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莊嚴的窮破相比,餘慧君顯得更加落落大方。
令莊嚴驚訝的是,在張大炮這種營級乾部麵前,餘慧君居然沒有一絲的羞澀,隻要張大炮問,她就答,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不過,到不需要莊嚴去向張大炮解釋什麼,因為很快張大炮就已經從餘慧君的口中得知了,這不是莊嚴的對象,而隻是一個學生。
學生來探望部隊裡的教官,這種事在部隊裡也不是沒有先例。
作為軍地交流的一個總要內容,軍訓這種事總會衍生出一些小故事。
張大炮趁著餘慧君和其他隊員聊天的時候,將莊嚴扯到一旁,用一種半調侃又半帶認真的口吻說道:“莊嚴,你小子行啊,軍訓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有學生找上門。不過你小子要注意,這種事彆鬨騰得太厲害,否則是要出問題的。”
響鼓不用重錘敲。
道理莊嚴當然明白。
但是要怎麼趕走餘慧君,這才是個難題。
人心肉做,軍人也如此。
人家跑了幾十公裡,頂著毒辣的日頭跑到部隊裡來看你,你總不能一句話讓人家滾蛋是吧?
“我知道,隊長,我也頭疼得要死。”莊嚴說:“可總不能我現在就趕她走,對吧?”
張大炮摳著下巴想了片刻,這才道:“其實咱們部隊也沒又規定過不準學生來看教官,我隻是提醒你,建議你還是冷處理一下為好。”
“知道了,隊長。”
莊嚴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決定這麼做。
沒錯,拋開性格不談,餘慧君的確是個很漂亮女孩子。
要是莊嚴在當兵之前遇到餘慧君,興許就沒那麼多顧慮。
可是現在偏偏在服役期,一切就變得敏感而微妙。
這天晚上,在老油店裡吃完了飯,天色已經有些暗淡下來,莊嚴決定將餘慧君送到國道旁讓她自己開車離開。
畢竟教導隊是在山區裡,從這裡出去到最近的鎮子也有五六公裡,裡國道有七公裡。
一個女孩子夜裡開車在山道上走,的確不大安全。
“我來開車。”莊嚴說:“送你去到國道,我自己再回來。”
“教官,你會開車?”餘慧君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莊嚴笑笑,在家的時候,他早就學會了開車,不過沒有駕照而已。
在這裡,沒人會查駕照,當然沒問題。
從餘慧君的手裡接過鑰匙,莊嚴坐上摩托,啟動了車子,對餘慧君說:“上來吧,一個姑娘家夜裡走山路,雖然這裡都是部隊,但附近有很多景點,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人,真的很不安全。”
餘慧君不再反駁,安靜得像個小貓一樣坐上後座,雙手一伸,環住了莊嚴的腰。
莊嚴頓時嚇了一跳,說:“彆啊,抓彆的地方。”
這架勢,頗有點兒男女授受不親的意思。
餘慧君小嘴一撇,氣鼓鼓地把手放在了後座的兩側的副手上,生氣道:“那你慢點開,彆把我晃下來!”
莊嚴隻能照辦。
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到了國道邊,莊嚴下車,把車交還給餘慧君,說:“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餘慧君眨著一雙大眼睛道:“教官你說。”
莊嚴想了想道:“很高興你能來看我,不過,部隊不是女孩子應該來的地方……”
“你是什麼意思?”餘慧君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大眼睛裡有些閃亮的東西在旋轉。
莊嚴心一軟,道:“我是說,你跑這麼遠的路來軍營裡,你父母不知道?不擔心?到時候投訴到部隊來,那可不好。”
餘慧君說:“我爸媽不管我,他們做生意常年天南地北地跑,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我是寄宿生。”
莊嚴怔了一下,又道:“那你就更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彆讓你父母擔心不是?一個高一女生,自己跑那麼遠的路,你也不怕自己有危險?怎麼不懂愛護一下自己?”
這些大條道理在嘴裡說著說著,莊嚴忽然覺得自己簡直顯得笨拙而且滑稽,頗有些黑色幽默的色彩。
當年自己讀書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好學生,整天吊兒郎當的,不然老爸莊振國也不會連哄帶騙送自己來當兵。
當了這一年半的兵,現在居然換了個人似的,對著彆人一個高二女生滔滔不絕一口一個“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兒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感覺。
“教官,你是讓我以後都彆來找你嗎?”餘慧君的眼睛裡,那種閃亮的東西又開始打轉。
莊嚴沒料到,在班上大大咧咧的餘慧君居然如此敏感。
那個曾經讓班霸遊大海都舉手投降的潑辣女孩,竟然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麵。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不是個好女生,罵粗口,拉幫結派搞小圈子,書又沒讀好……我爸媽忙著做生意,把我扔在外婆家裡養著,小時候挨欺負也不少,我得學會保護我自己,我不凶悍點,不潑辣點,那些調皮的男生就會覺得我好欺負。教官,我不是天生就這樣……”
說著說著,那些一直在眼睛裡打轉的東西終於滑落了。
莊嚴頓時慌了,趕緊說:“噯,你彆這樣啊,你彆這樣……我又沒說你哪不對,這讀書好壞又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是吧?這人潑辣點……潑辣點也挺好,至少不吃虧……我真沒彆的意思……”
餘慧君忽然一抹眼角,笑了,說:“教官你是說真的嗎?”
莊嚴隻好點頭:“嗯,說真的,我覺得你這人不是什麼壞女生,你看,你們班的男生以前彆人都說他們是垃圾,後來不照樣證明他們也有比尖子班學生強的地方嗎?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莊嚴滿嘴跑火車,最後餘慧君終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最後,餘慧君忽然說:“教官,再見!”
猛地加了一手油,大黑鯊朝前躥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教官,我還會來看你的!”
突然,從遠處傳來了餘慧君最後的留言。
莊嚴一聽,腦袋嗡地又炸了。
娘希匹!
說了半天,全白費了!
要知道,餘慧君這丫頭,那可是說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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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讀者讓我彆寫餘慧君這個故事,他們不喜歡。想想還是要跟你們談談我創作這個小說的本意。
軍人不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和普通青年一樣,同樣有著感情上的各種糾葛和經曆。
我在之前說過,軍人其實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因為這個職業意味著你要犧牲,犧牲代表著有時候你必須放棄某些東西。
軍人,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是最自私的人,但是在麵對某些環境下,又是最無私的人。
創作這個小說的本意,就是要創作一個有血有肉的軍人形象,而不是那種“非人”的英雄,英雄也是人,也有淚有愛有家有痛苦有歡樂。
莊嚴的軍人職業生涯還沒有完全開始,後麵我會慢慢完善和豐滿這個角色,讓他更具有可讀性和更接地氣。
餘慧君,必須寫,這事完善莊嚴這個角色,豐滿他的人生經曆的一個必須的情節,並非我要用來水文。
七官我寫書,從來不會水,水功段位極差。
還有,七官我可是冒著極大風險來寫的,要知道,現在家中陰盛陽衰,河東天天獅吼,你以為我想寫啊?為了我這本已經想落筆十幾年的書,我豁出去了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