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真摯地道:“達叔,謝謝。”
何邪笑了笑:“你走吧,如果搞不定,給我打電話,你也不想讓我的錢打水漂吧?”
小莊笑道:“當然。”
頓了頓,他又道:“我會給珍妮打電話,她在曼斯麗酒吧裡唱歌。”
何邪點點頭。
小莊走後沒多久,何邪鎖了門,開著車向小莊所說的那間酒吧而去。
他很欣賞小莊,雖然覺得小莊有時候很矯情,很迂腐,但依然欣賞。
也許是他在小莊身上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也許,他是真的老了,太容易多愁善感。
他都不清楚,自己算是多少歲了。
見到珍妮的第一眼,何邪就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深深吸引住小莊這種人了。
她就像是空穀中的幽蘭,淡雅恬靜,她有種讓人心立刻寧靜下來的魔力。
而且她的歌聲,真的很好聽。
何邪在吧台上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一杯黑牌威士忌,一邊喝著酒,一邊聽她唱歌。
“在每一天我在流連,這心漂泊每朝每夜,多麼想找到願意相隨同伴,使這心莫再漂泊……”
燈紅酒綠,歌聲淒迷。
這也是人間的一種樣子。
看看周圍這些買醉的人,他們各自都有著各自的故事,隻是沒人願意去了解他們。
但誰又能說,這一切都是虛假和浮躁的呢?
伴隨著珍妮的歌聲,一個國字臉,穿著褐色夾克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第一眼先是看珍妮,目光微微變得憐憫,而第二眼,就看到了何邪,目光停頓數秒,繼而臉色微微一變。
他認得何邪。
這不奇怪,他是個警察,而何邪昨晚做過的事情,足以讓整個港島的警察係統,都把他的照片拿出來認清楚。
他叫李鷹,一個小小的警探,乾了二十多年。
李鷹在門口默默站了一會兒,邁步向這邊走來。
“來一杯酒。”他對酒保道。
“要什麼?”酒保問道。
“和這位先生一樣。”李鷹笑著指了指何邪麵前的酒杯,“不過不要太多的冰。”
何邪看了他一眼,李鷹笑著對何邪點點頭。
“我看你一直在看唱歌的這位小姐,”李鷹搭話道,“你認得她?”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何邪笑道,“不過今晚我要帶她走。”
李鷹心裡一沉,他腦海裡念頭百轉,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笑道:“哦?我想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據我所知,這位小姐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他們很恩愛。”
“我知道,”何邪隨意道,“就是她男朋友讓我替他照顧她的。”
頓了頓,何邪深深對李鷹一笑:“這不犯法吧,阿sir?”
李鷹心裡再次一跳。
“你認得我?”他笑著問。
“你身上的警察氣味太濃。”何邪笑道,正好李鷹的酒上來了,他舉杯,向李鷹示意。
李鷹愣了愣,急忙端起酒杯。
咣。
透明的杯子輕輕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琥珀色的酒液輕輕搖曳著,將燈光折射出迷離而朦朧的光彩。
“願那一天你來臨時,輕輕給我你的接受,給我知道眼眸裡的人,承諾的一切永沒改變……”
兩人就著歌聲喝了一口酒。同樣的酒,卻有著不同的滋味。
“你想抓小莊,”何邪看著舞台上的珍妮,“但不應該利用女人,這並不光彩。”
李鷹微微沉默,道:“總比他繼續殺人的好,況且,珍妮有權知道真相,哪怕真相是痛苦的。”
何邪笑了笑:“也許你是對的,不過他把珍妮交給了我,就意味著你的這個想法要徹底破滅了。”
“你會阻止我?”李鷹神色一閃,“我知道你的本事,達叔,老實說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你的故事是真的,我覺得更像是漫畫書裡寫給孩子看的。但我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錯了。”
何邪笑道:“我不會阻止你,我隻想解決麻煩,不想製造麻煩。不過,小莊很放心我。”
李鷹怔了怔,突然歎了口氣:“我明白了,他放心你,所以他不會來找珍妮。如果我守著珍妮,也許他想要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
頓了頓,他看向何邪:“你為什麼要幫他?”
何邪想了想,道:“他夠帥。”
這三個字讓李鷹想到小莊在遭到殺手和警察雙重追殺的時候,還不忘救下那個受傷的小女孩,送進醫院,並且等小女孩脫離危險再走的情景。
他笑了笑:“他確實很帥,他不像個殺手。不過他也夠好運,能夠認識你這麼夠義氣的朋友。”
他感慨道:“這個世界真正夠朋友的,已經沒幾個了。”
“是很少,不過還是有的。”何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他會拿我當朋友,我這個人,對朋友並不真誠。”
“你能這麼說,就代表你很真誠了。”李鷹笑了笑,“他把自己的女人交給你,也證明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李鷹還有句話沒說,他根本沒想到,何邪會很坦然說出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免去了他的一番試探,也讓他心中對何邪大生好感。
“其實我真的羨慕你們,“李鷹端起酒,突然一揚而儘。
“我能像你那麼瀟灑就好了,”他轉過頭看向珍妮,怔怔道,“有時候我想做的事情,卻做不到。”
他轉過頭一笑:“我相信正義,可是沒人相信我。”
“正義從來都不是個好朋友。”何邪笑道。
“但依然值得我去追尋。”李鷹笑著起身,“看來我這次要輸了。”
通過珍妮來找到小莊,這條路已經被他放棄了。
“輸贏不重要,分得清對錯才重要。”何邪道,“隻可惜,很多人隻看重輸贏,不分對錯。”
他頓了頓,看向李鷹:“幸好你不是,否則今晚的酒一定很難喝。”
李鷹笑得很開心。
“幸好我不是。”他說。
他走了。
何邪又叫了一杯酒,不知道為什麼,第二杯酒他喝得很沒意思。
買單的時候他付了三杯酒錢,因為李鷹逃單了。
“珍妮。”
他站在了珍妮麵前。
“是達叔嗎?”珍妮摸索著站起來,微笑著問道。
“是我,”何邪道,“小莊要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