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吉蘭達伊奧”就是安南·凜冬。
那麼很多東西,其實也就沒有那麼避諱了……
奈菲爾塔利如此聰明,她當然猜出了自己要選擇何種秘密——必須看起來足夠重要,但最好是對方早晚會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類型。
於是她沉思片刻,開口說出了自己的三個秘密:
“其一,我有著八分之一的精靈血統。我奶奶的母親,是一位從第三紀存活下來的精靈;
“其二,我的老師‘愈骨者’塞提,在修複聖骸骨後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要素之力。而這也是他選擇更換稱號的原因;
“其三……”
奈菲爾塔利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
她緩緩開口道:“實際上,我正好是安南·凜冬的崇拜者。”
……哎?
聞言,安南怔了一下。
這個鑰匙本身,就已經算是儀式了。為了保證它有效,奈菲爾塔利是不可能撒謊的。
沒想到……居然這麼巧?
安南頓時有些心動——
他稍微想要知道,曾經的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為什麼自己能與這麼多正神談笑風生?
他在失憶之前的性格是什麼樣的?
他曾經跟燧父說過的“內燃機”,祂老人家做出來了嗎?
他在過去環遊世界的一年中,到底都去了哪些地方?
——這些知識,都是德米特裡不願意告訴他的。
剛想問出口,安南卻又有些猶豫。
……因為他沒有告訴奈菲爾塔利,自己已經失去了記憶。
以奈菲爾塔利的智慧,如果同時知道自己就是安南·凜冬,和自己已經失去了記憶。她能夠推理出非常多的真相。
總感覺那樣會很虧。
畢竟他和奈菲爾塔利並沒有那麼熟。
他也無法擔保,奈菲爾塔利就一定不會把自己的情報外泄……
想到這裡,安南若有所思。
這或許,便是這個噩夢“鑰匙”的本質。
也就是……如果對方拿捏著讓人產生殺意的秘密,你會如何選擇?
這就是“狼教授”殺死了“不落之盾”的原因嗎?
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死因未免也太過傳統了吧?
真相……真的會這麼簡單嗎?
就在安南思索著的時候。
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
整個人昏昏沉沉,意識變得模糊。
靠著自己最後的清醒,他找到了沙發,一屁股坐了上去。
而奈菲爾塔利比他失去意識的要更早一些。
她還沒能離開自己的座位,就已然在原地昏了過去。
突然,安南猛然感覺到身體傳來一陣灼熱——
如同皮膚的溫度突然開始上升。就像是身處火災之中一般,焦灼而滾燙、甚至就連呼吸的時候都感覺到氣管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感覺。
假如安南的痛覺沒有被遮蔽,或許他會感覺到劇痛吧。
也不知道奈菲爾塔利那邊怎麼樣了……
安南感覺周圍的溫度還在繼續上升,腦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但就在下一刻,他眼前變成了一片靜謐的昏暗。
那股灼熱感頓時消散無蹤……而他的皮膚上,卻還傳來一陣陣的幻熱。
就像是被火灼燒過的傷口。
即使挪開了火焰,傷口本身也會傳來被火燒灼的、殘留著的痛苦。
【已檢測到夢之匙】
【檢測到夢之匙存在:交換“三個秘密”】
【正在搜索噩夢,關鍵詞為“秘密”……】
【已找尋到噩夢】
【正在墜入噩夢,副本生成中……】
【檢測到當前副本具有特殊性質:重演】
【副本重新生成中……】
【副本難度為扭曲,進入次數無限製、但需重新獲取夢之匙】
【當前淨化率為0/120】
【小隊總侵蝕度為31%,副本難度上升31%,噩夢畸變概率上升31%】
【警告:檢測到相關要素,噩夢已畸變——】
【此副本無存檔點,死亡不增加侵蝕度;死亡後強製退出副本】
【此副本提供引入劇情,且有解密獎勵】
【副本通關獎勵:得到要素(理解)的適應性5%】
【副本解密獎勵:要素(智慧)覺醒深度上升20%】
【載入完成】
……嗯?
安南看著眼前無數的數據流快速的向下流動著,突然察覺到了哪裡不太對。
這好像是他所經曆的,第一個完全沒有失敗懲罰的“扭曲”副本?
而且也是安南所經曆的,第一個能夠給他增加新要素適應性的噩夢。
這同時也是安南為數不多的,與其他人組隊進入的噩夢。
他上次跟卡芙妮一起進入的“噩夢:偉大狩獵”中,若非是因為那個噩夢的特殊性質是回憶,必定不會產生畸變——光是卡芙妮的侵蝕度,就足夠把那個噩夢拖畸變。
姑且不論,這31%的概率卻被蒙中了有多慘……畢竟畸變之後的噩夢,基本上就等於是進入了“B麵”,難度會有明顯的提升。
……而且,如果安南沒有記錯的話,他自己的侵蝕度好像隻有2%左右吧?
奈菲爾塔利她一個普通人,怎麼侵蝕度這麼高?
這次她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提高了安南通關的難度——要知道,普通人在噩夢中,是不會有清醒的自我意識的,也就是意識不到自己在做夢。
即使經由安南的提醒而意識到了,也無法擁有清醒的理智。就像是在夢中意識到“哦,我好像在做夢”,但卻也無法獲得如醒來一般的清醒意誌。
——這一波啊,這一波是帶妹雙排。
還是自己的迷妹……雖然是曾經的自己。
胡思亂想間,安南感覺到皮膚上的幻熱感逐漸消散。
那種熟悉的失重墜落感逐漸回歸。
懸滯於虛空的安南,也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逐漸下落……
緊接著,便是每次噩夢的導語。
但這次卻讓安南很是意外。
他聽到了兩個截然不同話語:
一個渾厚沉穩的聲音,在安南左側緩緩說道:
“短短一瞬的憤怒。永無止境的悔恨。”
與此同時,一個溫和優雅的聲音,也在安南右側輕聲呢喃低語:
“生命乃死之囚籠……死乃生之頌章。”
下一刻,安南突然清醒了過來。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張很大的臉盤子。
看著就格外的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