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一把拉住宋子寧,把他按得坐下,說:“彆這麼激動。”
宋子寧拚命掙紮,可是他領域再怎麼精妙,畢竟也是人族,在千夜無雙大力麵前根本沒有反抗餘地,無論怎樣掙紮,肩上都如壓著一座巨山,始終站不起來。
最後宋子寧隻能放棄掙紮,然而毫不放鬆地盯著千夜,道:“我能不激動?你知道你要做的是什麼嗎?那是從來沒有人能夠達成的偉業!你若是能把自己的雙腳踏上永夜議會的聖山,那你就注定超過了太祖和武祖。你覺得這可能嗎?”
千夜笑了笑,“我也就是說說,彆當真。”
宋子寧卻沒有笑,認真地道:“你不是在說笑,你是認真的。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騙不了我!”
千夜收起笑容,仰望著星空,長歎了口氣。此刻夜空中緩緩飄過一個陸塊,遮擋住了漫天星光月色,將陰影投在千夜臉上。千夜瞬間有些出神,慢慢地說:“就當這是個夢想吧。夢想總要堅持的,萬一實現了呢?”
“這不是夢想,這是瘋狂。不管你距離實現它有多近,但隻要你踏出最後一步,就注定了滅亡!”宋子寧提高了聲音。
“最後一步還太遙遠,我們先說眼前的事吧。你這次過來打算呆多久?不會真的不回去了吧?”
“回去還是要回去的,不過不用急。我已經向伯謙大帥請辭,今後不再擔任軍職。這次過來,我就是想用寧遠重工作為基石,在中立之地和帝國之間搭建一個通道,利用兩邊資源互通有無,最後在中立之地,甚至是邊緣地帶建起我們自己的地盤。”
說到這裡,宋子寧燦爛一笑,拍了拍千夜的肩,道:“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說過,要一起打下一個國度!”
“當然記得!不過,過去帝國中就沒有人想到要這樣做嗎?”
“當然有,一直都有。隻不過他們最終發現,中立之地基本就是一塊不毛之地,打下來得不償失而已。中立之地距離帝國太過遙遠,硬打的話勞民傷財,隻會讓黑暗種族抓住機會。實際上,在中立之地初建之時,黑暗種族很想把這裡變成他們新的領地,並且差點就成功了。”
“為什麼沒成功?”
“因為帝國一直在拖他們的後腿。黑暗種族遠征中立之地,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幾十年,這幾十年中,帝國一直盯著他們猛攻,版圖上加了十個行省。當然,最後還是差點讓黑暗種族成功了,如果不是鮮血王座上的那位也跑到了中立之地的話。”
對這段曆史,千夜一無所知。
鮮血王座上的那位王者,曾經是血族中罕見的天才,然而卻出身低微。在嚴格以血脈高貴論高低的血族中,他自小就過得很不如意。儘管戰力明顯高出同輩,然而始終得不到應有的待遇和肯定。
終於,當時已成侯爵的他,心愛之人被一位公爵強行奪走,終至爆發。他亦是膽大包天,竟偷走了血族至寶,當世十大名槍之一的破碎流年,並以此槍一舉擊斃了那位公爵。
其後他逃到中立之地,在中立之地又是大殺特殺,重創了黑暗種族的聯軍,血族更是幾乎被他屠戮一空。以無數血族的屍體和鮮血,才築就了鮮血王座的赫赫威名。
此役之後,黑暗種族一場大亂,丟失了名槍,對永夜議會尤其是血族打擊沉重。若不是夜之女王居高臨下,掌控著大局,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
而帝國居中漁利,實力迅速增長。順利在西陸站穩了腳跟,並且占據了優勢。假以時日,不難將整個西陸都收入囊中,國力再增。
此後永夜、帝國和中立之地,以及邊緣地域的一眾小國就形成了微妙平衡。黑暗種族一對中立之地用兵,帝國就趁火打劫。而從中嘗到了甜頭之後,帝國更不會犯黑暗種族的錯誤,貿然對中立之地動手。
中立之地成為化外之地,亦是強者輩出,有足夠自保之力。
“所以,靠外力占據中立之地是不可能的。隻有在這裡紮下根來,一點點擴張,才能逐漸成長起來,最終劃疆而治。”
“你是打算在中立之地紮根?”
“當然!”
千夜不知說什麼好,也知道根本勸不了宋子寧,隻有歎息一聲。
宋子寧反過來拍了拍他,說:“夜瞳現在在哪?你還能見她嗎?”
“她還在中立之地。”千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和夜瞳之間的現狀說了。此事其實困擾了他很久,卻無人傾述。恰逢此刻宋七在旁,正好可以參謀參謀。
宋子寧皺眉道:“這樣不行,我去找她談談。”
千夜大驚,“你想去送死嗎?”
“這怎麼會是送死?本少打不過難道還逃不掉?她什麼實力本少還是很清楚的。”
“你不清楚。”千夜苦笑,“現在彆說是你,就是我也沒把握從她手底下逃掉。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她現在的性格,我根本就不了解。你願意去見一個完全陌生的上位血族嗎?”
宋子寧臉色凝重,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最後他長歎一口氣,說:“算了,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以後跟著本少混,女人少不了你的!”
千夜微笑搖頭,“我現在對女人沒興趣。對了,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
“看什麼?”
“一個新生的國度。”
片刻之後,兩輛越野車一前一後駛出南青城,向著陸塊邊緣地帶一路飛馳。
千夜親自駕車領路,逐風則駕著另一輛車緊隨在後麵。他那輛車還負責裝載機炮等戰利物資。
宋子寧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雙腳直接架在車窗上,將椅背放倒,半躺半坐,很是舒服愜意,道:“坐慣了浮空艇,還是覺得越野車更有感覺。生猛!”
千夜哈哈一笑,一腳踩死油門,越野車嘶吼咆哮,如一頭狂怒的雄獅一路衝向遠方。
肆意的飛馳沒有持續多久,前方就有數輛卡車擋在路上。這幾輛都是由小型貨車改裝的武裝車,每輛車的車廂內都裝著幾名傭兵,他們或坐或站,一邊喝酒,一邊高聲談笑。
幾輛武裝車上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一字排開,將整個路麵都堵上,緩慢開行。
車上的傭兵們看到了飛馳而來的越野車,卻絲毫沒有讓路的打算,一邊喝酒,一邊指著越野車笑著,罵著。有的乾脆解開了褲子,對著越野車做著下流動作。
“最好捂上耳朵。”千夜道。宋子寧還沒反應過來,千夜就猛地拉開一個閥門。
高溫高壓的蒸汽衝過狹窄的管道,從車頂的噴口猛地噴出,發出刺耳的尖銳鳴叫。這是特製的汽笛,一般都是用在輪船或是重型載重卡車上,結果不知被誰裝到了這台小小的越野車上。這種音量的汽笛,對麵聽著刺耳,車裡的人更是難以承受。
七少再是原力修為深厚,也被嚇了一跳。
突出其來的刺耳汽笛使前麵的傭兵們大吃一驚,解開褲子的那位更是一失手,全部尿在自己的褲襠裡。
傭兵們都是火爆脾氣,哪裡受得了這個?他們頓時放緩車速,將道路封得更死。有些家夥已經操起了武器,瞄準了千夜的越野車。這可不是威脅,他們眼中都帶著殺氣,一旦瞄準就要射擊。
這就是中立之地,一言不合就會有殺戮的土地。
宋子寧輕歎一聲,收回雙腳,右手五指舒張,準備張開領域,乾擾對麵射手的視線。然而他的領域還沒來得及用出,越野車就似被人踢了一腳一樣,猛地衝了出去,在雷鳴般的引擎咆哮中,驟然加至最高速,全速向著對麵的武裝卡車撞去!
“不!你個瘋子!”七少一聲驚叫,剛剛伸手抓緊扶手,越野車頭就狠狠地撞上了兩輛武裝車的車尾!
轟的一聲,兩輛武裝車被撞得飛了起來,一左一右狠狠砸向兩邊。千夜仍不罷休,索性從車裡站了起來,一腳將已經變形的車門踢飛,然後狠狠踹在武裝卡車上!
呼的一聲,武裝卡車連同上麵的十幾個傭兵猛地飛起,如騰雲駕霧般飛出數十米,重重摔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上麵的傭兵大多被甩飛出去,駕駛室裡的幾個也摔得鼻青臉腫。
好在這些傭兵實力不錯,個個皮糙肉厚,摔這麼一下還不致於丟了小命。
千夜身影一閃,又出現在越野車的另一側,將兩輛武裝卡車全部踢到數十米外,這才回到仍在前行的越野車旁,跳上了車。
逐風從後麵的越野車頂探出身體,持著多管機炮,黑沉沉的炮口對準了傭兵們。個彆性情凶猛的傭兵被摔得暈頭轉向,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就破口大罵,卻被同伴一把捂住了嘴。
千夜從車裡伸出左手,血腥曼陀羅連開四槍,將四輛武裝卡車的引擎全部打爆,這才哼了一聲,駕車揚長而去。
逐風露出獰笑,多管機炮突然噴出火舌,瞬間將一輛武裝卡車撕得粉碎。好在車裡的傭兵都被甩了出去,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兩輛越野車迅速遠去,傭兵們則驚得呆站原地,直到越野車徹底消失,他們才敢去廢墟裡尋找些還能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