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迫不及待,繼續蹭去“吃喝”的想法,還未來得及實施,就被迫中止了。
做人要有信用,答應的事情,就要去做。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按照秦宇之前,跟般若的約定,他所布置的第一處破界令,不出意外應該就在金烏部!
時間緊張,他必須馬上動身了。
“我跟你一起去。”肉肉沒說原因,秦宇也沒問,直接點頭答應。
雖說此番前往金烏部,應該不會有危險,但這世上的事情,哪有絕對的萬無一失?
對秦宇而言,肉肉跟在身邊,安全就有保證,完全沒拒絕的理由。
周大福主動表態,要跟隨在將軍身邊,為將軍鞍前馬後效勞。
秦宇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這家夥一雙眼睛毒辣的很,讓他跟在身邊,萬一發現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說不得還得滅口。
麻煩不說,也白費了秦宇,之前網開一麵後對他的敲打。
無視周大福哀怨至極眼神,秦宇在前肉肉在後,兩人登上金烏部派來的馬車。
“出發!”
隊伍調轉方向,直奔金烏部所在行去。
馬車裡,秦宇看了一眼,對麵望著窗外,神色平靜的肉肉。
她在營地裡,舉止豪放至極,少有這種安靜時候。秦宇看著她的側臉,突然間覺得,這丫頭現在的模樣,也是挺好看的。
念頭剛自心底鑽出,他臉色微變,直接抹除的乾乾淨淨。
對麵,肉肉扭過頭來,眼神似笑非笑,“秦宇,你膽子果然不小,之前的警告,你可彆忘了!”
秦宇輕咳一聲,這段時間來“蹭吃喝”,挨了她不少的冷嘲熱諷,彆的暫且不說,至少麵對肉肉的時候,秦宇覺得自己的臉皮,比以往厚了許多。
這點諷刺,他神色不變,隻當沒有聽到。
“這次去金烏部,我有事情要做,你千萬不要,再招惹麻煩。”
肉肉撇嘴,翻了個白眼,“知道,我這次跟著去,就是為看熱鬨,絕對啥事不做。”
秦宇點頭,神色一片平靜,內心冷笑一聲。
我信你個鬼!
要是沒目的,你會舍得從樹屋出來,也不看看這段時間,你都懶成了什麼樣子。
秦宇用膝蓋也猜得到,肉肉去金烏部,肯定是令有目的!
不說也沒事,已經提前給她警告,按照過往行事風格看,肉肉應該會有所收斂。
這麼想著,秦宇閉上眼,繼續消化體內,最後一點不聽話的力量。
自營地出發,趕往金烏部的路途,距離並不算近。
哪怕隊伍一行,從動身開始不做休息,也需耗費近兩日時間。
這一路上,即便坐在馬車中,秦宇也感受到了,許多窺視過來的眼神。
其中有好奇、探究、不解,但更多的,依舊是敵意與冷冽!
這些,都在無時無刻,提醒著秦宇,如今他身在蠻族境內。可同樣,也讓他自心底生出古怪感覺,暗暗苦笑不已。
想來,做到他這個份上的蠻皇,且不說後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太憋屈了!
好在,金烏部的牌子,還是很具備威懾力。
縱然秦宇感受到了,數道不懷好意的冰冷氣機,但略略盤旋後,先後退走隱匿。
兩日後,金烏部到了!
唰——
秦宇睜開眼,其眼眸深處精芒湧動,旋即歸於平靜。與之前相比,看似毫無變化,可眼眸越發通透清澈,就像被雨水洗過後的天空。
他體內,近日激漲的力量,已徹底收歸己有,被煉化、掌控。
對麵,肉肉眼中浮現驚詫,似乎沒想到,秦宇進展這麼快。但等秦宇抬頭看過來時,她神色歸於平靜,絲毫沒有顯露。
兩人對視時,馬車停下來,響起金烏部戰士的聲音,“金吾將、夫人,我們到了。”
沒錯,金烏部邀請的隻是秦宇一人,肉肉要跟著來,就需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
夫人……所謂夫妻一體,自然是可以。
肉肉“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擺明了
對這個稱呼,非常的不滿意。
秦宇嘴角抽了抽,心想不喜歡你可以不來,又不是我硬拉著你!
他推門下車,想了想轉過身,“夫人,下來吧。”
不喜歡是吧,我偏偏就要說!
肉肉臉上微紅,眼神有些古怪,沒有說話,將手放到秦宇手中,讓他牽著走下馬車。
這順服,讓心存看她笑話的秦宇,覺得有些不對勁、不自在。
走出去幾步,不動聲色鬆開,稍稍向旁邊站了一些。
金烏部顯然,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少族長庫裡正等在營地外,上前行禮,“金吾將閣下、夫人,感謝您們如期而至。”
起身,他伸手虛引,“慶典就在今日,族長正在大帳中,招待各方來客,讓我前來迎接。”
眾多眼神,彙聚到秦宇臉上,看這些蠻族衣著、氣息,他們明顯並非金烏部之人。
今日出現在這裡,應該跟秦宇一樣,是被邀請來觀禮。
雖說,蠻人們提前已經知曉,金烏部將邀請,荒人金吾將前來觀禮,但親眼目睹這一幕,尤其是少族長庫裡執禮甚恭前來迎接,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走私這種事,西荒獲利無數,那是站在他們的角度。對蠻人而言,從荒人國度中,交換來的各種物資,同樣可以強大他們自己的力量。
對交易,但凡能有資格,被邀請來到金烏部的蠻人,都是秉持讚同、支持態度。
可讚同、支持,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將荒人,視為可以信賴的朋友。彼此間終歸是,世代血仇的死敵,走私交易頂多就是,一件相互利用的事情。
金烏部的態度,讓人無法理解!
“哼!”
重重一聲冷哼,傳入秦宇而言,他抬頭看去,與幾道冰冷眼神相遇。
對方身上氣息,跟金烏部是兩個極端,若說前者是頭頂蒼穹上,熊熊燃燒的大日,那麼他們就是一團團,漆黑不見天日,冰冷至極萬古冰窟中,堅硬無比的冰疙瘩!
極陰極寒,在空氣灼熱,近乎烈火焚燒的金烏部,這些“冰疙瘩”的存在,就顯得越發醒目。
本身如此,心懷殺意時,看人的眼神,自然就更加冷。
沒錯,秦宇從這些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殺意。
濃重而血腥,就像是一柄,藏在黑暗中的,沾染鮮血的快刀。
似乎下一刻,就要斬落下來,令秦宇身首異處。
但很明顯,“冰疙瘩”們並不準備,現在就對秦宇動手。冷哼之後對視幾息,他們主動轉身離開,消失在營帳之間。
金烏部少主庫裡,臉色有些尷尬,解釋道:“這些,是冰鯉部的蠻人,受邀前來觀禮,他們比較仇視荒人,但請將軍放心,我們會確保一切順利進行,不讓您受打擾。”
秦宇點點頭,心中卻在冷笑,恐怕這一次,金烏部的承諾很難實現啊。
冰鯉部……之前沒見過,也從未打過交道,是真的如庫裡所言,他們本就仇視荒人,還是說這其中,另有一些隱情?
秦宇很清楚,他雖在西疆邊軍中站穩腳跟,更進一步打開局麵,可不喜歡他的人依舊存在,而且身居高位實力強橫。
武帥排列首席,這點毋庸置疑,但承天王親自到來,雙方間應已達成某種協議。否則,承天王離開前,應該會對他有所囑托。
上位者要臉,地位越高越如此,武通天暗中動手可能性存在,但不高。
另外,就是那位,出身後葉家的西疆邊軍大將軍——葉桑都。
孤身進入蠻人疆域,接手帝族走私事宜,如此良機若不把握,秦宇都有些不信。
耳邊突然響起,肉肉的嘲笑聲,“說我惹麻煩,現在看看是誰,到哪都有敵人!”
秦宇揉了揉鼻子,心想事情似乎真是這樣,實在不好反駁。那就老規矩,裝聾作啞就是,隻當沒聽到。
……
西疆邊軍大營。
葉桑都將帳。
他神色陰沉,眼眸間一片冰寒流轉,身為邊軍二號人物,後葉家實權的上位者。
人在大營中,但並不意味著,發生在西蠻疆域深處的某些事情,他就無從得知。
周大福叛了!
沒動的東西,平日裡看著,倒是有些陰狠手段,沒料到如此不中用。
此時,金吾將威望鑄就,執掌走私大權,已無人可擋。
但好在,葉桑都原本就隻是,想借這些蠢貨,給他增添一些麻煩而已。
要殺金吾將,他從未將希望,放在周大福等人身上。
一群走私份子,看似豪橫、狠辣,但要殺軍中大將,還遠不夠格。
“金吾將,這一次,本將看你如何破局!”
冷笑中,他端起麵前茶盞,一飲而儘。
……
金烏部族長大帳。
強者如雲,氣機晦澀。
秦宇被恭迎著,挑帳進入其中,入眼所及看到眾多蠻族強者,內心中深感安慰。
他們,都是蠻族中堅,是他未來帶領蠻族崛起,必須借助的力量。心思影響情緒,秦宇忍不住麵露笑容,拱手行禮,“荒人金吾將,受邀而來。”
族長看到對麵,這張臉上的笑容,心中頓時喝了聲彩!
雖說,他已提前自般若大師口中,得知了對方身份,可營帳內其餘人並不知曉。
麵對荒人,尤其是西疆邊軍中大將,無數年來不知,在戰場中損失多少兒郎的蠻部強者們,態度如何可想而知。
就是這般情況,金吾將依舊揮灑自如,這一個笑容,便儘顯不凡之處。
“金吾將,庫托有失遠迎,請坐!”
他伸手指引,帳內蠻族眾人,才知曉留在下手,靠近苦修大人的那處醒目坐席,居然是為這個荒人所留,眉頭不由皺起,眼神露出不滿。
庫托將這一切,儘數收入眼底,卻隻當沒有看到。
秦宇微笑道謝,迎著無數冰冷眼神,帶著肉肉走進坐席。
般若單手豎掌,“金吾將,我們又見麵了。”語氣平和,自然流露一絲親近。
秦宇點頭,“見過大師。”想了想,他轉身介紹,“夫人,還不見過般若大師。”
肉肉瞪了秦宇一眼,翻譯過來大概就是——你想死嗎?
一個小家夥,讓她主動見禮,哼哼,他身後那個老的都不夠格!
般若搖頭,眼神看著肉肉,緩緩開口,“夫人出身高貴,實力強大莫測,自然無需對我行禮。”想了想,他道:“冒昧詢問夫人一句,營地中兩株大樹,是從何處得來?”
肉肉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家夥,說話還算對胃口,主要是比較有自知之明,比秦宇強得多,這才解釋一句,“無意所得,一直養在身邊。”
般若點點頭,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再提。
秦宇將這一幕收入眼中,目光微微閃動。
就在這時,金烏部族長的輕咳聲,在大帳中響起,些許噪雜快速安靜下去。他起身,眼神掃過眾人,麵露笑容,“非常感謝諸位,能夠百忙之中前來,參加我族圖騰降世典禮。剛才,我族巫師已經確定,圖騰破殼在即,兩個時辰內必定降世。”
“現在,就請諸位跟隨我一起,前往我部圖騰居住之地湯穀,共同見證這一幕。”
般若起身,輕聲開口,“金烏部對將軍的禮物非常滿意,想來今日之後,很多人會想知道,金烏部圖騰的來曆。”
秦宇麵露微笑,這件事情,正是他與般若商議中,所做的決定。
金烏部之事,勢必引發廣泛關注,隻要傳出一些消息,再有苦修一脈稍加引導,這就給了他們後續操作的機會。
此時,帶在秦宇指尖那枚戒指,微微泛出一絲冷意,在金烏部炙熱環境中格外清晰。
而這點,在靠近金烏部時,就已經出現了。
很明顯,此地非常適合搭建破界令——這跟之前,秦宇和般若的猜測相符合——既然,破界令是用來毀滅蠻族,那麼布置地點靠近各大部落,在爆發的一瞬間,才能爆發出儘可能的傷害!
秦宇起身,跟隨著眾人,向帳外行去。
餘光掃過肉肉,她如今一臉平靜,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對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直覺告訴秦宇,她內心中情緒,並不似表麵那般平靜。
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