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瑪利亞有沒有在外麵窺視安南這邊的噩夢。
所以就算現在安南的心情很複雜。
但他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在房間中踱步,尋找著與儀式有關的部件。
一周目的安南從最開始,就確定這一幕將會成為貝拉的噩夢。也因此,才能布置出一個“隻有安南進入時”才會觸發的機關。
對於如今的安南來說,也就唯有貝拉的噩夢、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進行淨化,來回收“當年的秘密”。
而正是因為“第三局”進入的條件過於苛刻。
導致安南即使請人來淨化這個噩夢,也無法抵達正確的結局、無法回收最關心的情報。所以安南就必須親自進入到這個噩夢之中……
“……我懂了。”
看了一圈周圍的布置之後,安南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儀式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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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儀式無法以“人”作為儀式部件。
那並非是因為太差……反而是因為,一個活人所具有的概念實在是太多了。
他可能是善人,也可能是惡人;他可能欺騙過某個人,也可能剛參加過葬禮。一般在某個人達成某個儀式需求的情況下,肯定也會達成其他儀式的需求。
如果沒有精確的引導與限製,就會很容易將儀式導向另一個方向。而如果偏向了那個方向,又不一定會滿足另一個儀式的需求,那就會直接導致儀式失敗。
換言之,“儀式”就像是一個搜索係統。但它並沒有智能檢索功能。甚至還不會按照相關性自動排序。
但同時,它又支持模糊詞(指上位與下位替代材料)搜索……這就導致隻要含有關鍵詞,就會給予推送。
並且,除非使用高級搜索進行多個領域的人工限製,否則從儀式中蹦出來的東西,可能會把儀式師看的一愣。
——甚至尚不如○度。
儀式中的限定規則,就是這種“高級搜索”。比如說在“雙子座”的噩夢中,通過淨化者本身並不具有本人記憶的特點,布置的“淨化者檢測裝置”就是基於這種思路的。
但是,安南已經抵達了下一個領域。
也就是通過“搜索不相乾的東西”,讓它反過來蹦出自己原本想要的東西。
在這個房間中,通過繩索勾勒出了一個圓形的領域。這意味著“重複”與“循環”的概念。
而在這個季節的這個時間,從這個房子的屋外投射進來的夕光,在安南回過頭來的瞬間、正好可以照亮一半的臉,另一半陷入陰暗之中。
那麼這就正巧有了“正在步入黑暗”與“自我分裂”的概念。但在這個時候,安南還不會完成這個儀式,因此就算是腐夫來到這裡,也不會被祂發現。
可在一周目安南死去的瞬間,這一瞬間就有了“與未來進行訣彆”的含義。
就像是曾作出預言的先知,要在先知死後、預言實現之後,作出預言的那一瞬間才會具有神聖性一般。
——這是在未來修改過去的神秘技藝。
等到未來的安南重新回到這裡的時候,那麼就形成了“命運的閉環”。周圍的繩索就是用來強化這個概念的。
又因為“命運乃天車之轍”,安南就能夠向未來的自己發送情報。
而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可能進行對話的。
一周目的安南,是判斷出貝拉的噩夢中必然會有“關於愛與懼的回憶”,並且算到了安南一定會先看到那份回憶、才會進入這個噩夢、甚至猜到了安南會怎麼問他。
正因如此,他才能與安南隔空“發生對話”。
與“雙子座”噩夢中精巧無比、甚至能夠學過來自己用的檢測儀式相比,安南所布置的檢測儀式就顯得過於隨意和“危險”了。
就如同行走於鋼索之上一般。
那毫無疑問是非常危險的堆砌——在多重人為的“巧合”之下,正巧能夠形成他所需要的概念。若是改變其中的任何一個細節,就會產生嚴重的錯位。
可在安南的精準無比的預測之中,卻連一點的錯位都沒有發生。
這就與他諸多天馬行空的計劃一樣。充滿了異想天開、滿是不切實際的危險性,但卻又總是能夠成功。
很快,安南就意識到這間屋子中並沒有什麼特彆需要拿的東西。
除了在桌上的一張紙——這上麵記載了召喚腐夫的儀式的所需材料、詠唱詞與儀式中需要注意的細節。並且在得到它之後,即使不看也能自動得到“提詞器”的功能。
這並非是噩夢自帶的言語精通。
而是基於儀式效果的“提詞”。
意識到這點之後,安南就徹底明白了過來。
……當時看到哈士奇能夠如此流暢的使用儀式時,其實就應該意識到的。
安南咂了咂嘴。
——這明顯是專門給淨化者準備的東西啊!
安南自己作為儀式大師,甚至可能是當時足以拿到“至高的冠冕”級彆的最強儀式師,不可能還需要這種東西作為提詞器。
那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準備這樣一張紙?
這正是因為安南非常了解噩夢的機製。
噩夢不會安排“淨化者絕對無法解決”的機關。
比如說,淨化者不可能人人都掌握“召喚腐夫的儀式”。那麼為了防止噩夢中的劇情無法照常發生,正常情況下,噩夢就會把開始的時間段,直接放到“召喚腐夫之後”。
畢竟這段噩夢的核心劇情,是德米特裡與腐夫的賭鬥。
前麵的這部分準備時間,其實是毫無意義的。
但如果安南將“摸到這張紙的瞬間,就會學會召喚腐夫的神秘知識”的一張紙,放到桌子上;又讓德米特裡將他的手鐲摘下來的話……
那麼時間就會往前推到“安南摸到這張紙”和“德米特裡戴上手鐲”之前的位置。
安南已經問過瑪利亞了。
那個手鐲,是貝拉以前送給德米特裡的東西。
它不是咒物、也不是咒性材料製成的。隻是一個簡單的手鐲,因為內含香料、可以起到些許寧神的效果。
——而在這次“賭鬥”結束之後,德米特裡手上就不再有這條手鐲了。
或許是憤怒、亦或是失望,還有可能是單純的意外……總之就是在這次賭鬥中,德米特裡損壞了這個手鐲。
這也屬於安南風格的策略。
通過損壞這個手鐲,使得它成為一個閉環的、用於解密的“重要線索”,那麼噩夢就會被一直往前推到“手鐲出現之前”的時間線。
既然不一定要出現在“召喚腐夫之後”,德米特裡又有提前出現的需求。這種情況下,安南留下了召喚腐夫的儀式需求,就會保證安南進入噩夢的時候,正巧就會處於這個房間。
一切都在安南的計算之中。
而在安南摸到這張紙之後。
他的眼前也浮現出了自己的主線任務。
但在安南已經知道這個噩夢的本質後,再看到這個主線任務……他的心情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主線任務:切莫言真】
【不能讓其他人了解計劃的全貌】
【在與腐夫的對賭中進入第三局】
【安南·凜冬不能死亡】
“切莫言真……嗎?”
安南低聲嗤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