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盯著老黑，心裡悸動。
“你不是真身？”
老黑微怔，昂首喝下一口酒，將玉葫蘆扔給楚尋。
楚尋眼神火熱，老毛病又犯了，看著好東西眼饞。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收斂起貪念。
這個老黑修為驚人，而且他現在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不敢輕舉妄動。
老黑古怪的看了楚尋一眼。
“這葫蘆，我用了千萬年，可不能給你。”
楚尋心驚，對方簡直觀察入微。
“說什麼呢？好像我要搶你葫蘆似的。”
楚尋臉有些紅，剛好喝口酒掩飾一下。
不過，酒入口，楚尋差點噴出來。
他本以為裡麵是什麼瓊釀玉液，結果裡麵竟是水，而且還是普通的水。
楚尋古怪的看著老黑，拿水充酒，喝的還跟真的似的。
老黑伸手一招，楚尋手中的玉葫蘆化作光點，楚尋扭頭看去，卻見玉葫蘆出現在老黑手中。
楚尋心驚，幸好沒貿然搶奪。
老黑昂首喝下一口酒，不對，是一口水，道：“沒錯，我的確不是真身。”
不待楚尋詢問，老黑繼續道：“這隻是我留下一道精神力。”
“你是修道之人？”楚尋驚訝道。
“沒錯。”老黑道，“若非你也修煉過精神力，根本看不到我。”
楚尋沒說明自己修煉的是神念。他對修道者十分好奇，雖說武者強大，但天下武者皆知，修道者才可怕。
他曾也見過修道者，但都是沽名釣譽之輩，說白了就是連道門都沒踏進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尋疑惑，“我現在是在夢境中，還是現實？”
“現實，你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老黑道，說著看向酣睡的嶽靖仇三人，“他們還在夢境中。”
“這麼說，我們從進入懸山便陷入夢境中了？”楚尋問。
“懸山？”老黑微怔，隨即明了，“你說的懸山，名為夢獄山。”
“有什麼說法？”楚尋不解。
“三重夢境，醒則生，迷則死。”老黑說道。
楚尋有種霧裡看花的感覺，明明清楚，但卻又不清楚。
“說白了，此山考驗的是心境，心境不穩，便會永遠困在夢境中，難以蘇醒。而你在夢境遭遇的一切，就是心之所想，心之所戀，心之所懼，稱之為三重夢境。”老黑指向嶽靖仇。
“你說我夢境中遭遇的一切，都是我想出來的？”楚尋道。
老黑微微頷首，道：
“初始，你夢到高墨焓，戈戰背叛你，這說明你心裡從未真正的相信過他們。這便是心之所想。”
“你夢到親人全部遇難，你化身成魔，想要毀滅蒼生，後又夢到他們複活，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這邊是心之所戀。”
“你見到萬物儘毀，魔族橫行，地球近乎毀滅，這便是心之所懼。”
楚尋沉默，他完全明白了。
突然，楚尋臉色驟變，“你說的醒則生，迷則死。是不是說他們離不開自己製造的夢境，便會一直沉醉其中，直至死去。”
老黑點頭，道：“沒錯，一夢千年，有的是夢中千年，有的則是現實中千年。知道夢獄山的名字由來嗎？夢醒便是夢，醒不過來便是地獄。”
“我便是你說的夢中千年對嗎？”楚尋完全明白了。
“沒錯，你是我見過蘇醒最快的人。”老黑毫不吝嗇自己對楚尋的欣賞，隨即話鋒一轉，看向嶽靖仇等人，“他們根本用不到千年，估計此時他們連第一重夢境都未掙脫，所以說用不了多久，或許百年，他們現實中的身體便會油儘燈枯，徹底死去，夢境也會破滅，從此消失在這天地間。”
“有沒有辦法救他們？”楚尋問。
“有，隻要你成為這夢獄山之主，便可將他們從夢境中喚醒。”老黑道。
“如何才能成為這夢獄山之主？”楚尋問。
“很簡單，戰勝這一任夢獄山之主，你便是下任之主。”
“早就想試試修道者的手段了。”
楚尋大笑，抬手便是屠魔指。
屠魔指——四指震蒼穹。
擎天巨指朝著老黑碾壓而下。
老黑不驚不慌，眼神帶著欣賞。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這夢獄山的主人？”
楚尋道：“你對夢獄山這般了解，而且還知道我的夢境，知道我經曆了什麼？除了這夢獄山之主，我實在想到彆人。”
“聰明。”
老黑大笑，伸手一晃手中的玉葫蘆，一股清水噴射而出，水柱隻有拇指粗細，但卻不斷，像是一道水繩。
水繩衝上半空，如蛇般盤上擎天巨指，蜿蜒而上。
老黑輕輕一扯葫蘆，就像拽著一根繩子，生生將屠魔指碾壓下來的方位改變。
轟！
屠魔指擊中大地，山搖地動，可怕的溝壑蔓延出去。
楚尋眸子微微收縮，這邊是修道者的手段嗎？單憑一股清水，便可改變屠魔指攻擊的方向。
“再來。”
楚尋狂吼，周身鴻蒙紫氣席卷，雙拳化作紫晶石般。
撼天三十六式。
楚尋一連揮出三十六拳，三十六道磨盤大小的拳印轟向老黑。
老黑突然張口：
“臨。”
可怕的白光顯化，引得虛空都在顫抖。
轟轟……！
四道拳印應聲炸開。
“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轟轟……！
山搖地動，剩下的三十二道拳印全部爆裂在半空，可怕的風暴席卷開來。
“這便是道家的九字真言？”楚尋大感驚訝。
道家的九字真言很是出名，就算世俗界的平常人都知道。
但楚尋卻更了解，九字真言需以強橫的修為支撐，老黑竟能一次發出九字，令他大感驚訝。
而且，現在的老黑隻是一道精神力所化，動用的手段威力大打折扣。
楚尋眸子收縮，他敢斷定，若是老黑真身，修為恐怕能與敖皇分庭抗禮。
“再來。”
楚尋戰意騰騰，能遇上這般修道高手，令他見獵心喜，一定得多過幾招。
火鳳燎天，攜漫天紫火俯衝而下。
不滅鳳凰經。
老黑神色驚異的看了楚尋一眼。
“你的手段著實不少。”
話落，還在空中蜿蜒盤旋的水繩開始彙聚。
吼！
一道由清水幻化的猛虎嘶吼，猛的撲向火鳳。
嗤！
水火不容，水虎的體積不大，隻撲滅了火鳳的一隻羽翼，滾滾水蒸氣騰上半空。
火鳳衝勢不減，直奔老黑而去。
老黑嘴角抽了抽，突然搬起百裡外的一座大山砸向火鳳。
山高十幾丈，龐大無比。
轟的一聲，火鳳被壓在山下，又是一聲沉悶的炸響，山體崩塌一半，但火鳳也被撲滅。
楚尋目瞪口袋。
“我X你大爺。”
淡定如楚尋，這時也忍不住爆粗口。
這根本不是道家手段，老黑是夢獄山之主，這裡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耍賴，直接搬了一座山砸過來。
這還怎麼打？
不管他用什麼手段？老黑隻要動動念頭，一座山砸過來，什麼攻擊都歇菜。
楚尋鼻子都氣歪了。
老黑也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那個……我承認你很強。但是你應該也看出來了。”
楚尋微微頷首。
老黑的身影已經變得淡薄。
他隻是一道精神力，每一次轟擊都是在消耗自身。
若是再打下去，估計他就要消散了。
“你承認自己輸了？”楚尋問道。
老黑點點頭，道：“我在這裡等候了千萬年，說真的，能遇到你，能將夢獄山交給你，我很放心。”
“彆，我連自己都不放心。”
“你太謙虛了，你的心境之穩，堪稱磐石。經過這次的三重夢境，我相信再也沒有東西能影響你的心境。”老黑道。
“你就這麼把夢獄山交給我？太草率了吧？”楚尋眼神促狹，“要不我們再過幾招，你好考量考量我。”
老黑喝了口水，掩飾抽搐的嘴角，他知道楚尋根本沒安好心，這小子太記仇了。
他現在很虛弱，估計再能勉強抗住楚尋兩招，而且楚尋應該還有底牌，到時候隻有被虐的份。
“不用了，你我肯定還會見麵，到時我一定好好考量你。”老黑道。
楚尋心裡明白，老黑也不是善茬，知道現在不是自己的對手，憋著以後報仇呢。
他在偷偷琢磨，要不要現在先揍老黑一頓，免得日後吃虧。
老黑好像看出了楚尋的心思，“你不想救他們了？”
嶽靖仇等人還在夢境中，楚尋隻好暫時放棄了揍老黑的誘人想法。
“來吧，我準備好了。”楚尋道。
老黑點頭，轉身呼喊：“小白。”
隻見一道白影閃電般襲來。
楚尋目瞪口呆，是那棵小蘿卜。
“夢獄山是件秘寶你應該知道了，小白就是夢獄山的器靈，我已經跟它解除契約，你們現在可以締結主仆之約。”
楚尋沒想到，小蘿卜是真實存在的，如果沒猜錯，他們陷進夢境中，就是小蘿卜的傑作。
小蘿卜不舍老黑，胖乎乎的小手抱著老黑的腿，眼睛水汪汪的，看樣子快哭了。
老黑摸摸小蘿卜的腦袋。
“小白，以後他就是你的主人，好好跟著他，他日我們才有見麵的機會。”
小白聽懂了，乖巧的點點頭。
它走到楚尋麵前，從口中逼出一滴鮮血，楚尋也逼出一滴精血。
兩滴鮮血融合，爆發出璀璨的光芒，楚尋伸手召回鮮血，融入掌心。
楚尋笑了，他看到了祖思等人，還有其他武者，包括四大恐獸，這些都在他腦海中。
現在，隻要動動念頭，祖思等人就會灰飛煙滅。
從這一刻起，他便是夢獄山之主，這裡的一草一木，皆在他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