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愛所縛(1 / 1)

“嘶……”

安南的表情和心情一同變得微妙了起來:“就連英格麗德也……”

毫無疑問,英格麗德正是安南的大敵。

這並非是基於她品德的優劣、或是她要做出什麼毀滅世界的事——因為哪怕不算她信仰蠕蟲的事,她和安南也隻能有一個活下來。

因為他們之間的道路是衝突的,而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更換道途的方式。兩個人搶椅子,最終的獲勝者隻能有一個。

畢竟在她打算成就天車之道的時候,安南的確還沒有誕生呢。假如按時間順序來講,安南其實才是後來的那一個。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說法。

那就是世界其實給了英格麗德足夠的時間。但她一百多年都還沒完成儀式。畢竟人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於是世界最終才忍無可忍、把安南抓了過來……

到這時為止,安南與英格麗德還算是公平競爭。他們之間說不上誰對誰錯,僅僅隻是競爭關係。

安南有著真理之書的優勢,但英格麗德原本也沒有打算走真理之書這條道路。在這百餘年間,她已經準備了多次儀式、但是都失敗了。

然後英格麗德感覺到自己似乎被針對了、無力抗衡“被偏袒的安南”,於是就轉投了蠕蟲,得到了一些全新的力量或是智慧。

到了這個時候,她就不隻是安南的敵人了,而是整個文明世界的敵人——

這也能算是某種求仁得仁。

英格麗德是依靠偶像學派的能力,提前感應到了安南的抵達。那麼她其實是有主動權的。

因為她並不一定要進入異界級噩夢。當時無論是直接偷襲安南一手,還是直接逃走都是沒問題的……

她有膽量鑽入這個異界級噩夢,大概是蠕蟲給予她的情報、力量或是知識中的一項或是多項,讓她有底氣能夠隨意進出異界級噩夢。

但她所熟知的,肯定是最開始的那個異界級噩夢。

而在安南進入這個異界級噩夢的時候,他所持有的“創世之初的回響:天車與蠕蟲”對這個噩夢進行了擾動、使其發生了畸化。

這就像是英格麗德從前輩(蠕蟲)那邊得知了某個bug,可以快速結束掉一個高難度的超長任務。然後她就信心滿滿的把任務接了。

但英格麗德把任務做到一半、快要到那個bug位置的時候,服務器突然熱更新修複了這個bug。可她卻因為任務裡麵,沒有看到公告所以不知道這件事,還在信心滿滿的嗯卡bug,一邊吃癟一邊奇怪為什麼這bug卡不出來……

看到英格麗德吃癟,安南肯定是開心的。

他愉快的看完了整個錄像帶。而一直到錄像帶的最後,英格麗德都沒能擺脫那位魔王“以愛為名”的絕對控製。

看不到任何希望、無法接觸魔王之外的任何人,甚至連生與死的自由都不在自己手中。

直到最後——她甚至懷了孕!

作為黃金階的超凡者,她已經很難懷孕了。

除非是和自己同樣處於黃金階的超凡者……因為他們的身體已經和凡人有了本質的不同。就如同神明也幾乎不可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後代一樣。

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的鼓起來,她的恐懼與絕望也愈發深刻。

因為那位魔王的推測其實是正確的。

——作為黃金階的偶像巫師,英格麗德的孩子的確可以稱之為“神子”。如果稍微培養一下的話,也的確能夠用來許願。

而英格麗德雖然活了一百多年……

但因為她成為塔之主的年齡太小,她就一直沒有孩子——這甚至還是英格麗德的第一個孩子。

生孩子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她是否會完全失去利用價值?那麼她是會就此死去,還是說……她有可能、真的愛上這個混蛋?

除此之外,她是否會愛上自己的孩子?這個僅存在於噩夢中的……無法被帶出去的孩子?

那麼如果她最終離開這個世界,是否意味著她的第一個孩子就憑空消失了?或者說……被囚禁在這個地方的她,真的還能活著離開這個世界嗎?

第一次的,熟練掌握了“愛”之力量的英格麗德,卻因“愛”而絕望。

因為這種絕望的鼓動,在長久的歲月中被淡化的人性,終於再度複蘇。

“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吧。”

安南有些幸災樂禍的揚起嘴角:“天天在文明的世界當海王,等回到不講法律和規矩的原始世界,果然還是遭重了吧。”

雖然英格麗德已經是常敗將軍了,但她的個人強度還是毋庸置疑的。靠著諸多偶像學派法術的加成與輔助,基本上隻要與她本人接觸過,就會毫無保留、無可救藥的愛上對方。

而一旦愛上了英格麗德,就會被她的“愛”之要素所控製。無論是【鋼鐵心智】還是【強製冷靜】等法術,都無法對抗要素之力——換言之,這是一種無法被豁免的、必中的魅惑效果。

靠著積累下來的這波勢力,她隱藏在幕後策劃著各種陰謀、甚至暗中操控了半個丹尼索亞。

不過,反過來說的話,也可以說英格麗德就是靠著這麼多的資源,一百多年都還沒能完成儀式……無論是骸骨公還是鏡中人,甚至於腐夫,都比她的效率更高。

而那些深深愛上了英格麗德、被她如木偶般操控的人,卻又不能來硬的。

因為英格麗德身邊有著一整個舔狗軍團……而且她自身也是黃金階的超凡者。

同時作為一位活了一百多歲的大齡美少女,她即使不用法術、對人心的把握也足以操控他人。

可以說,她是第一次落入如此被動的局麵。

這應該也正是英格麗德潛藏在心底的恐懼。

這麼多年來,她肯定也曾經想過這些危險的可能性。

——如果被她魅惑的那些人突然失控了,她該怎麼辦?如果她的“愛”之要素被某種力量無效化了,她的盟友又不在身邊,那麼她又該如何應對和自己一樣強大的敵人?

而這個已經發生了畸化的噩夢,就讓這份絕望恰當無比的得以顯現。

這也是安南的心情變得微妙的原因。

艾薩克、奧菲詩、英格麗德。

除了安南之外的三個人,都被這個難度突然增長的噩夢完全困住。

……但他顯然,也被困住了。

“等待著我的那份絕望……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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