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隻有六個玩家,而且沒有叫小阪的。
此時楚長歌也過來看這張多出來的這張桌子:“是這個學校原本的老師?”
副本內容中隻說有二十九個怨靈,而且都是學生,那麼這個小阪老師又是哪來的?和多年前這些學生的死亡有什麼關係嗎?
“如果是老師的話她應該也會來上課。”顧眠摸摸下巴。
畢竟是語文老師,他記得自己上初中的時候哪天都沒落下過語文課。
楚長歌點頭:“嗯,那就先放著吧,我們研究一下課表。”
電子表上有日期,2018年11月26日。
“今天是周一”顧眠看了一眼電子表:“所以要按照周一的課表來。”
此時其他人已經圍了過來,盯著桌上的課表。
“周一的話,第一節課是……體育課,內堂,開始時間是八點,一節課四十五分鐘。”
周一第一節是體育課,這是顧眠見過的課表安排最合理的學校。
胖子瞬間苦了臉。
他唯唯諾諾的開口:“能不去嗎?”
“可以”顧眠道:“然後你就血濺當場。”
那張苦著的臉瞬間更苦了,胖胖的臉皺成一團:“但是我害怕……”
顧眠拍拍他:“彆怕,我緊跟在你後麵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向課程表,隻見體育下麵就是諾大的政冶二字。
上午隻有兩節課,下午更是隻有一節,是荀利教的曆史。
兩個女玩家鬆了一口氣,因為第一天沒有排到她們的課。
胖子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辦公室的大門就被“咚咚”敲響,他瑟縮了一下向門口看去。
門外站著一個男孩,他穿著校服,身份不言而喻。
和尋常人沒有什麼不一樣,男孩緊貼著辦公室大門站著,衝裡麵的人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
如果不是任務裡寫的明明白白,顧眠也不會懷疑這是一隻怨靈。
自己是老師,當然不能把人家拒之門外,顧眠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口:“進來。”
外麵的學生這才推門走進來。
他進門後抬起頭來:“你們就是新來的老師吧?我是初二四班的班長兼體育課代表琉力,是來提醒體育老師上課的。”
琉力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辦公室裡的幾人,似乎在猜測誰是體育老師。
但當他看到坐在第七張辦公桌旁的顧眠和圍在旁邊的其他人時,表情一下愣住。
過了幾秒,琉力的表情才緩過來:“老師,你坐錯位置了哦,那是小阪老師的桌子。”
兩個女玩家和荀利訕訕的離開那張桌子,顧眠卻依舊結結實實的坐在椅子上,發出抑揚頓挫的聲音——“我知道”
聞言琉力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他緊緊盯了顧眠一會才收回目光轉向其他人:
“那麼請問哪位是體育老師呢?”
胖子晃晃身子,微顫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我……我是……”
其他玩家都把目光放向這要去上第一節課的胖子。
隻見這胖子頭冒虛汗,神色微微慌張,腿還有些哆嗦著。
好在體育課代表沒有多停留,他慢慢走到胖子的辦公桌前,拿起體育課本看向胖子:
“老師,那我幫您把課本帶到教室,不要遲到哦”
說罷便扭頭出了門,出門前還不忘用怪異的眼神回頭再看顧眠一眼。
顧眠有些奇怪:“這個男孩,好像對小阪這個老師挺在意的。”
“嗯”楚長歌點頭:“可能這個老師和多年前導致全體學生死亡的那個意外有關。”
那麼她也出現在這個副本裡嗎?是以NPC的形式還是以亡魂的形式?
胖子倒是沒考慮太多,他正急得團團轉。
“顧醫生,剛才那個學生說是在初二四班,但是初二四班在哪啊?我不知道!”
顧眠開口:“也不難找,我剛才觀察過,一樓都是初一年級,那初二年級應該是在二樓或三樓,稍微一找應該就能找到。”
這學校隻有兩棟樓。
一棟就是這座教學樓,另一棟樓能從外麵走廊的窗戶中看到,稍矮一些,看樣子是宿舍。
兩棟樓之間隔了一個大操場,有欄杆將整個學校圍起來。
從辦公室窗戶向外看恰好能看到學校大門,上麵好像貼了些封條,不知道寫了些什麼;大門外有一條馬路,馬路上堆積了足足十幾厘米的落葉,看起來很久沒人打掃過了。
胖子正在顧眠旁邊拚命吸氣。
他深呼吸了幾個來回,終於鼓起勇氣:“那顧醫生……我先去找找?”
現在是七點四十五,還有十五分鐘上課,這段時間應該夠找到教室了。
顧眠點頭:“去吧,下一節正好是政冶課,快下課的時候我去接你。”
他其實是想去暗中觀察的,但一想又覺得很有可能被發現,所以隻好作罷。
胖子這才除了定心丸一般挺起胸膛,哆嗦著兩根短腿邁出辦公室大門。
楚長歌看著胖子離去的身影:“第一節課,我猜應該不會發生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個可就不一定了。
顧眠低頭拉開貼著“小阪”名字辦公桌的抽屜,裡麵隻有一張寫著娟秀字跡的字條——
“愛是最好的教育”
除這個之外再沒有彆的東西了。
“小阪這個人和死亡的學生之間應該有什麼秘密,或許她是導致全班死亡的重要一環”
當然,沒有證據的猜測都是耍流氓,瞎猜就算猜中了也不算完成主線任務,必須在副本裡解謎推理。
尋常人出副本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完成主線任務,第二種是死亡。
但顧眠不是尋常人,他在副本裡死亡會真死,所以必須拚命完成主線任務。
顧眠一邊想著一邊歎了口氣。
就在他歎息之餘,胖子已經來到三樓。
這教學樓一共有六層,一二樓是初一,三四樓是初二,再向上就是初三。
看得出是已經廢棄了很久的學校,那些空曠的教室都掛了鎖,桌椅上蒙上了厚重的灰塵。
走廊遍地都便是從窗外吹進來的垃圾,落葉易拉罐什麼的到處都是,胖子甚至在三樓樓梯口發現了一隻死兔子。
全身傷痕,似乎已經死了很久,爛的皮包骨頭,發出奇異的臭味,它被扣在一個扁扁的盒子底下,胖子還一不小心踩了一腳。
他看著地上腐爛的兔子下意識的捂住鼻子。
就在這時,走廊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老師——”
他僵硬的扭頭向那邊看去。
是體育課代表琉力,他站在一個教室門前,正衝自己招手。
胖子瞬間繃直身子,他點點頭,默默將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藏起來,然走向那個教室。
“吱呀——”腐朽的木門發出枯朽的聲音。
有灰塵從門頂簌簌落下,嗆的他幾乎咳嗽起來。
教室裡的木製桌椅塵封已久,已經發黴膨脹,開門便撲來一股混雜著腐爛臭味的黴味。
但坐在裡麵的人卻渾然不覺得樣子。
他們穿著校服板板正正的做好,一同看著這個推門而入的新老師。
第一堂課開始了。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體育老師,你們可以叫我王老師……”胖子隻匆匆掃了一眼,便站在講台上忐忑的開口。
講台也是木質,空心的,上麵的人一動便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底下好像有個老鼠窩,經常傳出輕微的摩擦聲。
還時不時有肥碩的大老鼠竄上來,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養的那麼肥。
嚇得胖子僵直了身體,生怕發出大一點的動靜。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底下的學生,直接低頭攤開書,十分不自然的照著念起來。
“體育實踐課大多是全身性活動,活動量大,彼此劫持……彼此接觸機會多,而且還要運用許多體育器材……”
教室中十分安靜,隻有僵硬的念書聲,半點雜聲都沒有,仿佛整個教室隻有他一個人在朗誦一樣。
一節課足足有四十五分鐘,不可能全程沒有半點互動。
想到這裡胖子大了大膽,想抬頭看看下麵的人在乾什麼。
但他隻是偷偷抬了下眼,便看見下麵的人都在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胖子一個瑟縮。
他隻看見那一張張臉不知何時已經漲成青灰色,眼珠子金魚一樣鼓出來,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目光幾乎要化成刀子插進自己的頭皮。
頓時講台上的胖子哆嗦的更厲害了,他不敢抬頭,隻好借著念下去。
“患有近視眼的同學,如果……如果不佩戴眼鏡可以……”
“老師——”講桌前傳來清脆的聲音。
聽見聲音講台上的人大腦一空,根本不敢回答,隻能裝沒聽見繼續念下去:“可以上體育課,就儘量不要佩戴眼鏡,如果必須帶眼睛……”
“老師!”似乎是因為被無視了,這次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沒辦法,胖子隻好緩慢抬頭看向聲源:“怎麼了?”
不知何時麵前的學生又恢複了正常,如同普通人一般抬著頭認真聽課,仿佛胖子剛剛才那匆匆一瞥是幻覺一般。
發出聲音來的是體育委員琉力,此時他正坐在課桌前笑眯眯的抬頭:“老師,你講的好無聊啊,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吧?”
胖子咽了口唾沫:“什麼遊戲?”
“講故事,從最後一排開始每個人輪流講一件自己覺得最印象深刻的事情,說的事情一定要比上一個人更過分哦。”
印象深刻?
聞言胖子哆嗦了一下,我這輩子最印象深刻的事情就他娘的是現在!
胖子深吸一口氣,黴味夾雜著古怪的臭味衝入鼻腔中,但他卻恍然不覺。
琉力在滿是黴味的教室中轉了個身向後看去:“那就……從最後排的右邊開始。”
胖子立刻向最後排右邊的人看去。
那是一個國字臉男生,看起來有些靦腆,他站起來撓著頭:“印象嘴深刻的事情……”
“就是有一次我跟同學偷了五元錢去小賣鋪買汽水”
說完他便不太好意思的坐下了,然後看向旁邊的人:“該你說了。”
胖子循著男孩的目光看去,隻見他旁邊是一個嬌小的女生。
她似乎很容易害羞,臉上還泛著紅暈。
女生扭扭捏捏的站起來:“我不喜歡剛出生的弟弟,就偷偷在他臉上掐了個紅印子,跟爸媽說是他自己掐的”
聽到這裡胖子的後背突然沁出一絲寒意。
而接著站起來的人,就讓他的頭發完全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