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秦宇又問了一個問題,“咱們為什麼不留在主城?牛豆豆在這出事,大秦不願被牽扯,一定會阻止吧?”
如果能有秦國插手,四宗四姓的威脅,就又低了一個層次。
彆說什麼勢力渾厚,實力強大可比一國,如果真有這種底氣,現如今坐享大秦國祚的,也就不會是秦氏了。中荒神州這地界,說一千道一萬,最強的還是秦國。
肉肉一句話,就讓秦宇明白過來,“你怎麼就知道,這件事情裡麵,沒有秦國的默許甚至是授意?”
秦宇心頭一寒。
如果真是這樣,繼續留在主城中,才是真的凶險,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而且,肉肉既然這麼說,應該不是空穴來風,看來秦國跟牛家之間,似乎也有些齷齪。
一念及此,秦宇忍不住暗暗感慨,果然這世界上,就沒誰能真的高枕無憂。
牛鼎天如此強大,牛家還是處處樹敵,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算計。小心謹慎,日後行事,必須更加小心謹慎啊!
不能因為有肉肉在身邊,就日漸放鬆大意,畢竟她雖說深不可測,但終歸不是全知全能。
一路順利,兩輛馬車抵達碼頭。
前往長山域的渡船已經抵達,秦宇留下了定金,順利買到三張船票。牛豆豆跟元琴、元虎姐弟三人,是突然選擇乘船,可船票已經售儘。
秦宇沒機會為難,因為牛豆豆完美展現了,什麼叫真正的財大氣粗。她直接掏錢,硬生生砸倒了一位,已經定了渡船上頂層船艙的客人。
看著眼前之人,從一臉惱火變成滿臉笑容,主動讓出房間,秦宇再度認識到了金錢的威力。
按照牛豆豆的說法,他們牛家雖然有些家底,但還算不上是,中荒真正的財主。
她說大秦帝都鹹陽,有一戶姓“豐”的人家,號稱大秦帝國第二戶部,那是真正的金山銀海,擁有幾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
最讓秦宇記憶尤深的是,牛豆豆說豐家有兩個半皇境,一個是豐家某位老祖,另一位是一名散修供奉。
重點來了,這兩位原本,最多隻能修到主宰絕巔層次,天地人三境都很難踏入,卻硬生生的用錢,堆出來了兩個半皇。
秦宇滿臉驚歎,真的很難想象,需要耗費多少財富,才能堆砌出兩個半皇?隻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肉肉看了眼秦宇,“這就覺得不可思議了?我就再爆個料。用錢堆出來的半皇,隻空有一副境界,小世界搭建的稀鬆平常,八下裡漏風缺陷無數,連主宰絕巔三境都困不住。可豐家坐擁無數財富,為避免引人覬覦,保護自身利益,怎麼辦呢?很簡單,他們繼續砸錢,將兩個半皇從頭到尾武裝到了牙齒,硬生生堆出一個兩人聯手,真皇也能一戰的彪悍戰力,是不是聽起來更難相信?”
這個料,得到了牛豆豆的確認,她瞪大眼睛使勁點頭,“肉肉姐姐的說的沒錯,我家老祖也提過一嘴,豐家那兩個半皇,活脫脫就是兩座移動寶庫,他看了都忍不住眼熱。”
說完才發現,自己似乎透露了什麼,牛豆豆臉一紅,趕忙解釋,“老祖宗就是這麼一說,從沒做過什麼。”
肉肉撇嘴,“那是因為你家老祖很清楚,就算他出手了,也不會有什麼後果。知道你不信,等以後見麵了,自己去問吧,看我說的對不對。”
牛豆豆咬了咬嘴唇不說話,雖然老祖宗有時候,給人的感覺的確不太靠譜,但對她是好到了極點。
秦宇輕咳一聲,“好了,我剛才已經問過,渡船很快就會抵達,咱們就不找地方休息,直接找個地坐坐等一會吧。”
岔開了話題,一行人在碼頭找了家茶樓,秦宇表麵平靜,內心始終緊繃。畢竟,誰都不知道,刺客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來。
好在有肉肉在這,論感知方麵,皇境以下的人,應該都瞞不過她。可正如剛才所說的,不能因為這樣就大意,該有的謹慎小心,還是不能夠缺少。
茶樓人很多,大都是等待渡船,或遊逛碼頭的修行者,喝茶閒聊氣氛還算安靜。
小廝熱情無比,請幾位客人落座,一口氣報了七八種茶名,嘴皮子修煉的相當不錯。
秦宇一種都沒聽過,但他表現很從容,隨意報了其中一個名字。等茶端上來的時候,婢女元琴主動提起茶壺,先給對麵秦宇、肉肉倒茶,這才轉身給自家小姐。
少女早慧,又經曆了雙親喪命之痛,整個人早早成熟起來,當然看得出對麵兩人,都非尋常人。
比如,當初在天香居的時候,所有人都跪了一地,感謝老祖宗的救命之恩,對麵兩人都沒跪。
沒下跪,就表示他們並不認為,自己需要被老祖宗救命,而後來老祖宗的表現,顯然也默認了這點。所以此番,老祖宗讓這兩位,送小姐一程,事情恐怕並不簡單。
元虎站在姐姐旁邊,眼神不斷掃向苗芽,可惜苗芽麵無表情,始終都冷著一張臉。
這讓少年人心底有些鬱悶,被某些剛剛萌芽的情緒,抓撓的心神不寧。放下茶壺,元琴恭謹退到旁邊,伸手隱晦拉了一把元虎,看他的眼神流露嚴厲。
被姐姐一瞪,元虎徹底蔫了下去,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牛豆豆端起茶杯,就在這時肉肉突然開口,“等下,我突然覺得,你這個茶杯的花紋挺好看,我們換個杯子。”
沒等她反對,牛豆豆手裡一空,不知道怎麼搞的,杯子就已經落到了她手裡。
肉肉喝了一口,眯起眼睛,“果然味道不錯。”
秦宇心神凜然。
眼神掃過茶鋪,果然沒有找到,剛才招呼他們的小廝。一絲寒意自心底湧出,秦宇吸一口氣,才沒在臉上表露出來。
牛豆豆看了一眼肉肉,又看了眼秦宇,乖乖端起另一杯茶,並未多說什麼。好在接下來很平靜,沒有其他事情發生,等渡船自遠方緩緩飛來,在地麵灑落大片陰影時,秦宇結賬幾人離開茶樓。
“茶裡有毒?”秦宇傳音。
肉肉點頭。
秦宇瞪眼。
肉肉嘴角勾了下,“不喝下去怎麼殺人,這麼有意思的毒,倒是很久沒遇到過了。”
茶樓地下暗室,之前給幾人上茶的小廝,如今正盤膝而坐,臉色蒼白身體輕輕顫抖。突然間,此人驀地睜開雙眼,眼珠一片赤紅,其表麵無數細小血管,已全部膨脹、崩裂。
“啊!”
一聲痛苦嚎叫,下一刻戛然而止,此人屍體倒地,以肉眼可見速度腐爛成血水。
暗室中還有兩人,看了一眼倒地斃命的小廝,臉上浮現凝重。
“萬毒穀的人都沒辦法,毒殺這條路走不通了。”其中一人淡淡開口。
另一人道:“告訴他們,執行第二套計劃。”
可就在這時,兩人臉色豁然大變,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地麵血水猛地炸開。
猩紅血霧,瞬間橫掃開來,瞬間覆蓋整座暗室,兩人來不及躲避,被籠罩在內。儘管,在察覺到不妥的時,他們兩人便已經屏住呼吸,同時釋放力量隔絕自身與外界聯係,可這些血霧依舊無孔不入,硬生生鑽入他們體內。
眼珠瞪圓,雙手抬起用力抓住脖子,兩人喉嚨深處發出“咯咯”幾聲困難呻吟,“噗通”到底氣絕身亡。
因為牛豆豆用錢砸出來的頂層住處,是一座渡船上的小院,房間足夠幾人居住,秦宇在登上渡船之前,將手裡的船票賣了出去。買船票的,是一對年輕夫婦,婦人懷裡還抱著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
秦宇原本是想,將船票賣給其他人,但看了幾眼後,轉身就賣給了他們,價格比之前談好的更低。
年輕夫婦兩人一陣道謝,滿臉歡喜先行登船,秦宇目送兩人抱著孩子離開,下意識眯了眯眼。
“彆總學我,你眼睛本來就不大,再眯起來,就隻剩一條縫了。”肉肉麵無表情開口。
秦宇被“噎”了一下,心想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吧。而且眼睛是我的,願意眯就眯,你管得著?
咳!
還是算了,男人就該心胸寬闊點,說幾句又不掉肉。
“哼!”
肉肉冷笑,給了秦宇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順利登船,在渡船修行者帶領下,來到頂層小院。
跨域遠航的渡船,體積大的驚人,如果說之前秦宇乘坐過的,都可比一座小鎮。
那麼這艘天海宗的跨州渡船,活脫脫就是一座小城,各式建築齊備。登船路上,秦宇甚至在一條長街,看到了幾家連在一起的青樓,鶯歌燕舞熱鬨不凡。
但最讓人驚奇的是,天海宗的這艘渡船,居然是個活物——一隻巨大無比的青甲螃蟹!
兩隻巨大前螯,泛出金屬光澤,就像是兩座小山,看一眼就讓人心底直冒寒氣。其餘八隻長腿,遵循著某種規律,在空氣中不斷上下搖擺、起伏,馱負著蟹殼上的所有建築,安穩似在平地之上,就這麼懸浮在半空之中。
打發走了天海宗修行者,肉肉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下意識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嘴角。
承山蟹啊,這東西算是上古異種之一,活了至少有一萬年,蟹黃肯定攢了不少。
渡船突然一陣搖晃,引起陣陣驚呼,天海宗修行者衝天而起,急匆匆調查原因。
好在,承山蟹很快會恢複平靜,並未引發大麻煩,天海宗修行者一邊安撫客人,一邊繼續進行調查,遺憾的是最終依舊毫無所獲。
渡船在主城碼頭多滯留了半日,做了一係列的詳細檢查,確定沒有不妥後,這才升空離去。
承山蟹八條長腿,像是巨大的船槳,在空氣中滑動著,馱負著眾人快速遠去。
頂層院落內,秦宇繼續修煉。按照肉肉的說法,該來的遲早會來,你現在躲積攢一點力量,日後就多一分勝算。
很平靜的話,卻讓秦宇心神瞬間繃緊,生出強烈的緊迫感。他知道,碼頭茶樓上的毒殺,隻是一個開始而已,接下來在牛家接應之人趕來前,還會有無數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