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做了鬼也彆回來(1 / 1)

長寧帝軍 知白 1748 字 26天前

唐春來戰戰兢兢的回頭,然後就看到房梁上真的掛著一具屍體,搖搖晃晃,咧著嘴,沒有如傳說之中那樣吐著長長的血紅血紅的舌頭,而是咧著嘴對著他傻笑。

唐春來在那一刻被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那個人掛在那朝著他笑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騙你的。”

孫家媳婦笑了笑說道:“你看,他是方拾遺嗎?”

唐春來這才敢仔細看了看,掛在那的那個男人果然不是方拾遺,那男人也不是掛著脖子吊在那,而是一隻手抓著房梁掛在那。

那人從房梁上鬆開手飄落下來,落在了唐春來身邊。

“其實很簡單,你應該聽過老人們講的。”

孫家媳婦笑道:“鬼的腳是不能落地的,老人們都說過,鬼是土穢之物,雙腳落地就會被陰曹地府吸回去,所以鬼都是在半空中飄來飄去。”

唐春來道:“嚇死我了,你們這是想乾嘛?”

孫家媳婦道:“雖然他不是方拾遺,可你為什麼不怕他?”

唐春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後說道:“他又不是鬼,我肯定就不那麼怕了。”

孫家媳婦往前湊了湊,麵目逐漸變得猙獰起來:“我隻是說他不是方拾遺,誰說他不是鬼了?你看他的腳落地了嗎?”

唐春來慢慢的低下頭,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然後他看到那雙腳實實在在的在地上站著呢。

唐春來這心情一上一下的快要崩潰了,帶著哭腔的問:“你到底是誰啊。”

“他是我男人啊。”

孫家媳婦笑著說道:“你沒有認出來?”

唐春來撲通一聲跪下來:“彆折磨我了,我和你女人隻有一次,我不行的,我其實都沒進去就不行了,你女人就是個妖精,她是個妖精啊......”

“我知道。”

那男人笑了笑道:“我女人是個妖精這事我還能不知道。”

他勾了勾手指,孫家媳婦隨即靠過去摟著那個男人的腰,那男人看著唐春來笑道:“我就是那麼死的,我理解你。”

撲通一聲,唐春來昏了過去。

“趕緊收拾一下吧。”

那個男人瞪了孫家媳婦一眼:“這麼老這麼醜的男人你也下的去嘴?”

孫家媳婦歎了口氣道:“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你們全都詐死撤走了,我一個人守著,也沒個人幫我,我連吃飯都快解決不了了,我再不勾搭勾搭這個裡正,我怎麼活?”

“難為你了。”

那男人搖頭道:“大人去了南山縣,我們就都得撤走負責保護他,這幾年隻顧著那邊忽略你了,我們假死之後也是出了些意外。”

他把土炕裡那已經乾癟的屍體拽出來:“我把屍體帶走埋起來,你一會兒找隻死貓死狗的扔在這,把他嚇成這樣估計著一時半會也正常不起來,收拾好了之後咱們就走,他自己醒過來會以為真的撞到鬼了,你就打死不承認到這院子裡來過,以後他也不敢再騷擾你,過一陣子我會幫你想辦法離開這,去南山縣找大人彙合,這地方不用再盯著了。”

孫家媳婦道:“大人到底想乾什麼啊?”

“你知道的,大人一直不想做黑武人的走狗。”

男人把屍體用布包裹起來,看了看唐春來,一時半會的也醒不過來,索性坐下來後說道:“當年大人決定和黑武那邊斷開聯係,不僅僅是因為黑武戰敗,還因為大人已經預判出來渤海必滅。”

他吐出一口氣,像是有些傷感。

“可是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回去過渤海,我們算是渤海人嗎?我們骨子裡流著的血都是寧人的多,渤海人的血早就很淡很淡了。”

“大人說,渤海人給黑武人當走狗的日子就要過去了,他當初極力要求來寧國也是為了擺脫黑武人的控製,可是到了這之後,眼線太多,他身邊帶過來的人都不敢相信,所以才會從我們這些人之中選親信。”

他指了指自己:“我祖輩一百七八十年前就到了這,像個普通百姓一樣活著,沒有執行過一次任務,雖然世代相傳最少有一個知情者,然而我們真的甘心嗎?”

他看了女人一眼:“你家裡來寧國也已經有近二百年,你甘心嗎?好端端的日子過著,黑武人隨便派個人過來下達個命令,我們就得拋棄所有的東西然後去送死。”

“大人就是不想讓這樣的事再發生,所以當年利用黑武戰敗,他下令所有人和黑武那邊斷開聯係,我們還好,我們本來就有身份,可是大人需要一個身份。”

他看了看那具包裹起來的屍體。

“我家世代在這個村子裡潛藏待命,對方家的事知道的很清楚,是我當年向大人彙報了這個消息,當時我的本意是,殺了真的方拾遺,大人以方拾遺的身份回南山縣,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什麼。”

“可是大人不許,大人說,既然想甩開那枷鎖,以後就不能再像原來那樣活著了,他說方家母子很可憐,讓我多照看一些。”

他搖了搖頭後歎道:“誰想到這個傻小子命這麼苦,他出去打短工,回來的時候母親死在病床上,他一時想不開在這屋子裡上吊了。”

女人點了點頭:“然後大人就借了他的身份去南山縣,而這裡還需要有人盯著,於是我來了,而你們則假死去了南山縣暗中保護大人。”

男人嗯了一聲:“大概就是這麼個經過,可是大人到了南山縣之後......”

九年前。

方拾遺背著一個行囊進了南山縣的縣城,站在城門口的時候站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看著進進出出的那些陌生人,應該都是方拾遺的故舊鄉親。

“我借了你的身份,我不會白借。”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走到城門口,城門口負責檢查的廂兵隊正看了他一眼:“不是本縣人?路引憑證拿出來我看看。”

“我是本縣人。”

方拾遺認真的說道:“我父親原來是縣衙的捕快,他叫方皖,後來我和母親搬去了山北縣住,母親也去世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所以我想回來看看。”

他把身份憑證遞過去,那個廂兵隊正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方皖的案子過去還不到十年,他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耳熟,很快就想起來,所以心裡歎了口氣。

“走都走了,還回來乾嘛?”

隊正看了看身份憑證,還給方拾遺:“若是要回家去看看,看兩眼就走吧。”

“為什麼?”

方拾遺問。

那隊正往四周看了看,其他幾個廂兵也都看著這邊,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搖頭。

方拾遺故意的。

他進了城之後走的很慢,在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個地方,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回憶,可是他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跟著,跟蹤的手段很低級。

他就是想讓人跟著。

當年害死方拾遺父親的那些人還在呢,有的離開了縣衙自己做生意,而那個捕頭已經升任了縣丞,在南山縣裡,新來的縣令大人並不知道這些人的真麵目,還很依仗他們。

縣城裡的廂兵都歸縣丞管製調遣,他故意在城門口說的那麼清楚,就是想讓人告訴那個縣丞他回來了。

在城裡溜達了一個半個多時辰,然後按照情報走向方拾遺的故居。

在南山縣,孫家的小夥子叫孫去台,他交代孫去台平日裡多照顧一下方拾遺母子,走動的勤快了之後,方拾遺也確實把他當成了朋友,很多往事都講給他聽,自家在什麼地方,門口有什麼樹,距離什麼鋪子沒多遠,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往事。

這些情報現在都在這個假的方拾遺腦袋裡裝著,他確實是個奇才,從來沒有到過南山縣城,可是憑著那些情報他居然在沒有問路的情況下找到了故居。

他在故居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還試圖推開門,可是門上還有殘存的封條,上著已經鏽住了的鐵鎖,他隻能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一直都有人暗中跟著他。

他在縣城裡隨便選了一家便宜的客棧住下來,買了兩個燒餅當做晚飯。

當夜,客棧裡來了人。

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的胖乎乎的商人帶著幾名手下也住進了客棧,就住在方拾遺對門,深夜,他的房門被人撬開,然後幾個壯漢一擁而入把方拾遺按在床上。

那個胖乎乎的商人走到他麵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一開始臉上是有些疑惑後來是輕蔑。

商人在椅子上坐下來,擺手示意手下把門關好。

“你回來乾嘛?”

他問。

方拾遺問:“你是誰?”

“我?”

商人笑了笑道:“我是你父親的同僚,曾經的......現在做生意,畢竟衙門裡那幾個錢確實太少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給你一筆錢你明天一早出城,我不管你去哪兒,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如果你不走,那今晚你就會死。”

“為什麼?”

方拾遺問。

“沒有為什麼,不喜歡你。”

胖商人起身:“我會一直盯著你,彆說我沒給你機會。”

他走到一邊打開方拾遺的包裹看了看,隻有幾套很舊的粗布衣服,錢袋子裡所有的錢也不夠二兩。

“你父親當年太頑固了,如果他是一個圓滑一些的人,現在你的日子應該過的很舒服才對,那記得那時候你七八歲,我還抱過你一次,結果你父親立刻把你從我懷裡搶過去,看我的眼神都是敵視。”

他聳了聳肩膀:“那時候我們很想把他變成朋友,可是他太頑固了,我這輩子隻見過他這一個那麼頑固的人,說什麼穿著官服就要行得正坐得端,誰不想?可是誰和錢有仇?”

他說到這停了一下,搖頭:“彆怪我心狠,我剛剛想著確實是給你一筆錢讓你走,可是我一時感慨話多了,話多了就會惹麻煩......”

他擺了擺手:“勒死他吧。”

他轉頭看向方拾遺:“做了鬼也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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