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麵無表情,目光落在此人身上一言不發,他雖無半點舉動,卻有一股無形威壓彌漫空間,空氣似乎都要凝結成冰!
雲中子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眼中驚恐之意越來越重。雖未見他出手,但雲中子心中清楚,若麵前這神秘修士要下殺手,他根本沒有半點抵擋之力!或許下一瞬,他就會變成一具死屍。這般生死被人掌控隻在一念間的感覺,讓他心神承受著莫大煎熬,身上衣袍被汗水徹底打濕。雖隻有數息時間,但在他感應中,卻無比的漫長。就在他心神漸漸無法承受的時候,那山嶽般的威壓突然消失不見。
“起來吧。”
淡淡聲音傳入耳中,竟萌生隔世之感,雲中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以手撐地,艱難站了起了。他心中不敢生出半點怨恨,臉上露出儘是敬畏之色,深深行了一禮,恭謹道:“前輩放心,晚輩馬上離開。”他如今想的就是離開這裡,然後有多遠走多遠,連宗門都暫且不回,先躲出去百十年再說。
但此刻蕭晨突然抬首,道:“站住,本座讓你走了嗎?”
雲中子身體一僵,卻哪裡敢違背他的意思,哭喪著臉轉過身來,“不知前輩還有什麼吩咐?晚輩若能做到,無不應允。”
“你已做了李家孩兒的師長,莫非就要這樣撒手離去了,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既然做了他的老師,就要擔起為人師長的責任,好好教導與他。”
“前輩!晚輩真的錯了!如果知道這嬰兒是您提前培養的先天道胎,晚輩怎麼敢與您爭奪!還請前輩念在晚輩無心之失的份上,莫要深究!”雲中子一臉的悲痛悔恨,見蕭晨不為所動,咬咬牙將手上儲物戒取了下來,“晚輩修道兩千餘年,手中也有一些積蓄,儘數在此可任憑前輩挑取,算是彌補晚輩的過失。”
儲物戒於修士而言,便是一切積累所在,將儲物戒交出,便等同於拿出了自己修道至今絕大部分的積累,代價不可謂不重。但為了保命,雲中子隻能泣血含淚的往外掏了!
蕭晨目光一掃,淡淡道:“古極九曲修為,但修為已到瓶頸,距離破滅尚且遙遙無期。你之儲物戒中看似珍貴寶物,對本座而言,卻無半點用處,收起來吧。今日你無需驚慌,李家幼子雖是本座出手洗精伐髓成全他的先天道胎,但如你所言,在他降生時,你能來到此城中,便與他有緣,而且本座也並非一個合適的老師,所以我才會讓李家與你定下師徒名分。否則若本座有意阻攔,你以為自己當真可以走入李家之中。”
雲中子一呆,“這……前輩……前輩的意思是?”
“本座不會在此處久留,李家幼子便正式拜在你門下。”蕭晨手上靈光微閃,一枚玉簡出現在他手中,“玉簡中,是我為他選定的功法,最為適合其體質。記住,這玉簡是給他的,你隻需在他入門後賜下就是。”
“前輩放心,不該晚輩看的,晚輩卻不會多看半點。”
“你明白就好,但本座不會讓你平白出力,自然會給與你一些好處。”蕭晨言罷,突然抬首一指點落,他速度看似不快,但雲中子卻根本來不及閃避,指尖已點落他眉心處。一指落下,他收回手來,道:“回歸山門精心潛修,最多三年必可突破破滅境。”
雲中子眼眸緩緩張開,他眼中露出震驚與狂喜之意,直接跪倒在地,恭謹叩首,“多謝前輩大恩!多謝前輩大恩!”以他的資質,此生突破破滅希望渺渺,但在蕭晨一指下,修為上瓶頸竟被直接點破,為他生生打開了一條通入破滅的路徑!這般手段,即便以宗主造物境修為也無法做到……莫非麵前這位竟是一創世境強者!一念及此,雲中子臉上敬畏之意更重。
蕭晨受了他這一禮,拂袖一揮,將他直接拉起,“這是你應得之物,本座受你一禮便罷,無需再謝。但本座所言之事,你定要記住,李家幼子與本座有緣,如今本座將這番緣法轉贈與你身,亦是你的機緣,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莫要讓本座失望。否則我能賜予你之物,自然也能收回。”
雲中子頓時凜然,恭謹應是,略作停頓後,繼續道:“前輩成全李家幼子,更賜予他仙道機緣,乃是他命中貴人。便請前輩再做恩賜,為他起名。”此番開口,他倒是誠心實意。
蕭晨沒有拒絕,他微微皺眉,數息後淡淡開口,“便起名元善吧。本座希望,他將來踏入大道之中,可不受外物影響,保留元真,心存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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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善!元善!好名字,當真是好名字!”李大右臉色發紅,不知是歡喜還是酒意上頭,“多謝仙師為小兒賜名,我再敬仙師一杯,請您隨意。”
雲中子臉色稍顯僵硬,有些的不安挪動了一下屁股,蕭晨就在桌上,他占了主位自然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但此刻聞言還是笑著點頭,舉杯一飲而儘,未曾被人看出不妥來。
李大右見仙師極給臉麵,不由更是歡喜。
一場酒宴並未持續太久,李大右已醉的不省人事,口中低聲嘟囔著一些什麼,臉上卻儘是笑容。
雲中子師徒當日並未久留,便直接告辭離去,蕭晨將李大右送回家中,歸返屋內盤膝坐下,眉頭輕輕皺起,半響後突然歎了口氣,“歸根究底,依舊是我將他帶入了修道之路,不知是對還是錯,隻希望這孩子千百年後,驀然回首時,不要怨我未曾給他選擇的機會,便已經替他決定了未來。”
轉眼七年過去,李家夫婦已四十餘歲,鬢生華發。蕭晨隱匿凡塵,不欲驚世駭俗,同樣以幻化之術讓外貌自然衰老至而立之年,氣度卻更顯不凡。
這些年來,城中不知多少家的小姐,對這個外來的俊秀男子芳心萌動,欲要委身於他。但任憑媒婆跑了無數次,明裡暗裡的暗示明示,卻儘數被笑著拒絕。李大右夫婦勸他,蕭晨也是笑而不語,隻道自己賭獨身慣了,不願受那約束。見他確無娶親之意,李大右夫婦-方才無奈作罷。
李元善已從繈褓中的嬰兒,長成了在地上虎虎生風跑來跑去的孩童。他自小身體健康,從未生過病疼,是遠近街道中有名的孩子王。
“蕭叔!蕭叔救我,爹爹要打我的屁股!”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一陣風似地闖進門來,扯著他的衣袖藏在身後。
李大右憤怒的聲音很快從門外傳來,“小兔崽子,你彆跑!年紀小小居然學人家去偷看寡婦洗澡,看我今天不打爛你的屁股!”
蕭晨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蕭老弟,這次說什麼你也不能再護著他了!這小家夥仗著你疼她,最近變得越發頑劣,不好好教導的話,早晚得走到彎路上去!”李大右手裡拿著一根竹藤,滿臉的怒意,嚇得小元善急急向後麵藏去。
蕭晨伸手虛攔,笑道:“幼年時都有調皮的時候,我見元善心思純良,即便老哥你不教導,他以後也走不了歪路。消消火,城東老李家新釀的好酒,咱們點兩個小菜嘗一嘗。走走走,元善你出去玩吧,以後聽話些彆惹你爹爹生氣。”說話間,他扯住李大右向門外走去。
小元善趁機“跐溜”一下躥了出去,笑道:“我就知道蕭叔最好了!我去玩啦!”
看著小家夥跑遠的身影,李大右無奈看了蕭晨一眼,歎了口氣。
蕭晨道:“你放心,我觀那雲中子仙師,是個品質不壞的人,元善跟著他不會走歪路的。”
“我知道,可一想著再過幾天元善就滿七歲了,我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蕭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元善要走的路,你不可能一直陪著他,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這才是對他好。再說齊白山距此處不遠,待到元善道法有成,想要回來看你們,也是極為簡單之事。”
李大右點點頭,“老弟你說得對,但我跟你嫂子總是有些放不下……罷了,不提此事,咱們去喝一杯!”
……
四日後,雲中子再度到來,他修為已順利突破至破滅境,宗門中地位大漲。但越是如此,他心中對蕭晨敬畏之意越重,若非顧忌蕭晨不願暴露身份,怕是他都要恭謹持弟子之禮了。在李家雲中子正式受了李元善的叩首敬茶,算是補全了拜師之禮。
離開時,小元善哭的很傷心,好生哄了半天,才答應跟著雲中子離去。走時還揮著小手,說他會努力學習,爭取早點回來看望爹娘和蕭叔因為雲中子告訴他,等他有資格獨自離開山門後,就讓他回家。
晚上在李家吃飯,李嫂早早離開回臥室偷偷抹淚,李大右這個當年打獵不小心被野豬撞斷腿都還能談笑的漢子,竟在醉酒後失聲哭了起來,許久後才趴在矮桌上沉沉睡去。
蕭晨端起酒杯飲儘,沉默中麵露複雜之色,心中念頭再度升起:他這樣做,究竟是對李家有恩,還是毀了他們天倫之樂……
但他想不通,隻能繼續飲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天亮,卻也沒有半點醉意。這便是修道之苦,對世俗之人來說最為簡單的一醉解千愁,他卻永遠也不可能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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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亂流中,斑斕之色閃耀,看似美麗,卻代表著毀滅與死亡!
但就在這一處危險絕境中,竟有一塊大陸安靜懸浮,一層淡白色的靈光,將所有混亂時空之力儘數隔絕在外。大陸上元力濃鬱欲滴,奇花異樹景色怡人,綿延的殿宇坐落在山林湖波間,有雲霧升騰,宛若仙境。
這裡,便是大千傳說中,深不可測的戰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