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縈繞仙境渺渺,丹鼎平眉肅目氣勢威嚴,“今日,你鬨的太過了。”
秦宇臉色平靜,“誰讓師兄好興致,一心看戲呢。”
丹鼎眉頭微皺,“你說什麼?”
秦宇淡淡道:“師兄心裡清楚。”
丹鼎沉默半晌,突然向後一靠,撇嘴道:“沒勁,你小子太聰明。”
秦宇笑笑沒說話。
果然,丹鼎開啟話嘮模式,“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第八爐驕傲的很,怎麼可能被一個丹爐迷住!”
說著眨眨眼,一副我什麼都懂,趕緊實話實說的表情。
秦宇點頭,“是真的。”
丹鼎認真看著秦宇,見他不像說笑,嘴巴一點點張大。八大爐啊,那可是八大爐,趙氏先祖耗費大心力,以無上手段謀求而來,為趙仙穀鎮穀之寶。每個都誕生靈性,完全可稱之為靈寶,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可現在,居然被人拿個丹爐,就給勾走了。
丹鼎內心是崩潰的,突然他咬牙切齒,狠狠道:“說,你小子哪來的丹爐,敢騙老夫的話,你就死定了!”
秦宇攤手,“跟玉簡一塊得到的,可能是老師的遺物。”
丹鼎吐出口氣,頓時輕鬆起來,“唔,老師的東西啊,那我就放心了。”他剛想再說什麼,目光微閃坐直身體,一派道貌岸然。
秦宇知道,有人來了。
果然。
“老祖,徐璈求見。”沉穩聲音傳來。
丹鼎揮手霧氣散開,露出一條通道。
徐璈快步走來,恭謹行禮,“參見老祖、小師叔。”
丹鼎點點頭,“徐璈,你有何事?”
徐璈拱手,“老祖賜我權限,管轄穀中日常之事,近來穀中風波不止多有弟子損傷,今日更發生第五長老與小師叔爭鬥,差點鑄成大錯。徐璈難辭其咎,請老祖責罰!”
丹鼎頓了頓,緩緩道:“你的為人老夫很清楚,可這些事情既然發生,總要給穀中一個交代。即日起,你卸下管理穀中事務之權,暫由趙信執掌。”
徐璈恭謹稱是,起身再度對兩人行禮,轉身離去。
丹鼎輕輕一歎,眼底浮現一抹歉疚。
秦宇心頭微動,“師兄看戲,莫非與徐璈有關?”
丹鼎搖搖頭,“便知瞞不過你,唉,如此做老夫可謂顏麵無存,也的確對不起徐璈。可我姓趙,終不能將祖宗基業,傳承到外姓手中。”
秦宇想了想,道:“師兄此舉也是無奈,想來徐璈已猜到幾分,才會主動前來領罰。”
丹鼎點頭,“徐璈是極聰明的,修為、心性皆上上之選,可惜……罷了,這些瑣事不想再提。”他看了眼秦宇,“今日一戰,你就徹底站住腳跟,以後應不會再有人,對你指手畫腳了。”頓了頓,繼續道:“日後,你就是第八爐之主,老夫會吩咐下去,你就搬到駐地去住吧,對你修行有好處。”
秦宇起身行禮,“多謝師兄。”
背後一絲冷汗被衣袍吸收,緊繃心弦緩緩散去。
轉身離開。
目送他遠去,丹鼎神色稍斂,淡淡一笑,“師弟,這樣安排,你應能放心了吧。”
秦宇腳步輕快嘴角帶著淡淡笑意,丹鼎知曉他能操控第八爐自爆後,還讓他搬去駐地居住,這種態度讓他心頭大定。
或許,自己真的想多了。
片刻後,秦宇尋到齊嬌住處,趙仙穀小師叔到來,尤其棲霞台一戰在外姓弟子有意下傳開,無數眼神流露敬畏。
其中,就包括那位,纏著從秦宇手中,換取了天雷竹枝椏的魏敬。此人臉色呆滯,看著遠處走過秦宇,口中喃喃,“是他,真的是他……”
幾名魏家小輩,艱難咽了口吐沫滿心慶幸,隨即向族叔行以崇拜的眼神,幸虧當初聽族叔的話,沒對這位有所不敬,否則怕是早被隨手滅成渣。
察覺到小輩們的眼神,魏敬咳嗽一聲,淡淡道:“修行世界臥虎藏龍,或許身邊路人甲,就是神秘莫測的大人物,希望經過此事後,你們日後行事能更加謹慎小心。”
幾名小輩紛紛行禮,“族叔教誨,我等謹記在心!”
魏敬點點頭,背負雙手氣勢淡然,金丹法力緩緩流轉,將湧到體表的冷汗一點點煉化乾淨……咳咳,過去的就過去了,彆想彆想彆想。靠,你怎麼還想,越想越後怕你不知道啊!
停下混蛋,汗水要止不住了!
齊嬌、師姐扶著一名婦人恭謹迎出,身後幾名男子頭幾乎碰觸地麵,生怕秦宇眼神落到他們身上。至於那位誣陷人的李師兄,這回依舊沒出現,不知被逐出師門,還是聽到秦宇到來,嚇的癱倒在地。
當然,旁枝末節不表。
婦人四十餘模樣,容貌端秀眼神沉穩,斂衽見禮,“見過秦宇道友。”
秦宇回禮,“秦某此來,是為我那朋友,不知他現在何處?”
齊嬌站出來,“回稟大人,曾道友就在不遠一座石屋修養。”
她扭頭看來。
婦人點頭,“你帶秦宇道友去吧。”
秦宇拱手,“多謝。”
兩人離開,師姐欲言又止。
婦人輕歎,“放心,齊嬌是個聰明孩子,知道怎麼做的。”
很快,一座石屋前,齊嬌停下,“大人,就是這。”
秦宇推門而入,曾鐘秀躺在床上,因為身體虛弱正在沉睡中,略一檢查傷勢已穩定,他心神微鬆,道:“此事勞煩齊姑娘了。”
齊嬌搖頭,“大人之前多有幫助,區區小事不算什麼。”她輕咬嘴唇,“如果沒什麼事,晚輩先告辭了。”
秦宇道:“好。”
目送她離開,感受著淡淡疏遠,秦宇念頭微轉便想通關節,摸了摸鼻子,其實這樣也挺好。
昏睡一日一夜,曾鐘秀睜開眼,眼睛短暫茫然,才恢複些許焦距。
“醒了?”秦宇起身走來,“感覺如何?”
曾鐘秀一驚,“大人,您怎麼在這?”
秦宇搖頭,“說過了,隻有朋友沒有大人,你再這樣我真要走了。”
曾鐘秀心下感動,嘴唇輕動,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秦宇取出一顆療傷丹藥,“秦某自己煉的,吃了吧,對你傷勢有好處。”
曾鐘秀服下丹藥,藥力快速產生作用,蒼白麵龐上,多了一絲血色。
“說說,究竟得罪誰了。”秦宇坐下來。
曾鐘秀微笑,“大……你已幫我報仇了。”
“那個趙守成?”
“嗯。”曾鐘秀簡單說了下彼此恩怨。
秦宇一陣無語,心胸狹隘到如此地步,也是沒誰了。嗯,或許是遺傳,趙炎怒火攻心泣血而亡之事,他也有所耳聞,搖搖頭,道:“罷了,既然這樣,就不再幫你討公道了,這段時間,我最好也低調些。”
曾鐘秀愧疚,“都是因為我……”
秦宇擺手,“我與趙氏子弟間的問題,自第八爐認主後就不可調節,哪怕沒有你的事,也會遲早爆發。經過這件事,我也算為自己正名,以後應該不會有人,再隨意來找我麻煩了。”笑了笑,“所以,你就不要多想。”
曾鐘秀點點頭,臉上突然露出猶豫。
秦宇略一思索,“曾兄,你我交淺緣深,秦某視你為友,如果有什麼事情,儘可以告訴我,力所能及範圍,秦某絕不推辭。”
曾鐘秀滿臉激動,“秦兄剛救我性命,曾某實在不應再提更多,但事涉家中侄女終生,我隻好厚顏冒昧了。”
東流鎮魔道肆虐後,曾家舉族搬遷至趙仙穀不遠嶽陽城,本以為可休養生息再度恢複,不料曾誠名與人交惡動手,致傷勢徹底惡化,此後纏綿病榻曾家處境艱難。為維持曾家,不得以與嶽陽城故交結親,換取對方照拂。
秦宇皺眉,“你說的,是曾沫兒?”
曾鐘秀點頭,“就是沫兒。知曉此事後,這丫頭夜夜以淚洗麵,人前卻硬撐著不曾表露,我看到心裡很難受。秦兄,你如今地位尊崇,若能勞你說一句話,或許就能改變沫兒的命運。”
秦宇沉吟不語。
曾鐘秀大急,“秦兄,求你出手相助!”
秦宇搖頭,“彆急,我與曾家乃舊識,自不會袖手旁觀。你現今傷勢不輕,不好隨意挪動,待稍稍穩定了,我便隨你走一遭。”
曾鐘秀喜道:“我傷勢無妨,秦兄,你我明日便出發!”
秦宇想了想,“好。”
第二日。
曾鐘秀痛的滿頭大汗,強撐著下床,秦宇拂袖一揮,柔和法力將他托起。
“你指路就好。”
嶽陽城不遠,屬趙仙穀附屬城池,城中本有兩大修真家族:陸家、雲家。曾家搬遷而來,就是第三家,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現今誰不知曾家老祖傷勢嚴重,當真是落毛鳳凰不如雞。
兩個時辰後,一道遁光飛入嶽陽城。
曾鐘秀感激道:“秦兄,就是這兒。”
秦宇抬頭一掃,東流鎮時他雖未去過曾家,可那底蘊渾厚氣勢不凡的宅邸卻也遠遠見識過,再看眼下院落,雖也算高門大戶,但與之前相差何止十倍。可知曾家現今,日子的確不好過。
“咦?門房居然不在。”曾鐘秀皺眉,曾誠名治家頗嚴,家中仆從極守規矩,罕有這種疏忽。
秦宇隱約聽到幾分院中聲響,眉頭微皺,道:“我們進去。”
拂袖卷住曾鐘秀,兩人飛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