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孩子。”
雖然被襲擊,但“吉蘭達伊奧”臉上卻沒有絲毫怒意。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襲擊我這個過路人呢?”
他隻是把玩著手中繳獲的戰利品,溫和的詢問道:“是誰派你來的呢?”
臉上依然是和善而沉靜的笑容,但這笑容卻完全無法溫暖人心、反而是讓人看著便會從心底發寒。
那位雙手被綁在腦後、畏縮著跪在安南麵前的狼人少女,光是瞥見安南的目光,就忍不住麵露恐懼之色。
她當然知道“超凡者”的存在。
或者說……在打算做這行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未來可能會死在某位超凡者手中的打算。
但有這種打算,並不代表她會直接挑戰超凡者的尊嚴。
“為、為什麼……”
雖然被安南詢問,但狼人少女已然失去了回答這一問題的理智。
明明沒有看到所謂的“承載物”。
哪怕連青銅質地的首飾都沒有。
可自己弄到的,能夠讓人言聽計從的咒物……卻被他直接彈開了。
而且,為什麼……霜獸會聽從他的命令?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隻是渾身顫抖、低聲喃喃著。
那灰暗無光的瞳孔中,倒映著近乎完全顯化的恐懼。
而在她麵前、在吉蘭達伊奧的腳下,正蹲著一頭半透明的白色幽魂狼。
——但那實際上不是狼也不是狗,而是一隻霜獸。
它吃飽喝足、正滿足的搖晃著尾巴,像是一頭寵物犬般,在中年人兩腿之間鑽來鑽去、用自己的身體用力的蹭著吉蘭達伊奧的腿。
喂飽霜獸的那份情感,自然是從狼人少女身上獲得的了。
被霜獸吸過之後,她就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心,不敢逃走、也不敢反抗。精神瞬間變得頹廢,思緒蒼白而無力。
而安南正把玩著那兩枚水晶鈴鐺。
這是他從狼人少女手中奪得的咒物:
【“詐騙師與傳教士”】
【類型:飾品/奇物(紫色)】
【描述:兩枚係在一起的水晶鈴鐺,分彆是白色與紫色。搖動任何一枚時都不會發出聲音,但如果同時搖動兩枚則會有意外發生】
【效果:同時搖動兩枚鈴鐺時,對指定目標同時釋放“友好術”(其效果等同於同名偶像學派法術)與“操控人心”(其效果等同於同名奪魂學派法術);此效果每天隻能發動一次,日出時刷新(今日已發動)。】
【代價:搖晃鈴鐺時,會得到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這毫無疑問,是相當珍貴的咒物。
它對安南完全無效,是因為“吉蘭達伊奧”的身體、本身就在免疫心靈控製的同時,還會偏斜掉黃金階以下的所有先知學派和偶像學派的法術。
使用奪魂學派和偶像學派的法術來攻擊安南,其結果就是毫無結果。
但對安南無效,並不代表它本身不好用。
它的代價根本無法抵擋它強力無比、在隱蔽的同時又相當實用的效果,甚至這代價本身都可以作為一個群體嘲諷來使用。
紫色的奇物……
紫色道具不是金色道具,雖然珍惜但也沒有那麼珍貴。完全是可以用咒性材料與高階影響製作出來的。
但說是這麼說。
一個連超凡者都不是……甚至還是地位低賤、在凜冬受到歧視的狼人,真的能夠持有這種程度的道具嗎?
安南隻是一個特例中的特例。
這兩個法術同時使用,在對方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即使麵對白銀階的超凡者也是幾乎必中的。
用來產生好感、降低防備心的“友好術”,使用恰當的話,也可以讓人心中產生“我和這個人相當投緣”的想法。在這個時候使用“操控人心”,不光是成功率會提升,而且還會讓對方無法察覺自己被操控了——友好術的體驗,會覆蓋掉操控人心期間的不合理舉動。
無論是用來與什麼富商、貴族交好,亦或是用來與某位超凡者結緣……甚至可以用來謀殺。
隻要自身的社交水平足夠、不要尬到讓人覺得不對勁,幾乎能相當於那種奇奇怪怪的作品中的神秘催眠術了。
擁有這種程度的道具、隻用來當個心靈竊賊……
……怎麼說呢。
給安南的感覺,就像是天天開著時停去偷樓下的煎餅果子一樣。
“我叫……多琳、大人。”
多琳的心情稍微平複下來了一些,至少已經能夠說出斷斷續續的話了。
她眼中的恐懼依然沒有散去——在失去了全部正麵感情後,整個世界簡直就像是地獄一般。任何的負麵感情在沒有抵消的情況下都會無限膨脹。
“沒有任何人派我來……是真的!”
她近乎悲鳴般的申辯道:“但、但是,大人——
“是有人跟我說……是、是昨天的時候說的,他說明天會有幾位諾亞的富商來到這裡。他沒有說您長什麼樣,我隻是聽到您有諾亞口音……我原本也不是想要把您的感情偷走,賣給彆人,而是賣給您自己……”
狼人多琳的言語有些混亂,但大致上安南還是能聽得懂的。
似乎是有人把安南四人的行程告訴了多琳,讓她來這裡截留自己。
可是……昨天?
他微微皺起眉頭。
那正是他們從諾亞出發的時候沒錯。但是安南他們出行的消息,卻並沒有告訴太多人……甚至按照他們原本的行程,現在應該還在諾亞才對。
是因為石父放走了尼古拉斯,也是因為卡芙妮即將繼位。
而最後打定主意的是安南自己。
……是誰把消息泄露給了多琳?
他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對安南——或者安南身邊的某人使用這個咒物?還是為了讓安南注意到她?
因為多琳和貝拉長得很像?
那可太遺憾了,安南根本沒有記憶。
可按照年齡來說……貝拉在安南大約八九歲的時候,就已經十七八了。而多琳現在看上去大約也就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無論說是親女兒還是親妹妹,都感覺微妙的有點對不太上。
安南沉思片刻,溫聲詢問道:“他具體是怎麼說的,小女孩?
“不用慌張,慢慢來……他有說幾個人嗎?樣貌、特征都是什麼?能跟我說他是誰嗎?”
“……沒、不。沒有。”
多琳搖搖頭,有些遲疑的說道:“他說,是兩男兩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說。所以我也不太確定對不對……
“那是我的‘老師’。這個咒物就是他送給我的。”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安南不做希望,象征性的詢問道:“或者外號什麼的也行。”
“知道。”
意料之外的,多琳爽快的給出了答案:“他說他叫尼古拉·勒梅。”
多琳用帶有凜冬口音的聲音,念出了稍微有些變形的名字。
但安南卻立刻認出了它是什麼。
所謂的尼古拉·勒梅……
——就是尼古拉斯·弗拉梅爾這個名字的另一種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