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上喜意收斂,伸手撫摸著玉床上的紋理,輕聲開口,“雲姨你放心,黎叔跟三哥他們都不會白死,以前我們沒有報仇的資格,隻能忍著。但從現在開始,沒有人能再能欺負我們,我會為讓那些害他們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
婦人連連點頭,不願讓小姐多費心思消耗精力,急忙換了話題,“侯爺特意從王宮中請來了禦醫,據說還是看在青雲候的臉麵上人家才會來的,這會約莫也應該到了,我去外麵迎著,小姐你先休息一下。”
少女微微點頭,看著婦人離去,緊了緊手中的火龍玉,即便如今有了這地心極火玉床,但這塊玉石散發的淡淡溫暖,在她看來才是最可貴的。
“你又幫了我,否則我隻能是侯府內可以任人欺淩的小賤丫頭。以後,若你願意,我會用我的一切來報答你。”
少女低聲開口,俏臉紅潤蔓延上了雪白的脖頸,聲音卻堅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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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
燕明月閉合眼眸突然張開,其手中淡金色圓珠突然自動浮起,靈光中再度化為光幕,紫袍老者身影出現其上。
“老師。”
“為師已經與陛下商議妥當,不惜代價,定要將這名女子安然帶回薊都!”
“是!”
燕明月肅然開口,雖然已經預料到此事,但真正聽聞老師下令,他還是心中一振。若將此事辦好,陛下必然會有封賞,反之亦是大罪!
“陛下旨意已經擬就,為師會直接施展神通送至你手中,明日你便去宣布聖旨,為防夜長夢多,儘快歸程,帶她歸返燕國!陛下已傳令大燕邊境駐軍,隻要抵達此處,就可安然等待禦林軍接應歸返薊都。”老者肅然開口,不過是區區一名女子,但她對燕皇來說實在太過重要。言及此處,他略微沉吟,還是提醒道:“一路之上,必然要對此女恭謹有禮,畢竟若是不出意外,她日後的身份將會無比尊貴,你可明白?”
“老師放心,弟子記住了。”
老者微微點頭,手掌從寬大袍袖中伸出,手持一卷五色聖旨,揚手一抖,這三尺聖旨無火自燃,且未曾在火焰中化為灰燼,而是如同直接消融般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燕明月所在修煉密室中,一團火焰虛空誕生,安靜跳躍,卻無半點炙熱溫度。
一卷聖旨,便在這火焰燃燒中緩緩出現。
待到老者手上火焰熄滅,聖旨已經穿越了無數空間,落在燕明月手中。
“旨意宣布,陛下先天不足得以補全,必定氣運翻騰,瞬間大漲。為師會出手擾亂天機陰陽暫且屏蔽此事,卻絕對無法將其徹底隱瞞,勢必會被人察覺。一路歸返薊都,未必會是坦途,你切記要小心謹慎,不可大意。”
“老師放心,弟子必定竭儘全力做好此事!”
“嗯。”
光幕消失,燕明月將金色圓珠收起,緩緩抬首看著暗淡下去的天幕,低聲開口,“今日,便給你最後一晚自由的時間,從明天開始,你將成為燕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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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接過侍女端來藥汁,知道小姐怕苦,已經吩咐人在裡麵放好了甘甜的瓊漿,來抵消藥汁的苦味,“小姐,該喝藥了。”
少女微微點頭,不知是因為那地心極火玉床的功效,還是心緒好轉的原因,平日蒼白的俏臉如今也多出了幾分紅潤之色。
“雲姨,先驗驗吧。”
“嗯。”
婦人取出一隻避毒針,此物取銀髓煉製而成,對世間毒素極為敏感。
將銀針插入藥汁中,她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銀針發黑,藥汁有毒!
“小姐!她們居然還敢下毒!”婦人猛然轉身,看向那送藥來的侍女,“這碗藥是我吩咐你親自去熬製的,說,這毒是怎麼回事!”
侍女“噗通”跪倒在地,但尚未開口,已然咬碎了口中含著的毒囊,當場毒發身亡,七竅流血而死。
少女麵色發白,深深喘息,方才壓下心緒震動,“雲姨,去將此事告知侯爺。”以前她忍辱無法開口,但現在因為那個人的出現,她已經不需要繼續隱忍。
“是,小姐。”
婦人步履匆匆而去,片刻後,整個侯府一片震動!
威遠侯高坐春暖閣主位,夫人坐在一側,幾名公子、小姐等直係血脈儘數在此。
自殺身亡的侍女已經被抬了下去,其元神在毒素爆發瞬間一並消散,根本未曾留下半點線索。而少女碗中的劇毒已經驗明,與這侍女所用一般無二,隻要不慎食用半點,如今怕是已經香消玉殞。
“啪!”
茶杯被威遠侯直接摔碎,他麵皮微微抽動,寒聲開口,“查!給本侯一查到底!不管是誰,居然膽敢再威遠侯府做這種陰毒的勾當,本侯勢必容不下他!”
大管家恭謹應是,揮手帶領親衛離去。
整個侯府已經被下了禁令,所有人呆在住處,不許妄動。
二小姐臉色微微發白,但身邊幾名威遠侯的子女也是如此,倒也並不引人注意。她暗暗後悔,嫉恨之下出此下策,沒想到竟弄到這般局麵。
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祈禱所有涉及此事之人都已服毒身亡,死無對證即便有人懷疑,她也可以拒不承認。
威遠侯如同暴怒的獅子,臉色陰沉如水,夫人目光落在程英身上,彆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緊張異常,但身為親母她對自己的女兒自然熟悉,心中忍不住狠狠一沉...這次的事情,難道是英兒做的!一念及此,她臉色也瞬間白了幾分,急忙低首,以免被侯爺察覺到異常,心中卻在暗暗著急,隻希望這丫頭手段乾淨一些,莫要留下證據,否則侯爺震怒,恐怕誰都保不住她!
小半個時辰,大管家歸返,臉色一片凝重,“回稟侯爺,奴才順著藥碗已經追查下去,從采購藥材,運送,熬製,送藥開始,共有四人接觸,但包括送藥侍女在內,四人都已經服毒身亡。”
二小姐心中猛然一鬆,輕輕吸了口氣,臉色頓時變得從容起來。
夫人一直小心觀察她的反應,見狀自然已經明白了一切,心中暗罵愚蠢,卻又緩緩放下心去。
“四人全部服毒?死無對證?”威遠侯氣息愈發濃重,緩緩開口,“好!很好!侯府中有手段手不知鬼不覺做到這點的人不多,或許就在這座屋子裡麵,莫非以為這樣,本侯就無法繼續追查下去了。”
他抬手,在下方幾名子女身上緩緩掃過,“你們,全部立下天道契約,與此事沒有半點乾係!本侯今日,定要將這個侯府毒瘤抓出來,嚴懲!”
二小姐臉色“唰”的一下化為慘白,再無半點血色,諸位侯府公子、小姐,也一個個麵容失色。
夫人突然起身跪倒在地,急聲道:“侯爺,萬萬不能如此啊!他們是您的親骨肉,如果今日被逼立下天道契約,便表明您已經不再信任他們,消息傳出去,侯爺讓他們如何在他人麵前抬得起頭來!請侯爺三思!”
“女兒絕對不會立天道契約,父親即便再如何看重這丫頭,莫非便真的不顧及我們的臉麵,也不顧及整個侯府的聲譽了嗎?請父親大人收回成命!”程英伏地叩首,語態悲戚。
“請父親大人憐憫我等,收回成命!”幾位侯府少爺、小姐同時拜倒,深深埋首。
大管家已經帶著侯府護衛退了出去,此事涉及侯爺家事,他們這些外人自然不宜留下。
威遠侯目光落在夫人身上,又轉到跪倒的幾名兒女身上,卻在二小姐身上略作停頓,這才緩緩挪開。他並非是愚蠢之人,侯府中有資格做到這點,且與誠誠有間隙之人不多,再加上夫人的表現,他不難猜出幕後主使者的身份,卻始終難以相信,自己想來寵愛的女兒,怎會變得如此蛇蠍心腸。
但終歸,還是他的女兒...
“今日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本侯不願繼續深究,但如果還有下一次,本侯一定會追查到底絕不姑息,不管是誰,決不輕饒!”
夫人心中一鬆,侯爺終歸是心軟了。
程英與身邊侯府公子、小姐一並起身,嬌軀生出一層汗水,已然將衣衫染濕,粘糊糊一片。方才威遠侯的目光,讓她心中惴栗,她能感應的清楚,父親大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隻是未曾發作,心中驚懼之時,又忍不住生出一股慶幸。
“誠誠,今日之事委屈你了,本侯保證,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有下次,你意下如何?”威遠侯看著另外一側的少女,溫和開口。
“孫兒不會讓侯爺為難,既然您開口,那事情就此打住吧。隻是孫兒希望一切當真能如您所言,不會再有第三次...侯爺或許不知,這是孫兒第二次被人投毒,當初是被養的一隻貓兒代死,否則也不會謹慎到每次用藥都會以銀針試毒。”少女淡淡開口,俏臉神態平靜,安靜敘述著似乎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威遠侯額頭青筋一陣急跳,目光冰冷落在二小姐身上,正欲發作,臉色卻是忍不住微微一變。
...
金色鑾駕衝天而起,四條真龍同時仰天咆哮。
黑服車夫手持金色長鞭站在鑾駕之前,金色長鞭響起,鑾駕瞬間破空而去。
如此聲勢,早已引得整個中京震動,無數目光彙聚而來,不知這位燕皇天使今日究竟發的什麼瘋,還是準備就此告辭,歸返燕皇朝了。
便是在矚目中,四龍鑾駕落在威遠侯府之上。
金幔挑開,燕明月邁步而出,手持三尺五色聖旨,臉色肅然。
“威遠侯府,接旨!”
聲音化作滾當聲浪,向四麵八方瘋狂橫掃。
春暖閣,威遠侯瞬間一呆,但此刻眼看燕明月當真手持五色聖旨,豈敢繼續耽擱,急忙帶領夫人等騰空而起,虛空跪倒,“臣威遠侯,接旨。”
燕明月目光一掃,威儀肅穆,伸手將三尺聖旨打開,朗聲開口,“宣大燕朝天子陛下旨意,聞戎國威遠侯府有女程誠誠,品貌端莊,蕙質蘭心,為當世佳人。朕心喜之,特頒旨意晉為夫人,即選吉日與天使歸返薊都,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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