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帝都,短暫喧鬨沸煮之後,再度陷入到,一片震動錯愕。一道道眼神,從各處大宅中抬起,看向忠武侯府。
作為西荒帝國重臣,真正的與國同休,他們雖不能直接看到,金色香火漩渦出現,卻依舊能感受到,湧入忠武侯府的香火之力其數量,多到不可思議!
誰都沒能想到,忠武侯寧秦,這個碎界之中的土著,進入西荒不久,便對帝國有了如此忠心。可香火不會撒謊,今日這一幕,就是最好的證據。
而除了震驚外,便是深深的羨慕,作為帝國重臣他們切身體驗過,香火之力對修行的裨益。
忠武侯寧秦,這一番得了大造化,雖隻是初破主宰境,但出關後真正境界,絕不可能以尋常主宰初境視之。
不說這些西荒重臣,便是帝宮裡的陛下,也忍不住麵露沉凝,再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眼中陰晴不定。
吸一口氣,大帝神色歸於平靜,去,你走一遭民宅,朕一直信守帝族承諾,從未打攪過那位民老先生。但今日,是老先生先壞了規矩,朕總要問一問,究竟怎麼回事。
陰影中,小宦官身影浮現,躬身行禮,是,陛下。
他轉身,隱沒不見。
李家大宅。
李歌陷入昏迷,全身浴血,氣息幾近於無。
雖說,他性命得以保全,可自身劍道被斬,已經是個廢人。
李紫城收回手指,起身拱手,二小姐放心,我已喂李歌小祖,吃下了九轉丹,情況趨於穩定。
李如花麵無表情,知道了,你先出去。
李紫城恭敬稱是,退走幾步,轉身出門。
房門剛剛關閉,李歌睜開眼,眼眸暗淡至極,我不回去。
李如花皺眉,回到族中,以長輩們的境界,未必不能幫你,重新修複受損劍道。
李歌搖頭,一點動作就牽動傷勢,他劇烈咳嗽,口鼻迸濺出點點血跡看著無比淒慘。可他眼中依舊平靜,在這平靜深處,又夾雜著一絲譏誚。
二小姐,族中長輩的態度,你我並非沒有見過,何必要說這些話來安慰我?若隻是普通傷勢,即便危重瀕死,族中賜下一些寶物,便足夠逆轉乾坤,不算什麼。可如今,我被西荒大帝,以鎮國長劍直接斬斷劍道,香火之器的威力怕是至少需要,一位族中劍修長老,不惜大損本命劍元,以墮境為代價,才能幫我重修劍道。
李歌眼眸越發暗淡,二小姐你認為,族中會願意承受,如此沉重的代價救我嗎?即便族中願意,又有哪位劍修長老,願意為我犧牲?還是說,我的那對爹娘?
他眼眸深處的譏誚,再也遮掩不住,就這麼赤裸裸的,展露在李如花麵前,讓知曉一些內情的李如花,神色越發沉靜。
你想如何?
脫離李家。李歌看著她,你該清楚,我想再修劍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否則,回到中荒後,我就隻能是被家族養著的廢人,做個丟人現眼,敗儘家族顏麵的廢物,直至鬱鬱終老。
這不是我想走的路所以,二小姐我求你,
幫我!
李如花略微沉吟,看了他一眼,點頭,好。她轉身出門,得到消息的李紫城,正皺緊眉頭等在外麵。
二小姐,忠武侯突破了,但如今情況又有變化!
李如花眉頭皺緊,壞消息一個接一個,李藏周身死之事,似乎真的是一個陷阱。
民老爺長籲短歎,眼神偶爾偷偷,掃一眼忠武侯府所在,隻覺得心疼的無法呼吸。
一頭九尾妖狐的精氣啊,他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就完完整整的,全都交了出去。如今,越看越覺得心如刀割,隻能用喝酒這辦法,稍稍麻痹一下自己的心。
可就算是喝悶酒,依舊喝不舒坦,民老爺歎一口氣,隨手將酒杯丟在桌上,抬手揉動眉心,小家夥,好多年沒見,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院落某處花叢中,陰影微微扭曲,小宦官從中走出,躬身行禮,奴才見過民老先生。
民老爺看了他一眼,歎氣道:按身份,當今這位,也該稱呼你一句叔叔才對,何至於如此自我作踐。
小宦官神色平靜,殘缺之人,自然是天家的奴才,過往種種已是煙雲。
民老爺哼了一聲,你能勸自己相信就好,不用跟老夫說。他敲了敲桌麵,坐下喝一杯?
絲毫不顧及,眼前桌麵上一片狼藉,請人喝酒頗為不敬。
小宦官躬身行禮,多謝民老先生抬舉,但我如今背負帝令,實在不敢貪杯。看表情,他倒是真的,有些由衷的喜意惋惜。
作為宮中的特殊人物,小宦官對眼前的民老爺,知道的比彆人更多一些。
當然清楚,能被他邀請共飲,彆說殘羹剩飯,就是丟個酒杯在腳下,都算是天大的顏麵。
行啊,不願意喝酒,那就說正事吧。民老爺看了他一眼,為九尾妖狐而來?
小宦官躬身行禮,陛下想要知道,民老先生為何會破例,壞了千年以來的安寧。
民老爺內心嗤笑,心想當然是因為,忠武侯府那位恐怖到,讓他都倍感絕望的夫人。
當然這句話,他想想也就罷了,肯定不會說半句,因為活得越久就越是惜命,他還沒想自殺呢。
你回去,轉告給西荒大帝,老夫之所以出手,是不願意自己,被卷入漩渦之中。就這一句,其他的陛下應該,可以自己弄清楚。
小宦官躬身行禮,是,多謝民老爺子,奴才告退。他踏入陰影中,融入不見。
看眼丟在桌上的酒杯,猶豫一下,民老爺子撿起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滋溜一口飲儘。
心頭鬱悶抑鬱稍稍緩解,因為這一句話,他說的是事實,至於西荒大帝願意聯想到哪裡去,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跟他沒關係。
嘖嘖,老夫果然是聰明啊!
小宦官帶回來,民老爺的一句話,九重上珠簾後的大帝,眼眸浮現一絲冷厲。
實錘了!
果然,是那一族與中荒李家聯手,彼此相互利用。
想到近日來,自中荒神州傳回的,最高等級的隱秘信息,
大帝隱約抓到幾分脈絡。
而那一族,本就出身自中荒神州,祖上與李家關係親密,同屬於一個陣營範疇。
彼此間聯手合作,在有前提的基礎上,並非一件難事。
帝宮中的那一劍,才是那一族真正目的,針對忠武侯寧秦,隻是擺在明麵上的幌子。
而李家,與那一族合作,應該是為了,尋找某個事物或者說,是某一個人這點,安插在其他荒域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可以側麵證明。
傳旨承天王,告訴李家,朕還在等他們的交代。
大帝眼眸中,精芒一閃而逝。
秦宇睜開眼,深吸口氣,接著重重吐出。前所未有的強大,以及前所未有的壓抑,兩種矛盾的感覺,此刻混雜交織於心頭,讓他臉色有些複雜。
突破主宰之前,他並未想到,自己居然會麵臨,這樣的局麵而前方大道,又該如何走?
主宰已是這樣,皇境呢?會不會,還沒等他突破,便已經被直接,壓的骨斷筋折,繼而身死道消?
肉肉冷笑,還沒吃飽飯呢,就想撐著了怎麼辦?小秦宇,憂患意識這種東西,雖說修行者必不可缺,但你未免也太超前了一些。
她略微停頓,語氣更冷,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更何況,修行者逆天改命,本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以後的事,不用現在就想。
後麵的話,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肉肉不是個好耐心,會給人解釋寬慰的主。
秦宇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這一眼,讓肉肉咬牙,境界突破了,腦子也好使不少,那你現在應該清楚,一些爛大街的話,也是很有道理的吧!
再加上這句,就是很明顯的提醒了,秦宇微微一笑,拱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懂。
哼!肉肉看不得他這副模樣,尤其對自己不滿至極,轉身甩出一件東西,東西煉好了,但它現在是我的租借給你,隻有暫時的使用權,可彆給我弄壞掉。
秦宇伸手接住,眼神驀地一亮,笑容更勝,知道知道,損壞了會有大麻煩,對吧?
低頭看著,手中的小東西,秦宇眼眸之中,露出讚歎之意,抬頭看來一眼,由衷道:好手段。
肉肉臉色好看一些,哼了一聲,當然,既然是我出手,必然精品。她打了個哈欠,外麵的事,你出去了自己了解,我有些累了,沒事彆來煩我。
唰——
轉身就走,憑空不見。
對肉肉的神通手段,秦宇早已見怪不怪,屈指一彈一滴鮮血飛出,直接融入手中之物。
它微微一顫,形似果凍的本體,直接癱軟溶解,快速向外擴散,覆蓋秦宇全身上下,隨他心意一動,化為一件白袍。
伸手捏了一下,這件袍子的質地,秦宇眼神越發滿意。
好東西啊!
有了這件袍子,再加上他本身,強悍無比肉身,防禦方麵就能追的上,他如今的古怪境界了。
主宰初境但卻是一個,與人大大不同的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