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永夜重甲戰士身上盔胄質地優良,無懼普通火藥武器和彈片,隻能用原力彈轟碎,毫無取巧餘地。可就算是高級軍官,能夠使用的原力彈數量也是有限。
綜合下來,這些重甲戰士實際戰力驚人,十人一組就能夠和帝國戰將相抗衡,無論個體還是戰陣戰力,均不在帝國紅蠍、拆翼天使這樣的精英軍團之下。
難怪趙君度和宋子寧要親自上陣。千夜以狙擊槍獵殺爵位強者,消耗其實也不小。
永夜軍團真正強者還未動,還未真正發力。
但在千夜、趙君度和宋子寧親自下場全力搏殺後,議會直屬軍團的戰損就開始直線上升。
蒂格再次忍不住,道:“道爾大人,這可是議會直屬的部隊,這樣死法,恐怕回去之後不好交待吧?”
道爾淡道:“怎樣交待是我的事,蒂格大人就無須操心了。”
“好。”得了這句話,蒂格就不再多說。
道爾安靜站著,看著白城內的廝殺。這一看,就是一個小時。
整整一個小時連續不斷的廝殺戰鬥,就連素來以身體強悍著稱的狼人和血族也是承受不住,實是不知道那些人族傭兵和趙閥戰士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道爾忽然問:“他們還有多少人?”
一名狼人長者道:“據我觀察,城中普通戰士已經隻有一千。”
道爾緩緩點頭,道:“這樣啊,那這所謂的帝國雙子星,原力消耗應該很大了。休整吧,半日之後,繼續進攻。”
道爾並沒有等多久,第二批運輸艦就呼嘯而至。他當即推翻了自己之前休整半日的命令,讓部隊與新到的援軍混編,再次攻向白城。而且這一次,道爾首次派遣了伯爵級強者出戰,並且由一位狼人侯爵壓陣。
而他和蒂格也將指揮部前移,挪到距離白城不過千餘米之外。在這個距離上,已經接近高等級狙擊槍的理論射程邊緣。狙擊手隻需要潛行不長的距離,就能構成威脅。
進攻再次開始,距離永夜軍隊剛剛的撤退還不到一個小時。
戰鬥自一開始就進入高潮,眾多生力軍和強者的加入,令這次攻擊力度更甚以往。轉眼之間,幾路進攻部隊就先後衝到城市中心,彼此交錯,開始最殘酷最血腥的巷戰。
眾多的子爵和伯爵,對上普通傭兵就是屠殺。這一次,他們立刻就逼出了趙君度和宋子寧出手攔截,而千夜則在戰場四處遊走,時時狙殺爵位強者。
負責壓陣的狼人侯爵按捺不住火氣,一聲長嘯,直撲趙君度。趙君度神色不變,持劍迎敵。他手中長劍隱現青色流光,在空中留下片片異彩。
趙君度所用劍招平平無奇,就是簡簡單單的斬刺抹削,可是狼人侯爵就是躲不開,身上連續濺起朵朵血花。
身為侯爵,狼人極為凶猛,出手如電,重逾山嶽,白城廢墟現在大多剩下些連著地基部分,全是堅硬岩石,但隻要被他利爪掃中,立刻就會爆成石粉,大有一戰之後掘地三尺之勢。
狼人本就以迅捷著稱,近身肉搏更是有種族上的天份。哪怕是力大無窮的蛛魔,近身戰也往往不是同級彆狼人的對手,技巧上總是遜了一籌。
但趙君度隻是在方圓數米之內前進後退,輕輕易易的就躲掉了狼人侯爵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有時候他隻會避開狼人侯爵攻擊威勢最大的部分,餘波蕩在身上,就見紫芒一閃,便卸掉了大半威力,僅在趙君度戰甲上留下些許劃痕。可是隻要趙君度選擇硬接部分攻勢,他手中長劍就會在狼人侯爵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這些傷口或深或淺,狼人侯爵身上的高階戰甲絲毫擋不住趙君度的劍鋒,至於皮毛就不用說了,惟有黑暗原力構成的防禦才能阻止利劍進一步深入。
雖然兩人交換了數十個來回,實際上時間不過數息而已,狼人侯爵身上多了十餘個大小傷口。這些傷每一記都破了防,可也不算重,傷痛反而讓它變得暴怒,撲擊更加凶猛。
狼人侯爵與趙君度之間的戰鬥,普通的爵位強者都插不上手,幾名子爵自覺站在外圍防止人族強者突襲,隻有一名伯爵自恃戰力,在內圈虎視耽耽,想要尋找機會。
一直穩紮穩打的趙君度忽然一聲斷喝,四道紫氣成柱,分落四方。八方封鎮!
所有在領域內的強者動作都是一滯,一直瘋狂進攻的狼人侯爵驟驚,出手稍緩之際,趙君度忽然後退,手中長劍青芒大盛,幾是耀目欲盲!
那在內圈尋覓機會的狼人伯爵突然一聲長長慘叫,一條手臂已是飛上天空!他一個縱躍,瞬間逃到數十米外。
所有狼人子爵都在看著空中那道長長的血線,那是伯爵逃離時灑下的鮮血。要什麼樣的傷,才能噴出這麼多的鮮血?
奔勢不知不覺緩下來的狼人伯爵低頭,發現心口處也有一道傷口。那本是一道普通劍傷,可是他全力逃離,發力之下,心臟已經炸開,小傷口也爆成碗口大小。
可是胸前什麼時候中的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趙君度看都不看狼人伯爵一眼,對著侯爵微笑道:“再來。”
此刻他已經收了領域,又變成剛剛那個除了容貌好看,仿佛沒什麼突出優點的年輕人。
然而狼人侯爵胸中戰意,卻已被澆滅得七七八八。兩人激戰正酣,侯爵差不多快進入狂暴狀態了,趙君度卻當著他的麵斬殺一名伯爵,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直到八方封鎮一出,這侯爵才明白,原來趙君度根本就沒有出過全力。
但是道爾和蒂格就在不遠處觀戰,狼人古老血脈中的驕傲令他戰意再燃,非但沒有退走,一聲低低嘶吼,又向趙君度撲了過去。
趙君度手中長劍光芒一閃,狼人侯爵手臂上就又多了道傷口。
情勢很明顯,這樣打下去,侯爵遲早會被趙君度磨死,而且還消耗不了他多少原力。
直到這時,蒂格方才開口,緩緩地道:“道爾大人,再不出手,你這個得力手下恐怕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道爾雙目驟開,道:“看了這麼久,他們本事如何,也該心中有數了。那麼趙君度就交給蒂格大人,我去收拾宋子寧,如何?”
蒂格矜持一笑,道:“就這麼辦!”
話音猶在,蒂格身影閃爍不斷,轉眼間已到了白城中央,副公爵的滔天氣勢儘數放出,手中長劍如電,向趙君度當頭插下!
道爾動身則是慢了一步,然而他實力又在蒂格之上,幾乎與他同時抵達白城,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下方的宋子寧。
宋子寧全身一凜,鬢發飛揚。他緩緩抬頭,手中銀槍劃了個圓弧,將周圍敵人逼開,清出了一片戰場。
道爾還未動手,另一邊蒂格已是領域儘開,身周數十米內儘是血霧,血霧凝成數個模糊人影,一同向趙君度撲去。看樣子蒂格是想搶在道爾之前先行擊殺或者重傷趙君度,以這種方式立威。
道爾神態悠然,甚至有些淡漠,對蒂格那邊的戰事毫不關心,隻是看著宋子寧,手中多了一把長柄巨斧。
與此同時,道爾隨手脫去大禮服款式的長外套,裡麵是一套擊劍服,大腿外側綁著一把原力手槍,隻看那拳頭粗細的槍管,也知道絕對不會是擺設。
“你們很出色,也是很可敬的對手。隻可惜,我看不到你們成長起來的那一天了。”
宋子寧心中一動,問:“這麼說,白城就是一個陷阱?”
道爾淡道:“果然敏銳。你們人族算計我們,我們也一樣會反過來算計你們。這裡原本並不是陷阱,但你們在這裡了,也就變成了陷阱。”
宋子寧又問:“帝國有人在給你們通消息?”
“不是一直都有嗎?”
情報戰是戰爭的一部分,有無心,有故意,有些是情報泄露,有些卻是情報欺騙。加上永夜和帝國雙方都有預言師和天機士觀察和糾偏大勢,若非另有內情,沒有哪個指揮官敢於隻靠情報來主控大局。
宋子寧緩緩道:“是一直都有,可是這種消息,知道的人可不多。何況就算你們拿到了,真的敢全信?”
道爾微微一笑,道:“你快猜中真相了。不過可惜,已經晚了。”
宋子寧道:“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就象你剛才所說的,這裡本來不是陷阱,但我們來了,你們就把它變成了陷阱。隻要我們活著突圍,這陷阱也就不是陷阱了。”
“議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會讓你們活著離開嗎?”
“沒試過之前,怎麼知道呢?就象你到來之前,大概也沒有想到我們會支撐到現在吧?”
道爾淡道:“那兩個自大的蠢貨,就不必說他們了。現在是你要如何過我這一關。”
“還是那句話,沒試過之前,怎麼會知道呢?”宋子寧淡定得根本不象麵對生死危機一樣。
道爾皺了皺眉,顯得略有疑惑,不明白宋子寧的自信從何而來。
隨即他神色一冷,取下短槍,瞄準了宋子寧,說:“我的耐心已經過去了,現在,我覺得還是先殺了你比較好。至於我想問的問題,以後有的是機會尋找答案。”
宋子寧雙手提槍,槍尖斜指天空。此槍式一成,他立刻有了種淵停嶽峙的凝重感覺。這是烽火傳薪槍中守勢最強的一式,薪儘火傳。此式號稱能於不可能間找到一線生機,自槍法大成以來,這還是宋子寧第一次用得出薪儘火傳。
道爾又皺了皺眉,他已經感覺到此式的非同凡響。就在這時,宋子寧的身軀邊緣忽然有了些許模糊。初時道爾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可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凝神靜氣,卻愕然發現宋子寧的身軀真的是有些模糊,就好像隔著一層霧氣,有種看不真切的感覺。
彆說此刻戰場上沒有霧,哪怕濃煙滾滾,道爾一樣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此刻宋子寧的身影模糊,就隻有一個解釋。
道爾凝重道:“領域?”
“以世間繁華推動的三千飄葉,還請品鑒。”
看不清宋子寧的真身,也就意味著難以對他鎖定。雖然在道爾眼中,宋子寧隻是有些許模糊,可這就意味著有少許機率失手,或是沒有命中要害。原本是必殺之局,就有了一絲破局可能。
更讓道爾內心震動的是,宋子寧明明修為比他差那麼多,居然也會讓自己不能完全看透,這種領域,這份天資,實在可怕。
道爾目光漸冷,已是真正起了殺機。他對人族的這幾個年輕人從未輕視,然而直到這一刻,他才完全意識到宋子寧的潛力。以往趙君度和千夜名氣太大,才令宋子寧的光芒被掩蓋。若是讓他成長起來,日後人族又多一名擎天巨擘。
戰鬥在即,道爾反而沒有半點狼人通常的狂暴之態,神色間愈加平心靜氣,身後隱隱出現萬千山峰,其中一座孤峰格外醒目。
這是群峰之巔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