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廠公心裡沒數嗎(1 / 1)

就在魏忠賢滿心狐疑和慌亂之時,有番子前來稟告,陸文昭求見。

陸文昭前來,這本就在魏忠賢的預料之中,隻是原本他篤定陸文昭今日見他是為了撈好處,可現在,他卻不確定此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了……

“乾爹!這個陸文昭定是想花言巧語迷惑乾爹您!”魏忠賢還沒說話,趙靖忠卻搶先開口,“不管怎麼樣,咱們東廠的人不能白死啊乾爹,還有,您看看您的乾孫兒,都被打成什麼樣兒了……”

鄭掌班配合地淒慘哼哼幾聲,啜泣道:“乾爺爺,您可得給孫兒做主啊!”

魏忠賢沉著臉,突然輕聲說了兩個字:“出去!”

語氣雖輕,卻蘊含著母庸置疑的意味。

趙靖忠和鄭掌班二人同時麵色一變,瞬間噤聲,兩人偷偷對視一眼,齊齊向魏忠賢一拜:“是,乾爹(乾爺爺)。”

“叫那個陸文昭,進來吧!”魏忠賢對一邊的番子道。

這還是何邪第一次走進東廠的大門,前身陸文昭也沒進來過。

這裡並不像傳聞中那麼陰森森,相反,這裡的環境很是雅致。

而往來穿梭的太監身上,也沒有像傳言中說的那樣總是有股尿騷味兒,想想也是,若是皇宮裡的奴婢們都是滿身騷氣,皇帝能受得了嗎?

進入內院的時候,何邪看見了趙靖忠和滿臉憤恨之色瞪著他的鄭掌班。

他隻是瞥了眼,就收回目光。

但他如此作態,卻激怒了趙靖忠。

東廠的太監向來騎在錦衣衛頭上作威作福慣了,就連指揮使田爾耕見了他趙靖忠,也不得不躬身行禮,尊重有加,而區區陸文昭,居然裝作沒看見他。

“乾爹你看,這個陸溜須已經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裡了!”鄭掌班咬牙切齒道,“他以為他是誰啊!”

趙靖忠麵色很難看,他上前一步,攔在了何邪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何邪的臉。

“滾!”何邪淡淡吐出一個字。

彆說他因案牘庫一事和此人已結下仇怨,就算沒有,何邪對於這種漢奸也沒什麼好感。

此人在原劇情中,因為玩砸了一切,最後竟剃頭留了鼠尾巴辮,去投奔了韃子!

要知道魏忠賢死後,此人是繼承了東廠的。一個東廠督公投敵,這惡劣性可想而知。

趙靖忠一愣,繼而連色“刷”地一下漲得通紅!

他是東廠大檔頭,除了魏忠賢,沒人敢對他不敬,可現在,居然有人當麵要他滾!

“好!很好!”趙靖忠怒極反笑,眼神猙獰,麵容扭曲,他湊到何邪耳邊,一字字咬牙道:“我會讓你知道,敢得罪我,是什麼下場的!”

何邪不屑道:“儘管來,爺等著!”

說罷一把推開他,跟著帶路的番子徑直向裡屋走去。

趙靖忠被推了個趔趄,他死死盯著何邪離去的背影,牙咬得“咯嘣嘣”響。

“乾爹,你看他多囂張……”

啪!

“閉嘴!沒用的東西!”

“卑職陸文昭,參見廠公!”

魏忠賢已屏退了左右,他上下打量著何邪,壓下心中諸多疑慮,隻是淡淡道:“衙門裡的事兒,都捋順了?”

何邪笑了笑:“托廠公的福,還算順利。卑職今日來,是代表王爺來請廠公一晤。”

說著,他手掌反轉,掌心中多了一枚玉佩,在魏忠賢驚愕的眼神中邁步上前恭敬將玉佩遞到魏忠賢的麵前。

魏忠賢沉默接過。

這是一塊乳白如滴露般純潔的鏤雕螭龍玉佩,魏忠賢當然認得這塊玉佩,因為這本就是皇帝登基時,為表兄友弟恭之情,特令他取美玉著宮廷匠人雕琢而成,送給信王的。

這是信王的信物。

魏忠賢有些出神,他盯著手中玉佩,良久才緩緩開口:“王爺……要見我?”

“明日戌時,福滿齋,王爺恭候廠公大駕!”何邪拱手道。

“明日戌時……”魏忠賢喃喃,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有其他事嗎?”

何邪搖頭:“再無他事稟告。”

魏忠賢徹底糊塗了,他之前的猜測,全部落空了!

這個陸文昭,既沒有趁機提出要好處,也沒有就案牘庫的事作出解釋,而且,他也沒有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拖延自己和信王見麵。

難道,自己誤會他了?“

可陸文昭之前所做的事,分明是為他自己謀利。

且私自強攻案牘庫,驅逐斬殺東廠太監,也的確未曾將自己這個廠公放在眼裡。

這個陸文昭,到底是何心思?

魏忠賢突然有些看不透了,他神色閃爍,盯著何邪久久不語。

“廠公,”何邪抱拳,“莫非廠公不願與王爺相見?”

“不!”魏忠賢回過神來,忙否認,他定了定神。“我隻是在想,案牘庫的事情,明明王爺告知我一聲就能解決,為何非要殺人奪庫?”

何邪突然直起身來,似笑非笑瞪眼,盯著魏忠賢:“廠公此問,是在向王爺要一個解釋嗎?”

魏忠賢一愣:“不,當然不是!”

麵對何邪詰問,他竟莫名有些緊張,就像當初他還卑微時,麵對皇帝時的那種緊張。

“老奴隻是,隻是好奇一問。”魏忠賢不由自主抓緊了自己的雙腿。

何邪麵色稍緩:“廠公,王爺行事,自有他的考慮,我們做臣子的,還是不要妄自揣摩的好。”

魏忠賢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區區陸文昭,狗一樣的東西,居然敢指教他堂堂九千歲?

何邪突然話鋒一轉:“不過,王爺的確對廠公心懷成見,這話,算是卑職感謝廠公提拔,出了這門,卑職可是不認的。”

魏忠賢的注意瞬間又被吸引到這句話來,瞬間壓下之前的不快,他身子前傾,盯著何邪的眼睛緩緩道:“陸都督高義,我感激不儘,隻是不知王爺為何對我心懷成見?”

何邪歎了口氣:“廠公心裡,沒數嗎?”

魏忠賢沉默,他心裡當然有數,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個小王爺對閹黨是何等厭惡,對東林黨又是何等推崇。

但他認為,這隻是信王沒有真正站在一個皇帝的立場來考慮問題,若信王真有雄心壯誌,那他應該清楚,沒有閹黨,皇帝根本沒那麼好當。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