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於是弗拉基米爾放棄了思考(二合一)(1 / 1)

不能躲避、不能防禦的話……能夠攻擊的機會,大概率隻有一次。

就像是牛仔決鬥一般。

要麼是兩人同時倒下……稍快出手的那一方,就能輕而易舉的擊倒稍慢的一方。已經承受了傷害的那個人,基本不可能再做出有效攻擊。

“那麼就由我來倒計時!”

幾乎興奮到手舞足蹈的悲劇作家,揚聲道:“十秒的倒計時,在結束的瞬間——”

他說著,向前伸出手來。

一道光流在他手中閃過——一把樸實無華的短槍出現在了他手中。

這曾是在短槍剛剛誕生之時、暗殺了聯合王國的統治者那把武器。作為祭祀被獻給了悲劇作家。

“聽到槍聲後,允許自由攻擊!”

悲劇作家宣告道。

如同看著兩人賽跑時,興高采烈要去當裁判的人一樣。

他隻是想要看樂子而已。

可他自己卻又不屑於成為樂子的一部分——不過假如隻是打個下手、亦或是來當個見證人這種程度,他反而是會非常樂意的。

“十、九、八、七……”

沒有得到兩人的承認,但悲劇作家也並不會有那種矜持。

他的臉皮自是相當的厚——看到兩人都沒有理會他,他便精神十足的開始了倒計時。

而安南則是直接側過身來。

換到左手握持的三之塞壬,被他藏到了身後;而他右手抬起、將埋骨婆婆贈予的魔槍對準了逆冬者弗拉基米爾的胸口。

沒有對準頭部的原因,是沒有那種必要。

名為“撿骨者的寬恕”的純白短獵槍,是在“槍”的概念出現之前、就已然誕生的東西。說是最古之槍、亦或是獵槍的原型也沒有問題。

但在古老的過去,“撿骨者的寬恕”顯然還有著其他的用途——

它沒有彈匣、也沒有保險與方便複位的扳機。

這把魔槍的下半部分,比起獵槍、更類似於大力鉗。

安南模模糊糊間,有了些許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

隻要自己想的話,就可以將這人“抹掉”一樣。

另外一邊,弗拉基米爾也感覺到那種危機感驟然上升。

在安南剛剛取出這把武器的時候,他就頓時感覺到脊背發寒——弗拉基米爾的超凡感知,能夠讓他對足以殺傷自己的攻擊感到警惕。

實際上,弗拉基米爾並不知道這把武器的具體效果。

但他從自己脊背發寒的程度能夠判斷,隻要被它擦到邊、自己可能就沒了……而且就連黑瑪門尼,也無法抵抗它的效果。

不過,它既然需要瞄準自己、需要將手放到那個“擊發位置”,就說明它並非是條件擊發或者意念擊發。

也就是說,它一定有個“擊發”的動作。

弗拉基米爾眯起眼睛,快速思考著。

“……五、四、三……”

悲劇作家的倒數依然沒有停滯。

但弗拉基米爾已經敲定了戰術。

——既然需要擊發的話,安南想要發起攻擊、就一定是有動作的。

他能多快進行擊發?

秒?秒?亦或是更短?

但是,無論如何——

弗拉基米爾深深吸了一口氣,身後的崇高假身躁動著、身下展開灰暗絕望的領域,也如同被喚醒的活物一般……逐漸向著安南爬行著。

——無論如何,安南都必須做出“攻擊動作”才行!

“……二、一!”

悲劇作家毫不猶豫的,抬起槍來、扣響扳機。

在槍聲劃破天際的瞬間。

弗拉基米爾的瞳孔驟然化為深淵般的黑色。

這是……他曾經作為“冬之手”的時候,學到的第一個冬之手獨有的失能學派法術。

其名為【深寒凝視】。

從冬之手心底凝結出的純黑色寒冰,足以凍結敵人的時間觀念——換言之,就是以自身所抱有的負麵情緒為扳機、瞬間震懾正與自己對視之人心神的法術。

心中所抱持的憎惡、恐懼、絕望等負麵情緒越是強烈,黑色的堅冰就越是寒冷。

因為這個法術的發動條件、僅僅隻需要目光交彙就可以觸發——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哪怕是白銀階的巫師也會被震懾心神。

因為這個法術,並非是眩暈、也不是昏迷或是催眠。

而是暫停敵人對時間流逝的感知。

就像是發呆了一會,突然驚覺時間過去了好久——這個法術所起到的效果,就是“忽略一部分的時間”。

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控製了……也因此就無從談起解除控製的可能。

強大的意誌屬性、依然可以大幅削弱控製時間。但即使是擁有白銀之魂的巫師豁免成功、也同樣要被控製一瞬。

而在這個瞬間,就可以使用另一個失能法術。

——【戰意喪失】!

僅能對因為各種原因而無法操控身體的敵人使用,在短時間內凍結對方的“進攻意識”。這個法術初次被超凡意誌、等效果豁免時,會優先解除“無法操控身體”的負麵狀態來作為替代。

一個痛打落水狗、強製更換先手的技能。

與【深寒凝視】聯合使用時,無論如何都能讓對方第一時間停止攻擊——以此在突襲過程中確保獲取先手。

這兩個法術的結合,也正是冬之手黑暗傳說的來源:

傳說中,冬之手是徹底冰封內心感情的失能巫師,毫無感情的監視者。

他們能夠瞬間凍結敵人的心智、使對方喪失抵抗能力,甚至可以冰封他人的某段記憶、或是心底的某種感情,讓敵人變成朋友……

相比較冰脈術士一係的法術,冬之手其實更精通“沉默術士”一係的法術。這是更接近於的奪魂學派的法術,隻是缺乏可塑性。

之所以這個新學派被命名為“失能”,除了“失去熱量”的寒霜之外、同樣也包含心靈上的“失去動力”。

——是的,弗拉基米爾從最開始,就沒打算使用要素之力來先手對安南進行攻擊。

如同弗拉基米爾也知道,安南正背負著一道創世之秘……他本身也是儀式師。或者說,上位冬之手的“十指”,或多或少都要了解一些儀式知識。

他僅僅隻是看著安南靈魂的重量,就知道他肯定持有一道創世之秘。

這種程度的神秘知識,本身的確就是力量。

它也足以重創、甚至殺滅弗拉基米爾。

但是……

——隻有關於凜冬的密言,不會殺死安南。因為安南持有反轉的冬之心,免疫來自霜寒係攻擊的致死打擊。

其他的創世之秘,都會連安南一並殺滅。

安南敢不敢啟用這份神秘知識,還另當彆論……

哪怕安南所持有的,真的是老祖母給予他的創世之秘……安南也根本沒有那個時間,能夠把它念出來。

——詠唱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隻能用嘴詠唱。錄音設備是無法承載那種程度的力量的。

而弗拉基米爾顯然不是那種……會看著勇者變身或者勇者放回憶殺給自己加BUFF時站著不動的BOSS。

如果安南真的敢於站樁詠唱,他就必敗無疑。

安南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不會使用這種延遲極長的殺招。

他唯一的攻擊手段——就是那把奇怪的槍、

同理,弗拉基米爾也不會使用他的要素之力。

弗拉基米爾那已經提純到足以展開崇高假身的要素之力,的確是他的最強之矛。

就像是剛剛見麵的瞬間——安南完全無法抵抗這種攻擊,而他隻需要一擊就能使安南瞬間癱瘓。

但領域的擴張本身就需要時間。

要素之力隻能對領域之內的敵人、或是被崇高假身接觸到的敵人生效。

於是弗拉基米爾就專門激活了自己的要素之力,仿佛特地要使用要素之力對安南進行攻擊一般……但他最終卻是虛晃一槍,反而先手控製住了安南!

“抱歉,我贏了。”

弗拉基米爾深深呼出一口氣來。

他從最開始,就沒打算殺掉安南。

就像是他所說的一樣——

直到最後,他也絕不會懺悔。

因為隻要還能動,弗拉基米爾就絕不會放棄!

假如能夠成功進行第一輪控製,就能使用冬之手的特性來凍結安南的敵意。如果【戰意喪失】成功將安南的攻擊欲望抹除,接下來就可以使用【強製和平化】來進一步阻止安南的動作。

如果【強製和平】狀態持續一定時間,就可以使用【友好術】給自己添加一個“無害”標簽。

然後就可以使用【敵意消除】來化敵為友。

完全失去敵意之後,就可以使用【高等友好術】來獲得一個“親近之人”的標簽。之後無論是想要使用催眠能力控製對方、還是進行訊問都會得到更為正確的結果,甚至可以直接轉入到奪魂學派的領域開始修改記憶。

冬之手就是這種……隻要被命中一次控製,接下來就會麵臨層出不窮的各種連鎖控製的職業。

這是其中的一個連鎖轉化方向。

除此之外,還有使人的心智與人格直接被徹底凍結、化為人偶的“捕獲模式”;或是心靈與身體的控製交替進行的“乾擾模式”。

這正是他們用以服務凜冬大公,保護“冬之心”的持有者的施法技藝。

如今卻正好被弗拉基米爾用來對抗安南·凜冬。

這正是悲劇作家想要看到的東西——

但弗拉基米爾快速詠唱著【強製和平化】這一失能法術的時候。

他卻突然看到安南嘴角微微上揚。

那一瞬間,弗拉基米爾的瞳孔驟然收緊。

安南剛剛……居然沒有攻擊欲望?

隻要對方想要攻擊,那麼【戰意喪失】就可以將這一情感徹底凍結。

但如果安南的心中完全不存在這一念頭,【戰意喪失】的效果就會完全被無效化。

如同【恐懼加深】這一奪魂法術必須要求對方的【恐懼】強烈到被顯化到意識表層;但是【無畏無懼】的偶像學派法術,就可以在沒有【恐懼】狀態的情況下被施加。

一般來說,冬之手是不會直接對毫無了解的敵人,裸放【戰意喪失】的。

這意味著控製斷檔。

反而讓對方對【深寒凝視】增加了一次豁免的可能。

【深寒凝視】的後續,同樣可以銜接【深寒顯化】、使得對方的心靈被凍結的同時、身體也被一並凍結;或者也可以用來銜接【怠惰之眼】,來進一步強化深寒凝視的控製效果。

銜接【戰意喪失】時,通常是在麵對綁架犯、或是即將發起攻擊的黑巫師……是在對方已經獲得先手、不得不阻止他的時候,才會這樣。

而弗拉基米爾,他之前所暗示的“我已經輸了”、“我討厭不體麵的纏鬥”,以及最後對安南提出的“誰也不許逃、也不許躲避”的規則,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隻要安南相信了、並且打算搶時間對弗拉基米爾進行先手搶攻——他的先手權就反而會徹底喪失。

甚至於,被弗拉基米爾直接奪走對心靈的控製權!

繼而對弗拉基米爾使用三之塞壬……以此印證弗拉基米爾的預言!

……難不成,安南從最開始就預判到了他的舉動?

甚至於放棄先手權,賭他會使用冬之手的標準“搶攻套路”?

可那樣的話,如果他使用要素之力的話……安南就根本沒有還手的可能!

這簡直是賭命!

——不對!

弗拉基米爾突然看到,安南身後的三之塞壬中……

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一道顏色!

但那並非是屬於“瘋狂之血”的白色。

……那一瞬間,弗拉基米爾就明白了。

安南的決策……與他是一樣的。

他假意以要素之力攻擊,實際上使用以視覺觸發的失能法術——而安南也根本沒有將那把奇怪的槍,作為翻盤的唯一希望。

“——麗歌雅!”

安南高聲呼喚塞壬“清調”之真名。

湛藍色的,極美的光華從弗拉基米爾麵前一閃而過。

他甚至沒有看到名為“麗歌雅”的塞壬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的右手突然一空——

那股被隔離於世的冷靜與淡漠,也隨著黑瑪門尼的消失而瞬間消散。

或者……不僅於此。

他的整個意識,都在逐漸消散。

最開始失去的,是對於聲音的洞察。整個世界化為一片寂靜……緊接著是色彩、然後是光。

他不再生氣,也不再痛苦。不再懷念,也不再猶豫。

——於是弗拉基米爾如尚未出生的胎兒一般,靜謐的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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