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作為眾人目光矚目點,柳褚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背後衣衫也被瞬間浸濕,麵色蒼白。
他自小父母雙亡與妹妹柳翩然相依為命,能夠安然活到今日並且築基達到這般修為,自然不是那莽撞無腦之輩。若是換做他時,麵對此事他定然會麵色平靜宛若未曾看到一半,但偏偏此刻當事人是那蘭若離。
柳褚心中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份修為,即便是拚命追求也絕不可能與這般神女般存在產生任何交集,但即便是如此,也依然不能阻止他在看到那阮玉玲刻意羞辱前者後心中生出一股無名怒火。所以才會在其自取其辱後忍不住輕哼一聲,以表達自己心中的暢快鄙夷之意。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便是這一點輕哼,竟是讓他瞬間被推上了風頭浪尖,此刻麵對眾人譏誚默然隱帶森冷氣息的眼神,心中更是生出幾分悔意。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不敬!”阮玉玲聲音尖銳與那當街潑婦並無兩樣,但其體內散發而出的強橫氣息卻是瞬間令人驚醒,此女也是一名修為不弱的金丹中期修士!
尖叫中,她一步邁出,身上那強橫的氣勢便是轟然砸落在柳褚身上。
噗!
金丹中期修士氣勢威壓,瞬間使得前者口噴鮮血,麵色蒼白,體內氣息更是陡然間萎靡下去。
對於阮玉玲出手,眾人儘皆保持沉默,此刻場中除去蘭若離與蕭晨二人,眼中大都透出冷漠嘲諷之意,畢竟此時也算是那柳褚惹火燒身,自尋災禍。
阮玉玲再進一步,身上氣勢更為強橫幾分,柳褚口鼻間鮮血滴落,但此人倒也算是一條漢子,不願在心儀女子麵前丟臉,竟是一哼不哼,連腰背都是努力保持著挺直。
“我要你給我跪下道歉,否則今日本尊發誓定然會讓你受儘千般折磨,生不如死!”此女聲音森冷冰寒,令人毫不懷疑她定然言出必踐。
此刻或許已經知道生機渺渺,這柳褚竟是低笑出聲,臉上露出譏誚之色。
“本就是自取其辱,此刻更是如同街頭潑婦,你這般女子與那般仙子存在,差距不知凡幾,還是早早退避免得多受打擊。”
聲音平平淡淡,但那冷笑譏諷之意卻是宛若一股冷風,瞬間在這山穀內刮過,讓那眾多修士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看向柳褚的眼神也是充滿驚訝之色!
不過在這訝色中,卻是同樣有著一分隱藏極深的認同之意。
整個長穀內,也是因為這一句話而徹底安靜下去,不僅三宗修士麵色一變,連那周邊兩百修士此刻也是麵色怪異,眼中神光閃爍不休。
那大道宗楊風麵色瞬間陰沉下去,眼中寒光一閃,顯然動了真怒。
“小雜種,我要殺了你!”此刻,那阮玉玲徹底暴走,無意再對柳褚多加折磨,否則誰知此人口中還會說出什麼來,今日之事已然是她有生以來所麵對最為難堪的的局麵。
冷喝中,此女揮手一式神通打出,體內法力洶湧而出凝聚為一道巨大鞭影,淩空一轉便是對柳褚轟然砸落。
此神通乃是由一名金丹中期修士含恨出手,威能自然不可小覷,滅殺築基修士不過是輕而易舉。
眾人眼中嘲諷之餘,也是忍不住生出幾絲憐憫之色,目光落在柳褚身上,目光已然是在看一個死人。
在眾人眼神之外,蕭晨眉頭輕皺,眼中繼而露出幾分冷色,手指微微顫動,隻需輕輕抬手,便能將這貌似強橫的鞭影瞬間擊碎。
但此刻不待他出手,一道倩影卻是已經出現在柳褚身前,素手微揚不見其有半點動作,那氣勢洶洶的鞭影,便是被她破去。
“蘭若離,你為何要阻我出手打殺此人,難道你想保他與我大道宗為敵不成!”阮玉玲早已撕破了臉皮,此刻開口語氣便是極重。此事若是一旦處理不妥,恐怕還未發揮功效的三宗聯合便是要破碎開來。
楊風此刻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目光落在柳褚身上,隱隱透出森冷氣息。
“蘭仙子,儘管此人與你星辰邀月宮有些關聯,但並非貴派弟子,此人口出不遜多次羞辱阮師妹,若是不給他一些教訓,我大道宗定然聲譽掃地,此事在下絕對不允許發生,還請仙子體諒。”
雖然口氣溫和並未有過激之意,但其中那堅定冷冽氣息卻是極為堅定,沒有半點退縮。
此人聲音落下,其身後數名大道宗修士便是默不作聲上前一步,體內法力隱隱流轉,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僵持。
邀月宮另外幾名女修眼中露出擔憂之意,但此行以蘭若離為首,數女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話,蓮步微移與那大道宗拉開一些距離。
至於無極宗一行則是麵麵相覷,此事發展變化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向來清高宛若空穀幽蘭的若離仙子,竟是會出手保下這無名散修,自然引得眾人心中猜疑。
嘯月麵色陰沉,此刻卻是不能繼續作壁上觀,雖然他很願意看到楊風因為此時與蘭若離生隙,但兩宗若是為此事鬨翻,三宗聯合出手局勢便會土崩瓦解,他卻是不得不顧全大局。
“諸位道友暫且冷靜,不要為此事而傷了和氣,我等此刻身在不墜洞府之內,聯手禦敵方是上上之選。”
嘯月出麵做和事老,邀月宮與大道宗之間氣氛稍微緩解幾分,畢竟雙方也不想因為此事而徹底撕破臉皮。
“哼!今日之事若是蘭道友不能給我一個解釋,本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阮玉玲麵色陰冷,目光落在蘭若離身上,恨聲言道。
“蘭仙子,你究竟為何要出麵保下次人,難道真的不惜與我大道宗為難?”楊風語氣溫和許多,此刻他心中甚至有些怪罪那阮玉玲橫生枝節,但此刻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想辦法將其化解。平心而論,他自然是半點也不想與蘭若離站在對立麵。
“師姐,此人雖然是翩然師妹兄長,但未免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出言不遜落得這般下場也是活該,你又何必管他。”
“蘭師姐,我等三宗聯手在這不墜洞府內方能占據絕對優勢,萬萬不能為了此人而破壞聯合局麵。”
“此事還請師姐三思,萬勿意氣用事。”
蘭若離聞言好看的眉角輕輕皺起,這般風情也是極為誘人,配合她那絕美容顏,竟是讓人心中生出不願為難她的意思。
“諸位道友,並非若離不知深淺進退,非要出手保下此人,但我進入之前,翩然師妹曾囑托我無論如何保他哥哥一次性命,所以我才會出手擋下阮道友。”
“不知此事可否看在若離的臉麵上,就此揭過,我也算是完成了翩然師妹的囑托,至於此人之後是生是死便再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蘭若離聲音清冽宛若山澗泉溪,眾人這才明白此中緣由,臉上露出明了之色。
那阮玉玲麵色一沉還欲開口,卻是被楊風眼神製止,此人略微沉吟,便是拱手笑道:“既然仙子開口,那我在下便代師妹揭過此事,但這兩人不可再與我等一起,不受庇護,生死各安天命。”
蘭若離聞言微微點頭,道:“正是如此。”聲音落下,她轉過身來,目光落在蕭晨兩人身上,道:“今日之事我已儘力,日後如何,便看你二人自己的造化了。”
柳褚聞言臉上露出複雜之色,向那蘭若離感激道:“此刻若不是蘭道友出手,在下早已身死當場,心中卻是萬分感激。”
“但此刻仍有一事,還請蘭道友幫忙。我那小妹性格乖張,心地卻是不壞,日後還望道友多加照料一二,柳褚感激不儘了!”
蘭若離眼中露出幾分複雜之色,自然聽出這話中絕望之意。此人本就築基修為,更是身受重傷,能夠從這不墜洞府內安然活下的幾率可謂極為渺茫。但此事她確實已經儘力,若是因此與大道宗關係破碎,恐怕她們邀月宮眾姐妹在這不墜洞府內安全性便是要大大降低。
心中暗暗歎息一聲,此女身上遁光微閃便是回到三宗修士之間。
“哼!今日看在蘭仙子為你求情,本尊便饒你一命,還不速速離開此處!”楊風冷喝一聲,麵色極為森冷。
柳褚心中充斥苦澀之意,勉強起身,卻是突然發現肩膀上多出了一雙有力大手。
蕭晨麵色平淡,目光在這三宗一眾修士身上掃過,隨即扶著那柳褚向偏僻角落興趣。
阮玉玲眼神寒光閃爍望著兩人走遠,纖手在袍袖中緊緊握成一團,心中暗暗冷哼一聲,雖然不甘卻也隻能暫且作罷。但事後若是有機會,恐怕她決不吝嗇出手將柳褚徹底除去以解心頭之恨。
“嗬嗬,本就是一件小事,怎能為此破壞了我三宗聯合之事。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我等也應該商量一下如何應對著眼前詭異黑霧。”嘯月微微一笑,開口扯回正題,便算是將此事揭過。
畢竟不過是區區兩名築基修士,自然是不被這些宗派天之驕子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