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盛隆錢莊
……
比起外麵的簡單，這裡的裝飾明顯豪華的多。
地上鋪著地毯，沙發都是國外進口的真皮。
旁邊有酒櫃，也有茶幾。
桌子上放著清洗乾淨的水果。
“道長請坐！”
徐君明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吱呀！”
隨著開門聲，之前離去的荀臨推門走了進來。跟他一起，還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長相儒雅的中年人。
“便是這位道長了。”荀臨一指徐君明。
中年人審視了一下麵前衣著邋遢，但手腳麵孔等暴露在外的地方，卻整潔乾淨，透著一股出塵之氣的年輕道人，上前兩步，習慣性的伸出右手。
“鄙人黃元甲，是盛隆銀號潭州分號的經理，見過道長！”
入鄉隨俗的跟對方握手後，徐君明在對方眉心看了看，隨即微笑道。
“貧道徐君明，見過黃居士！”
“請坐！”
雙方坐下來後。
“道長可否把銀票拿出來給再下看一看？”
“自然！”
把銀票拿出遞過去。
黃元甲先驗看一變，又從兜裡拿出一枚放大鏡，仔細在印章和編號上比對一番，勘驗無措後，點了點頭。
“這些銀票確實都是本號所出。…徐道長要全取出來？”
“不錯！”
了然的點了點頭。
“道長所取銀兩數目巨大，我們盛隆號需要三天時間才能湊齊，希望道長能諒解！”
在這個二三兩銀子，就能夠滿足五口之家一月之需的年代，萬兩白銀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
“那我便三日之後再來。”
“多謝徐道長理解，這些銀票還請徐道長收回！”
拿回來放進法袋後，徐君明站起身。
“黃居士家中最近可有奇異之事發生？”
黃元甲皺了皺眉。
“我家中安康，不知道長指得是什麼？”
他是留洋回來的海歸，向來不信什麼佛道神仙。
“既然無事，那便不必多說了。…貧道三日後再來，告辭！”
說罷，青竹杖一擺，也不等黃元甲說什麼，大步推門而去。
看著前方高大的背影，黃元甲有些愣神。在他印象裡，那些騙吃騙喝的道士，接下來不是要給他普及一下五行陰陽，然後說他命犯太歲，拿幾百兩銀子奉上，替他消災解難，‘巴拉，巴拉’一套說辭嗎？！
搖了搖頭。
“也許他是打算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吧。”
……
出了銀號，徐君明向前走了不過十幾米，抬頭略一打量，走進一家裁縫店。
前些時日，趕屍的時候，跋山涉水，經常在深上老林裡露宿，身上帶的幾件道袍都成了乞丐裝。
雖說修道人不在乎穿著，但起碼的乾淨整潔，也是必須的。
從法袋中拿了一兩銀子，按照自己的尺寸訂了五件青色道袍，五雙靴子，約定三日後來取後，徐君明走了出來。
正在他猶豫，是去找個破廟寄居，還是去客棧的時候，心中微動，一個小手‘暗戳戳’的伸進了他放在表層的鹿皮法袋。
速度還挺快。
“啪…！”
閃電般轉身，抓住伸到腰間的小爪。
看著麵前神色驚恐，身穿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衫，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
“小家夥，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學人偷東西。”
“我沒偷你東西，快鬆手！”
“沒偷東西？你這手都快伸進我袋子裡了，你說沒偷東西？”
男孩用力拽了拽，但這道士的手仿佛鐵鉤子一般，無論他怎麼用力都不能掙脫半分。
無奈之下，隻能用急智。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我剛才想叫住你。但我身量沒你高，伸手去拍的時候，隻能到你腰間！”
“好個狡猾的小家夥。我們素不相識，你叫我乾什麼？”
“聽你是外地口音，背著大包，肯定沒找著住處。不如去我家吧，一天五個大子，比客棧便宜多了。”
“你是本地人？”徐君明鬆開了他的手。
連忙收回來，看了看手腕，雖然有點疼，卻沒有淤青的痕跡。
“嗯，我家就在城南住！”
“帶我去吧，若是我滿意，便依你所言，每天五個大子。”
五個大子就是五個銅錢。
男孩神色一喜，雖然沒偷到錢，但拉到一單生意也好。
“跟我走吧，就在前麵！”
徐君明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他不喜客棧的嘈雜，若是能找到一戶安靜的民居住下，那怕簡陋一些，也不在意。
“你叫什麼名字？”
徐君明邊走邊問。
“我大號叫馬長山，認識的人叫我毛頭！”
“毛頭？”
“他們說我腦袋上頭發多，像個長了毛的鹵蛋，所以叫我毛蛋，我嫌棄毛蛋不好聽，強製他們叫我毛頭，慢慢這名字就叫開了。”
毛頭口中的他們，自然是他的那些左鄰右舍的小夥伴。徐君明小時候也經曆過這種。
“道長，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徐，你就叫我徐道長吧！”
拍了拍這顆毛發確實比較旺盛的腦袋後，徐君明笑道。
毛頭點了點腦袋，看著態度溫和，令人心生親近和信任的年輕道人，心中忽然湧出一抹慚愧，咬了咬牙後，忽然語氣低沉道。
“對不起，徐道長，剛才我確實打算偷你東西！不過，我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你家裡誰病了？”
“你怎麼知道？”毛頭震驚道。
徐君明笑了笑，他的‘太易八卦’已經入了門。雖然演算天機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做不到，但一些簡單的命理，卻也能推算一二。
“我是道士，看相算命這種事，可是看家本領！”
“那你能看看我怎麼才能發財嗎？”
徐君明笑容一僵。
二十世紀的小孩子都已經這麼‘淳樸’了嗎？
‘啪’，拍了毛頭後腦勺一巴掌。
“小小年紀不想著讀書學本事，淨尋思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
毛頭撇了撇嘴，齜牙咧嘴的摸著後腦勺，邊走邊嘟囔。
“看你穿的這個樣子就知道不可能！”
“臭小子，你說什麼？”
“嘿嘿，道長。我說您長得真英俊，春芳樓裡的窯姐要是見了您，倒貼十兩銀子，也願意跟您睡。”
徐君明瞬間哭笑不得。