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為首女子,絕色風華,身姿曼妙,穿著白裙,手持琵琶,回首間有千萬種風情綻放,卻又不染半點塵埃。
林雲當即呆住了,握著酒壺的手,一動不動,盯著那人神色震驚無比。
怎麼可能!
是欣妍師姐,夜欣妍。
他整個人直接傻掉了,像是五雷轟頂一般,萬沒料到會在此遇到大師姐。
雖氣質變化了許多,可林雲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淩霄劍閣欣妍師姐。
那一年帝都風雪夜,林雲一怒拔劍,於茫茫大雪中殺了回去。
為誰歡喜為誰憂,為誰拔劍不回頭!
欣絕師兄,欣妍師姐,那是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人。
林雲這般神情,落在其他紫雷峰弟子的眼中,卻是讓一群人驚為天人。
各自目光對視,臉上同時露出賤賤的笑意,一切儘在不言中。
不愧是咱家大師兄!
“大師兄,那是玄女院靜塵大聖的親傳弟子妙音,早已是飛天之境。大師兄,這人可惹不得啊,她師尊靜塵大聖,是出了名的狠辣無情,不比天璿劍聖!”
陳鋒露出驚恐之狀,連忙提醒道。
“陳師弟說的沒錯,我聽說妙音師姐初來之時,有許多狂徒騷擾,可都被靜塵大聖直接斬殺。”
“靜塵大聖很恐怖的,而且有傳言,她早已不是大聖之境,修為高深莫測,性格強勢,連掌教都得讓她三分。”
一旁紫雷峰的弟子,也怕自家師兄真的起什麼心思,趕緊出言相勸。
妙音?
林雲眉頭微皺,旋即搖了搖頭,不可能不是師姐。
“我得回去一趟。”
林雲沒有理會陳鋒等人,神色匆匆,朝著幽蘭院趕了過去。
沒多久,去而複返的夜傾天,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家夥怎麼又回來了?”
眾人瞧見後,神色皆是一驚,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高台上的白疏影,眉頭輕蹙,眼裡露出一抹怒意。
這家夥到底要做什麼?
今日他這般舉動,早已讓群峰論劍無法舉行下去,走的行色匆匆,一幅誰都勸不住的模樣。
可這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又突然折返,實在讓人摸不清套路。
林雲徑直朝玄女院弟子所在的席位走去,目光盯在欣妍身上。
這般舉動極為衝動,可林雲卻顧不得了那麼多,他要確定是不是欣妍。
他隻要聽到聲音就好,不必相認,隻要知道是妙音還是欣妍就好。
“妙音姑娘很像我一個朋友,還是我倆之前見過?”
林雲很直接,來到妙音身前,直接開口道。
“這家夥瘋了嘛!”
“他朝妙音玄女走去了,我的天,這家夥瘋了嗎?”
“還真是如假包換的夜傾天啊,這秉性一點都沒改!”
人群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被這般畫麵給看傻了,好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並沒有。”
妙音神色平靜,緩緩開口道。
“師姐,他是夜傾天!”
“夜傾天,你不要命了嗎?趕緊滾遠點!”
“彆以為你有青河劍聖撐腰,就真的為所欲為了,惹惱了靜塵師尊,誰也救不了你!”
妙音身旁的其他玄女,趕緊開口,紛紛出言嗬斥讓林雲離開此地。
林雲卻是不惱,臉上反而露出笑意,眼角都是喜色。
沒錯,就是欣妍師姐。
“那應該是我認錯人了,諸位玄女姐姐,告辭啦。”林雲雙眼微眯,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徑直離去。
如此也就夠了,即便並不知道我是誰。
真要相認,林雲反倒未必有這般勇氣。
欣妍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這人真的好古怪,莫非以前真的見過我。
“夜傾天,你當我幽蘭院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家菜園子嘛!”
就在此時,白疏影身邊那名頗為俊朗的青年,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他名為羅承,年紀不過二十三歲,修為卻已是死玄境三重巔峰。
在外曆年一年,有所際遇,半月之後就會晉升聖傳弟子,這次群峰論劍本想著小試牛刀,人前顯聖一番。
沒想到風頭全給對方想走了,尤其是方才最後一招,連白疏影都高看了一眼,讓他嫉妒的快要發狂。
實際上不僅是他,眼下這滿園的人,對林雲都是這般情緒,一半是輕蔑,一半是嫉妒。
林雲看他怒火中燒的模樣,隨意笑道:“這位師弟太見外了,大家都是天道宗弟子,本就該相互走動,我紫雷峰隨時歡迎諸位光臨。”
羅承嗤笑道:“相互走動?夜傾天,你也好意思說此話,你這家夥一年之前男扮女裝,潛入我幽蘭禁地聖仙池,硬生生在池底憋了一個月,毀了多少女子名聲,連聖女……”
他說到此處,忽然感到四方寂靜的可怕,有極為冰冷的寒意落在自己身上。
頓覺失言,趕緊打住,怒道:“夜傾天,你好意思四處走動?誰敢讓你四處走動!”
林雲麵色僵硬嘴角抽了下,饒是他臉皮極厚,此刻也不由臉色一紅。
這真的頂不住,這夜傾天怎麼想出來的,真TM是個人才!
“噗呲!”
小冰鳳在紫鳶秘境中忍不住笑出了聲,傳音道:“林雲,彆慫,頂住,頂不住你就露餡了。”
這時候也沒辦法慫,一旦慫了,就顯得林雲好像不記得此事一般,會讓人覺得相當奇怪。
林雲神情尷尬,卻也隻能硬著頭皮道:“誰不愛美人,何況是白師姐這般奇女子。你們心底就沒有這般想法?我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我隻是比你們都勇敢一點罷了。”
四方寂靜,鴉雀無聲。
一道道目光落在林雲身上,眾人驚了,這是何等無恥的言論。
羅承氣道:“你那是勇敢嗎?你是淫|賊!”
林雲黯然神傷,苦笑道:“如果喜歡一人,就要背儘天下罵名,那我夜傾天背了就是。可我沒錯,如果非要說錯,也隻是錯在不該喜歡白師姐。”
“畢竟我夜傾天,一個家族棄子,聲名狼藉,卑微如塵,天道宗人人儘知的廢物,哪裡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幽蘭聖女。不過是徒增笑料,惹人嫌棄,笑完之後再踩上幾腳,逞些英雄豪氣。”
他的話帶著三分誠懇,兩分苦澀,些許自嘲,還有一絲悲涼。
竟讓人難辨真假,玄女院的好些女弟子都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可不是嘛,一年之前夜傾天可是被章嶽師兄快廢掉了,如今能有勇氣回來,真的實屬難得。
這天道宗,但凡比夜傾天實力強上一些的人,哪個不會上去踩他兩腳。
白疏影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她看著林雲苦澀神情,又想起對方之前離去時吟唱的詩句。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竟覺得有那麼一絲道理,夜色之下對方這般悲涼,也讓人生起些同情之心。
可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太對勁。
羅承氣的臉都綠了,怒道:“夜傾天,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無恥之人,你當日在章嶽師兄麵前求饒,可不是今日這般說詞。”
真的難頂!
林雲嘴角抽搐了下,無奈笑道:“沒有當日種種屈辱,何來今日破繭重生之我。我等了一年,每天都想重回幽蘭,我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我了不起,我隻是要證明我失去的東西,一定會拿回來。”
他說到此處,猛然扒開衣領,露出胸膛道:“白疏影,天下人都覺得我錯了,我不在乎。可你要覺得我錯了,那就來一劍刺死我,這一劍我絕不躲。”
他的目光泛著視死如歸的決絕之色,讓人感到十萬分的誠懇和真心,許多人都為之動容。
這混蛋!
白疏影神色又羞又怒,眾目睽睽,她就算有心刺死對方,又如何出得了手。
若真要殺他,一年之前就動了手,何必等到現在。
三、二、一。
林雲心中默數三聲,趕緊將衣服裹住,笑道:“夜某一片真心,終究沒有錯負,白師姐終究是舍不得殺我,過往一切,值了。”
他見好就收,不敢再裝,轉身就走。
可羅承卻不想放他走,怒道:“夜傾天,師姐宅心仁厚,不忍殺你,我羅承來殺你!”
呼哧!
說完就拔劍出鞘,帶著一抹寒光,來到了林雲麵前。
好快!
眾人驚呼不已,羅承死玄境三重的修為,並未有絲毫保留。
幾乎是劍出鞘的刹那,人就殺到了林雲麵前,他求得就是一個快字。
快到夜傾天措手不及,快到其他人都反應不過來。
鏘!
可林雲的劍比他更快,隻聽的一聲脆響,羅承手中之劍直接被擊飛出去。
噗呲!
等到葬花歸鞘之時,羅承胸口多出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狂湧不止。
人還未落地,就被這一劍劈飛出去,護體龍元跟不存在一樣。
一劍,再一劍。
死玄境三重羅承,敗!
林雲雙臂一展橫空而起,隨著清風遠去,將要離開幽蘭院時終究沒忍住,回眸看了眼五年沒見的欣妍師姐。
這一眼很意外,他看見白疏影也在抬頭,朝自己看了過來。
對方神情幽靜,一雙美眸中泛著讓人看不透的深邃。
這丫頭,不會真看上自己了吧?
林雲嘴角勾起抹笑意,轉頭離去,不在有絲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