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邪突然暴起到咕嚕姆死亡，整個過程還不到一分鐘，躲在石縫裡的比爾博巴金斯都看傻了。

直到何邪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才一個機靈回過神來。

他心裡慌得一批，畢竟何邪剛才殺咕嚕姆的過程快得就像是一道光，想來殺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猶豫了半天，才從石縫裡走了出來，帶著三分警惕，三分畏懼和三分震驚。

還有一分是假客套。

“早上好先生。”他勉強笑著，有些手足無措。

他穿著絳紅色的外套，七分短褲，赤著腳。

他的腳上長滿了細細的絨毛，腳底板則有一層又厚又硬，褐色的皮，從而保證他即使在鋒利的碎石中奔跑，也不會因此受傷。

他的個子大約隻有兩尺有餘，剛好到何邪的腰部。

何邪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霍比特人，臉上帶著幾分驚奇。

很奇怪的是，比爾博巴金斯身體中蘊含著一種能量——世界的力量。

這種力量類似於何邪的真氣，它無所不在，充斥著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隻不過，它也會被汙染，比如在這山穀之外的能量就很渾濁，會影響人的心智，而出了山穀，荒野中的能量卻無比純淨，光明。

何邪曾嘗試將它當做真氣吸收、運功，發現丹田中的內力和這種力量毫不排斥。

這就是看似弱小的霍比特人之所以能打敗半獸人的原因？

何邪殺過一頭普通半獸人，那頭半獸人的力量堪比現實世界中的一頭狗熊，正常人類是絕無法與之匹敵的。

但比爾博巴金斯卻能勝而殺之，顯然依靠的就是這種能量。連最孱弱的霍比特人都有如此力量，何邪完全可以想得到，人類、精靈以及這世界的很多種族，都一定也和比爾博巴金斯一樣，身體中也蘊含著這種力量。

不同於內功，這種能量是蘊含在比爾博巴金斯每一寸血肉之中的，好像與生俱來，隨著他的成長而成長一般。這讓何邪有些猜測，也許這是這個世界神靈的恩賜，所有神的子民，都會被神賦予這種力量，這種力量既能讓他們超乎尋常的強壯，也能讓他們擁有超乎尋常的長壽。

在這個世界上，精靈是長生不老的，而人類普遍壽命都在兩百年左右，霍比特人的壽命也在一百五十歲左右。

但是這種世界的力量半獸人沒有，咕嚕姆也沒有，他們的力量，全靠自己本身過人的力氣。

莫非凡是背叛光明，歸於黑暗邪惡的生物，就不會得到神的恩賜？

比爾博巴金斯被何邪看得很不自在，在褲管上搓了搓雙手的泥巴，訕訕道：“抱歉先生，無意冒犯，我隻是一個迷路的人。但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隨便猜猜。”何邪微微一笑。

這個答案讓比爾博巴金斯很無語，但不等他說什麼，何邪話鋒一轉，道：“想要出去，就跟我走。”

說罷，負手轉身，沿著蜿蜒山道向遠處走去。

比爾博巴金斯愣了一會兒，才急忙小碎步跟上，跑了一截子又折返回來，對那具半獸人的屍體說了聲抱歉，然後拔出了那把發著藍光的匕首，又急匆匆向何邪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匕首被他拿著，倒是更像一把長劍。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幽暗山澗中，上方的妖精王國裡，那頭又肥又大的妖精王帶著它的子民們，又在連敲帶打，開始了每日一度的卡拉OK。

歌聲依然是一如既往地歡快，不過今天的歌詞卻有點暴力。

“骨頭被打斷，脖子被扭斷，毒打之後再痛毆，然後吊到絞架，死在地底未知處，葬身在這半獸城……”

比爾博巴金斯聽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加快腳步開口問道：“抱歉先生，你知道那些洞穴半獸人在做什麼嗎？我的意思是，他為什麼要唱這樣的歌？”

何邪頭也不回道：“這些家夥做什麼就唱什麼，他們吃飯就唱自己有什麼食物，打造兵器就唱他們怎麼擼鐵，就連方便的時候也要唱一唱他們的排泄物有多麼惡心和惡臭。”

“哦……”比爾博巴金斯撇撇嘴，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但突然間他怔住，喃喃道：“他剛才唱的是……這麼說……”

他臉色猛地一變，急忙加快腳步追上何邪，焦急道：“先生，先生！很抱歉，我的一些朋友被那些半獸人抓住了，那些肮臟凶殘的半獸人一定會殺死他們，能不能擺脫你救救他們？”

何邪正要說話，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宏大而威嚴的聲音，充斥這方空間。

這似乎是某種咒語，在用一種晦澀難懂的語言念出。在這咒語響徹山穀的同時，何邪敏銳察覺到周圍空間無所不在的力量似乎受到某種牽引和調度，在迅速向上方彙聚。

何邪麵色微變，猛地滯住身形，看向上方。

轟隆！

上方突然傳來震雷般的巨大聲響，旋即，一切都安靜下來。

“恐怕你的朋友，已經不需要我去救了。”何邪緩緩道。

“是甘道夫的聲音！”比爾博巴金斯欣喜道，“是他趕到了！”

甘道夫……

何邪知道這是一個藏在人類軀殼中的半神，在這個世界中，被稱之為邁雅。被眾神之王曼維派遣到中土世界來，消滅索倫邪惡的力量，甘道夫的壽命和這個世界一樣悠長，他至少活了三千多年。

剛才甘道夫放出的大招，其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讓何邪有種無可抵擋的顫栗，這還是甘道夫因為凡人之軀被削弱了很多的力量。

何邪再次告誡自己，獨立不等於作死，這是個創世神還存在的世界，另一片大陸上的諸神也都在注視著這裡，不能瞎搞。

曲徑蜿蜒，何邪帶著比爾博巴金斯，花了約莫二十分鐘的時間，才走出了山穀，這期間，上方半獸城中廝殺的聲音幾乎沒有間斷過。

何邪在心裡為那位熱愛音樂的半獸人國王默哀了三秒鐘，畢竟這一個月來，他免費聽了它一個月的演唱會。

出了山洞，正好麵對東方，山外旭日正東升，叢林茂密，空氣濕潤，靜謐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