白,但朕隻想知道這巨額虧空如何填補,尹誌平!這可是你捅的簍子!”
“不!這是你捅的,不是我……”
趙官仁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眾人立馬吃驚的看著他,連法海都猛地抬起了頭來,一副“你不要找死”的表情。
“你何意啊?”
老皇帝眯眼冷聲道:“朕讓你去圈錢了嗎,朕讓你去通奸了嗎,你還想把屎盆子扣在朕的腦袋上?”
“我有欠過一文錢嗎,難道許世明那個蠢貨,不是你的臣子嗎……”
趙官仁冷笑道:“您是九五之尊,不知道下麵欺瞞的本事吧,您知道我留用的利潤有多少嗎,一成!我要養活四千名工匠,一千個伏魔師,九成的銀子都分給你的臣子了,有這麼圈錢的嗎?”
“信口雌黃!”
一名尚書怒斥道:“倘若你把銀子都分了,怎會有如此多的人來要賬,你分明是拿他們的錢借雞生蛋,誰又逼你了?”
“哈哈~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張尚書!令公子前後掏了三十萬兩,夠你全家肉疼一整年了吧……”
趙官仁大笑道:“可我要是不讓你家入股,你們能讓我開工嗎,能讓我的貨出城嗎,而且你們拿走了十萬兩返利,為何不讓我記在賬本上,我一個修士被逼到這份上,全是拜大唐的貪官汙吏所賜!”
“一派胡言!這完全是兩碼事……”
張尚書拍案而起,怒聲道:“你許以重利誘騙苦主,造成七百多萬兩的巨額虧空,還不上錢就開始胡亂攀咬,有本事你把這七百多萬兩給填上,本官就當眾承認玩忽職守,辭官回鄉!”
“張尚書!你不是蠢就是壞,不要怪我揭你老底了……”
趙官仁走到一張堆滿賬本的桌前,隨手翻了翻之後便冷笑道:“你們欺負皇上看不懂賬本是吧,我就算把欠款都還上,不算庫存還有一百多萬盈餘,虧空在哪啊?”
“什麼?一百多萬盈餘……”
一幫人把眼珠子瞪的滾圓,張尚書本就是管錢的戶部大員,一聽此話立馬就急眼了,連忙叫來幾名賬房進行核對,但是連老皇帝都站了起來,一臉半信半疑的背著手。
“你們竟然不把宅田的總價值算進去,多虧我還沒被殺頭,否則這筆爛賬就要賴在我頭上了……”
趙官仁不屑道:“錢莊的行規,估價時得砍一半,所以七百多萬的宅田,隻能借出來三百多萬,隻要把這三百萬還上,七百萬宅田又回來了,這些肥田豪宅隨時可出手,還完債是不是還剩一百多萬?”
“哪有你這麼算賬的……”
一名戶部官員惱怒道:“要錢的老百姓都鬨上街了,將許世明吊起來扒了個精光,在座的有一大半是你債主,你如何讓他們不要錢,你抵押的房契、地契可都是他們的!”
“看來你不僅蠢還瞎,契文上寫明了,提取本金需提前半月申請……”
趙官仁篾聲說道:“審批將在十五個工作日內完成,此後三十個工作日之內完成兌付,此期間不再產生利息,股東們就算現在申請,最快也得三個月以後才能拿錢,現在要個什麼錢?”
“……”
一乾王公大臣,皇親國戚,全都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一名官員連忙掏出了自己的契約,仔細一看才吃驚道:“真、真注明了提取期限,唉呀~之前怎麼就沒注意呢,這不坑人嘛!”
“閉嘴!真的還有盈餘嗎……”
老皇帝連忙上前詢問了一聲,一名賬房先生擦了擦頭上的汗,吱唔道:“啟稟聖上!若是債務真能延期的話,賬麵上……隻有少許虧空,真要是再把宅田都給賣掉,還能有一百六十多萬兩的盈餘!”
“噗通~”
戶部尚書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老臉煞白的冒著冷汗,他深知麻煩大了,一幫管錢的居然不會算賬。
“飯桶!賬都算不清楚,你們管的什麼錢……”
老皇帝驚怒的大罵道:“白字黑字的契文幾百份,你們不看個仔細就敢跑來找朕稟報,嚇的百姓們都差點嘩變,朕看你們是故意欺上瞞下,你們這幾個通通革職查辦!”
“皇上!您不砍幾顆腦袋怕是不行了……”
趙官仁笑著說道:“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了,乾脆再送您一份大禮吧,吐蕃和南詔馬上就要造反了,總兵力不低於二十五萬,若是天竺再趁機攻打隴右,大唐半壁江山可就……危險了!”
“你說什麼?”
老皇帝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在場之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