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爵士他們並沒有從費利克斯伯爵府的地下密道,經由深井進入爐山底部。
他們三個人就在外麵閒逛,直到他們算了算時間、感覺曜先生應該已經把事情處理完了……才借助著銀爵士的集體傳送、將他們全部都送了進去。
神秘女士當然也會傳送類的能力——她有著儀式的神職,順理成章的掌控此世所有已發現與未發現的儀式。但隻要是儀式,就一定會需要材料、神秘知識與儀軌……那就會變得麻煩起來。
而銀爵士作為交易之神,他同樣能夠使用運輸之神這位從神的神術。
——群體旅行術!
隨著一陣絢爛的銀色光輝將他們三人包圍。
就如同包裹在飛快行駛的匣子中……在宛如飛速墜落的電梯般的強烈失重感中,隻用了大約五六秒的時間、他們就莫名其妙的抵達了目的地。
當銀色光輝散去之時,周圍的熱力一股腦的湧了過來。
他們已經抵達了爐山深處。
“不愧是活火山。”
感受著周圍澎湃的熱力,神秘女士的表情有些微妙:“這又快要噴發了吧?”
“無所謂的。”
銀爵士聳了聳肩:“反正爐山就在風暴之塔的正下方。等它真的快噴發的時候,風暴之塔肯定能檢測到的。”
“——你們好慢啊。”
一個清冷的少年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那裡明明之前還沒有人。
隻是瞬息之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他們身後就憑空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位身披鑲著金邊的純白色高領風衣,有著白發白膚的十五六歲的男孩。
他的袖子是那種自肘部至袖口,逐漸變寬的類型。他低垂著雙手,隻能看到一點指尖;立起來的領口則擋住了下巴,並與垂下的純白色短發正好連在一起。
他的皮膚白皙到近乎透明,閃耀著肉眼可見的光芒。而同樣透明的瞳孔中、仿佛流動著彩虹般的光輝。
看上去,整個人就像是活的水晶飾品一般。
——那正是曜先生。
雖稱呼為“先生”,但實際上卻隻是一位稚嫩的少年。
曜先生埋怨著:“我都已經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還等了你們半天,你們這才過來……”
說到這裡,他突然心生警惕:“不會你們最開始,就是打著這種注意吧?”
“不是‘你們’,曜先生。”
神秘女士毫不客氣的說道:“就是墨丘利烏斯那家夥。他把我們三個叫來乾活,他自己卻什麼都不打算做。”
“也不是完全不做啦。”
銀爵士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人都在這裡了,假如出了什麼事我還能不管嗎?假如你們這邊出了什麼問題,還不是要我來補上?
“如此說來,我就是你們的保險——那麼,保險買了沒用上,這難道不是一件幸運的事嗎?”
“——詭辯。”
神秘女士哼了一聲。
曜先生聞言,瞥了銀爵士一眼。
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或者說,他早就已經認清了銀爵士那不靠譜的真麵目——
雖然看起來他到處跑,似乎很忙的樣子。
銀爵士在各個地方,張羅了很多事、幫助了很多人……因此他無論是在神明中、還是在凡人裡,銀爵士的聲望都很高。
但如果對銀爵士的了解再深入一點的話。
就會意識到,銀爵士自己其實是那種,但凡能不動手就絕對不動手的類型。他隻負責攬活、擔保、牽線……最多來墊付點成本價什麼的。
神奇的是,他作為一個專門攢局的……明明看上去對任何人都很公平、但最終卻總能撈到不少好處。
就連與他關係還算不錯的曜先生,也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銀爵士出手了。
——順便一提,在很多銀爵士攢的“局”裡麵,負責乾活的通常都是曜先生。
這反而給凡人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似乎曜先生是正神中最喜歡乾涉凡物的。
不過曜先生他向來都是無所謂的。
“算了,拉克西絲。我沒關係的,隻要結果是好的就可以。”
曜先生發出溫柔的聲音:“你們希望我處理的,我都已經弄完了。在這裡工作的人,我‘淨化’了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忘記了一切;他們繪製的那幅魔畫已經被我拿走了,而被天車之光浸染的其他人也已經被我控製起來了。”
“真是可靠啊,阿曜。”
銀爵士雙手抱胸,笑眯眯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無論是不是他來乾活、無論他最終的聲望如何——曜先生都不在乎這些東西。
隻有弱者——隻有不得不依附於集體的“人類”,才需要考慮聲望的問題。
而曜先生他是太陽。
太陽高高在上,永遠也不會降臨凡世。倒不如說,他如果離人太近,反而會招致災難。
因此,曜先生從來不會去理解某個單獨的個體,隻是絕對公平的給予他所應給予的一切——至於是曬死或是凍死、這就與他無關了。
曜先生正是如此給這個世界帶來光與熱,也是如此將人們從噩夢中解救出來。和銀爵士相反,他從來不會關注“個體”,也不具有同情心和理解力。
他隻會做“最公平而正確”的事,並將修正的餘地交予他人。他不屑於和任何人解釋自己做的事,也不會尋求除了“他的兄弟們”之外的任何幫助,更不會對自己有絲毫懷疑——他隻負責做事。
這和銀爵士正好相反。
或許也正因如此,曜先生才會和銀爵士成為朋友。
簡單來說,在每個實驗小組中,都會有專門負責乾活的人、以及最後負責上台把PPT講清楚的人……雖然有些時候是同一人,但在這個世界顯然不一樣。
曜先生是前者,而銀爵士就是後者。
他是業界大能,那麼銀爵士就是他的“經紀人”。
“那來自虛界的惡魔呢?”
神秘女士追問道:“你把那個惡魔淨化了嗎?”
“……怎麼說呢。”
曜先生有些遲疑。
他那琉璃般的瞳孔中,突然有光亮起。就像是發光的義眼般,仿佛在查看著什麼、或者是在和誰交流一般。
隨後,他便轉身向深處走去,同時丟下了一句:“你們跟我來。
“先來現場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